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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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扑满红地毯的地下一层大教室里,有阳光从屋子最顶的窗口倾泻而下，安静的教室里只听一个女声用带着咖喱味的英语飞速的吐着字,那是李小一班上的印度姐妹花。
在所有李小一见到的人种里，从来没有谁像中国，日本和印巴人一样重视教育。
印巴人的英语往往都比另外两国好。
综上，李小一此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看着对面印度姐妹花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嘴，又转过头，用尽心力的收起脸上的茫然，挂上一幅“对，我也懂，我都懂”的表情看向幻灯片前，奇怪的光影里，有一个挂着一丝看起来就是很诡异笑容的老师，正飞速的说着什么。她静静的，伸出手，捂上嘴，低调的———打了个哈欠。
这堂课的老师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看着也不是很大，头发却秃了个干净，跟Tony的秃还不太一样，头顶有微微的粉色，本来有几分可爱，可配上白人那个魁梧的身姿，却生出些搞笑的味道，加上这老师总爱穿或粉的或花的或夏威夷风或以色列风的衬衣，而且衬衣最顶上两颗纽扣永远且必须是开着的，要露出一点点胸毛的高水平骚包样，所以，私下里，李小一和医生都仔细的对该男子的性向做过及其深刻的探讨，两人均深深的觉得这位应该是个同性恋，于是都亲切的称呼他--小同老师。
小同老师讲话很温柔，带着浓重的鼻音，上课喜欢嚼口香糖，拿着个不太好使的幻灯片遥控器，看起来就和蔼可亲，接触起来就是生人勿进。据说还是名校博士一枚，讲的是分子学和遗传学那种就算用中文讲李小一也会觉得很高深的神奇东西，所以从他嘴里出来的单词，李小一郑重的表示理解无力。
说起来，开学到现在，三周过去了，李小一上课依然是一种听不太懂的状态，尤其是专业课，什么细胞学，分子学，生物学，李小一看着幻灯片里十几个看着无比熟悉的字母组成了一个个看着无比陌生的单词，不禁感概，英语真是种神奇的语言，26个字母都能交汇出无尽的绝望感。
还记得很早以前看过的书上有写人类很早以前是说同一种语言的，后来人类想造一座塔，妄图联通天际，直到天庭，上帝一怒之下就给塔下，塔中和塔上的人们不同的口音，让他们无法交流，于是就无法继续建塔，也就无法接近上帝了。
很久以后，李小一就英语的复杂性和那时候的室友们探讨的时候，讲到了这个故事，本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博学多才，奈何室友里有个多“知”近妖的人物，直接讲完了整个故事，和故事附带的各种巴比伦通天塔是否真实存在的理论考证，“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记载他在公元前460年游览巴比伦城时，曾见到了已经荒弃的巴比伦通天塔。按他的描述，塔高约201米十分的巍峨雄伟。
公元1899年，德国考古学家罗伯特·科尔德韦在巴比伦遗址进行挖掘时，当真挖掘到了一座塔的巨大塔基。不过这些是不是可信和真实的还有待考证，还是说点有意思的，”接着开始跟她探讨神性与人性，还在最后用一句很论文的话做了结尾，她说，“这个故事我个人认为很不好，因为这样用神之怒概括语言进化发展的故事否定了物种进化论，自然选择学说和所有曾经奋斗着书写一国创业史的前辈与先祖们的所有努力。”两个‘所有’说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满屋皆惊。
李小一愣了半响开口说的却是， “就算真能建成这样的塔，最多也就是通往月球，撑死撑死能接个嫦娥回来，怎么就能碰到上帝呢？难道上帝也住广寒宫？”
感觉好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对话，从他们两人嘴里说出来，周围的人却感觉无比自然，这大概就是默契，而说这话的人在很久的以后也将对李小一产生很大的影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李小一只是看着满屋子同她一样茫然的外国友人们，心里默默的爽了一点。李小一学的是研究医学，这样的课程注定了超大的词汇量和高难度的英语要求，所以也就觉得这个班里的中国学生少的可怜，整个班级有几个黑人，据说是从南非来的，有几个印度人，都有强大的专业背景和强大的语言驾驭能力，可惜他们自己说的明白，它们带着咖喱味的英语别人不一定听的明白，加上他们这几个新加坡马来西亚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的黄皮肤黑头发外，便是一水的白人，除了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几个欧洲人，便大抵都是英国本地人了。每每看到他们也是一副‘老师你在讲什么’的茫然表情，李小一就莫名的心情舒畅，可是一看到印度姐妹花对答如流的轻松写意模样，想想自己，又无比的烦闷了起来，为了让心情愉快起来，李小一理直气壮的开起了小差。
