《九漓》眠月临

6、入门玄虚。

　　九漓正在侍弄草药时，就看见宛碧和一个人进来，看那衣着打扮应该是乾华长老无疑了。
　　是了，今日他们是来商量九漓入门一事的。
　　里面淡的怎样，九漓不知道也没兴趣去偷听。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听到里面有人唤她上茶。她听话地端了进去。
　　宛碧是见过九漓的，只是没认真看过，如今瞧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乾华发话了:"你站好让我瞧瞧。”言语间是不可抗拒的威言。
　　九漓也不说什么，拿着茶托站好。笑容腼腆又羞涩。乾华上下打量着九漓。今日的九漓换回了女装，着了一身桃红的交领襦裙，鸦青的长发半挽着，用那支发簪固定着。瞧着像个大家闺秀。
　　乾华问了她很多话，她一一回答，及至问到医术是谁教的，她愣了一下说是一个乡野郎中。
　　问到后来，宛碧和乾华一致觉得她羞涩，寡言和拘谨。很是符合一个乡野丫头的特性。
　　"二位师兄，你们虽已收她为徒了，但入门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宛碧温声道。提醒他们就算九漓是奇才，但门中规矩不能失。
　　玄沼与段兴有点为难。入玄虚之门必定要先会剑术，入玄沼之门又要辨药。辨药自然是不怕，但万一小怪物不会剑术呢，岂不是前功尽弃？
　　两人久久不语，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说。倒是九漓先开口了:"不管规矩是什么，我都可以应付的！″语出惊人。
　　好大的口气！
　　四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你倒是很大的口气。″乾华有点不悦。
　　九漓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若是不敢，又怎会站在这里？″
　　乾华一时语塞，怔了一会。玄沼和段兴倒没说什么，小怪物说到做到，不做没把握的事！那也没必要担心。
　　"那好，下午辨药，明日再比试剑术。″宛碧一语定音。
　　其他几人都默认了。
　　其他的弟子听说有入门新弟子须先辨药再比试剑法，觉得新奇便早早来到药灵峰看热闹。
　　辨药须蒙眼，无疑又增添了难度。不过对九漓来说就像吃饭须夹菜一般，简单得很。在云横岛时，因为她心脉尽碎，不能修练，姬尘册便教她医术，其中辨药就要蒙眼。
　　九漓蒙上双眼，便有人端有一味草药，九漓嗅了嗅不假思索道出这味药的名字和功效。如此重复了几次，最后的是一碗药汤，九漓闻了闻，其间少说也有十味草药。
　　她问:"我能尝尝吗？”
　　"当然。″宛碧答道。
　　尝了少许后，她想了想一一道出药汤里所有的草药名称。
　　在一旁记录的李英祁甚是惊讶，全部都无误。他将此消息宣布时，众人皆惊，纷纷议论。玄沼和段兴对看一眼，心中甚是满意，不约而同想：果然没有看错人。
　　九漓去洗手时，后面跟了一个人，她不动声色地走着，在拐弯处站着，等到后面的人走近时，一个手刀劈了出去。
　　是个生面孔，那人吃了一惊，忙叫手下留情。
　　"你是谁？″九漓看他穿得花展招展的，不像是玄虚中的人，乾华的弟子着的是灰白色的衣服，段兴的弟子着的是青色的衣服。
　　而此人穿得甚是骚包……
　　那人拿开九漓的手，笑说:"我叫解虞焕，说起来应该算你半个师兄。″
　　九漓蹙眉:"解语花？半个师兄？″什么鬼？
　　"对啊，我曾是玄沼的徒弟。″
　　"老顽童？”
　　" 老顽童？″解虞焕有点哭笑不得，"也只有你敢这样叫他啊！″
　　九漓干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岔开话题:"那我是该道师兄，还是…″她话锋一转，透出几分凌厉，"私闯玄虚的小贼？″
　　解虞焕听到这句话大笑不止，眼角都泛出泪，"好一句私闯玄虚的小贼。″
　　九漓看得莫名其妙，正欲想走，却被他拉住了手，听到解语花幽幽地说了一句:"真像，连语气都是一个样。″
　　整个晚上，九漓都在想着下午那个自称是她半个师兄的解语花。觉得他很怪，莫名又觉得他很可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九漓也想不通。复又想起明日还有比试，但自己又没有剑，心烦得很，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索性就出了门。
　　风沙沙的吹过竹林，月亮很明亮，照得湖水好似渡上一层金粉。几片竹叶悄悄飘落，辗转于波纹之间。现下已是深秋，蛙声与蝉鸣混在一起。
　　九漓靠在树干上，欣赏着这醉人的美景，不想今日的事，不去想明日的比试。就像只有美景和自己存在，其他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