话说，今天早上，李小一来的有些晚，匆匆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教室里面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一男一女，就坐在门口，男的帅气女的时尚，弄得早上刚进教室的时候，李小一以为走错门了，还错愕了一下，好在，刚转身Tony哥的光头就出现在了李小一的视野里，笑着问道，“Where are you going？”
李小一只好尴尬一笑，飞奔进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可是因为已经迟到了，李小一也没细看，只是心里想大概是一对情侣吧，于是就更懒得往那边瞅了，由于本科四年偶尔会与于丽雪小朋友一同吃饭，看惯了情侣间的各种腻歪，已然产生抗体，之后，对于情侣这种生物，李小一是一贯秉持着非礼勿视的态度，她绝对是那种可以默默的一边看着人家调情接吻秀恩爱，一边默默的吃光桌上所有菜，并在心里诅咒饿死他们的人。一直到第二节课，换了教室，开始讲纯理论的疾病学的时候。李小一才觉得闲的无聊外加无比烦躁，所以索性找起了那两人，奈何苦寻半天也未果，“换个教室就没影了，平白少了一项娱乐活动。”李小一心里想着，更加烦躁了。
好在这样的乏味并不是很长，短短的一节课过后，又到了seminar的讨论时间，李小一看着手上的handout和自己勉强读懂的题目论肠道应激症的病变原因，就好想装晕，或者装病，李小一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医生，后者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的拉着李小一就朝可爱的香港同胞走去，因为香港同胞国语也说不明白，所以三人的交流完全靠人家说着粤语，她俩说着国语，三人都偶尔夹杂英语，互相半蒙半猜的状态下进行。
医生在香港人旁边坐下，甜甜一笑便再也不说话了，香港人只是点点头又继续回头看手中的资料了，李小一一看这架势，恍然大悟，朝着旁边的马来西亚同学摸了过去。于是，等老师来的时候，医生顺利的站在香港人身后，听着两人愉快且亲切的交流默默点头。李小一看着马来西亚同学也是一脸谦卑，说出的话却是无比肯定不容置疑的，只听她轻声且镇定的说了句无比无耻的话，“你负责回答，我负责笑。”
这一天是星期一，李小一的课表里最让人胆寒的一天，因为英国课表是没有课间这种东西的，所以，需要你下课了自觉飞速奔向下一堂课的教室，而每每在电脑上的个人系统里查询课表的时候，就会看到这一天的课是从早上九点开始，下午六点结束，中午一个小时吃饭，除此以外连个课间都没有，生动的演绎了‘我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所以当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李小一和医生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有种劫后重生的唏嘘感。
“姐姐觉得姐姐快死了，我好担心挂科啊，都完全听不懂啊。”李小一苦着脸抱怨道。
“老娘就重来没听懂过，全靠课后翻来覆去的自学，严重的缩短了我看‘我结’的时间。”医生一脸郁结。
我结是我们结婚了这档综艺节目的简称。
李小一看了眼医生，一脸鄙夷，“我就不理解了，平时生活里看人家秀恩爱，都一个个巴不得冲上去扒人皮喝人血，怎么到了电视里那种假兮兮的秀恩爱的时候，就变成万民崇拜全民欣赏了？”说着李小一皱了眉，自己寻思道，“难道这种转变是因为男主太帅，帅到看的人自己也知道你们不可能，然后放一个可能的女子跟人家配一对，然后各种恩爱，然后你们这些看的人就可以假想自己是那个女子，意淫万千，想着爱情美好，我终将遇到更好的，以平心头熊熊燃烧的□□？”说完自己总结道，“这果然是个刷脸的时代，脸好看是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先决条件。”
医生抬头看着李小一独自讲的兴奋，还把自己心里仅有的一点少女情怀掏出来撕得粉碎就生气，可是看着李小一脸上挂着的又是一副我两好好探讨探讨，一定要挖掘出上下五千年颠补不破的真理的求知表情，到嘴边骂人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好在她的宿舍就在学校附近，所以，李小一话音刚落，就已经到了，于是医生只是狠狠的瞪了李小一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对肉呼呼的小短腿，拖着即使跑着也略显慵懒步调，从缓慢开过的车前跑过的可爱背影。
李小一看着医生走远，挂上个使坏得逞的笑，哼着小曲朝宿舍走去。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范玮琪《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ps：喜欢通天塔故事的朋友：《失落的文明：巴比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