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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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莱利为什么叫辛格莱利？”
小孩趴在书桌前，橘黄色的光照亮他脸上细细一层绒毛，像只稚气而天真的幼鸟，探头探脑地扒着巢穴往外面的陌生世界张望。
狐之助不希望总是纵容小孩旺盛过头的好奇心，毕竟有时好奇往往意味着危险。
他甩了下尾巴，只是淡然反问：“那旅行先生为什么叫旅行先生？”
“名字有时候没什么意义，只是大家这样叫他而已。”
小孩懵了，小孩思考了一分钟，小孩瘪着嘴不乐意了。
狐之助垂眼，迅速在他发懵的期间打好腹稿，编完说辞。
“我不管嘛——”小孩的兔子胆被他们不知不觉间养大了不少，单耍赖卖萌撒娇的这一套功夫便已在狐之助面前练得炉火纯青，吃定他们最后必然对他心软纵容的结局。
“我想知道，求你了～狐之助～”
“……好吧。”他惯例稍作挣扎一番后再作出让步，嘴上却问出心中早已知晓的问题：“那您能告诉在下，您为什么会对他的名字感到好奇吗？”
“因为，很特别。”小孩不假思索地回答：“辛格莱利的名字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名字夹在一堆用地名物品指代的简略名字当中，是那样古怪而不协调。
“的确。”狐之助不可置否。
他在为这个角色起名的时候就没想过普通。
“因为辛格莱利（singularity），就是奇异本身。”
——
“醒了？”
身材娇小的狐狸闻声而动，他竖起耳朵，漆黑的眼蒙着水色沉默地看向窗外：那儿晨雾渐散，光线刚刺破云层，抓住高墙的一角。
已然天明。
狐之助怔了会儿，他昨晚难得拥有完整的睡眠，几分心神犹沉浸在甜美的梦境里。梦里的小纲吉像块黏人的蜜糖，竟叫他被甜滋滋的芳香蛊惑，忘了这一切仅是虚假的自欺欺人。
好吧。我确实很想，很想他。
严谨自律的狐之助老大败下阵来，在心底垂头丧气地说出绝不可能出现在小纲吉耳边的腻人言语。
六天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足以填满他寂寞难耐的十几张记录表格，也足够他们在缭乱思绪中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嗯，醒了。”他迟来地回应。靠在门沿的歌仙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仅颔首示意他打开通讯器查看新来的消息。
狐之助照做，顶端第一封邮件果然来自26号本丸，内容也如他所想，那名自称太宰治的少年已经签订契约，承诺成为26号本丸的继任审神者。
这是三方交涉之后的结果，事情仍然在他预料的轨道上行驶，只是不知道他和那位打破时空界限的大人物会做什么交易。
狐之助暗中思索着，有些心不在焉地发送回复邮件。
他又一次想起当时见面的场景：戴着一副圆滑笑脸的少年从屏幕边缘走近跟前，大大方方地挥手向他们作自我介绍，表情和肢体状似友好，眼神却清明而冷淡，隐匿着仿佛生而知之的神明般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聪明。且危险。
能不成为敌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是那个人啊，居然成为我们的邻居了吗？”歌仙兼定端着茶托，低头时正巧瞄到界面上那张令人深刻的脸庞，虽然早在狐之助用与上层交涉的机会与对方作交易时他便有所预感，但结果当真发生，他又莫名生出一点不真实感，“本来还以为不会答应留在这里。”
“我对歌仙的看法表示认同。”三日月宗近坐在沙发上品着新泡的热茶，垂眸审视着桌面那份用词精简的、有关太宰治的资料，“港口Mafia现任首领，而且这个身份只存在于一个世界。是什么值得这个世界被特殊对待呢？”
“很好奇？”狐之助瞟了他一眼。
三日月宗近扬起笑容，诚实道：“这是关键，不是吗？你不正是利用这点与他达成交易么？”
歌仙的视线在一刀一狐上转了两圈，神色似有所觉，他一向不喜欢参与进弯弯绕绕的心术斗争，不过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不可能听不懂，不由也有些好奇地询问：“难道不是只有找回主公这个条件？”
“当然不止，仅仅找回阿纲殿下，还不至于用与上层交涉的机会来换，更何况这个上层可不是一般的上层。”狐之助理智到近似冷酷的言语几乎让人联想不到前几日他还在为纲吉而陷入极度的焦虑之中，“虽然他在他的世界很可能占据了重要地位，但重要人物意外进入时之政府所在的时空这件事还不足以让上层亲自将人送回原世界。像这样的事情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发生了也不过让底下的式神或工作人员处理。”
“况且单看这行资料，他必然有极其重要的原因要回到原本的世界，而我们有送他回去原世界的能力，单这一点，我们就能拿到阿纲殿下所在的世界坐标。”
歌仙细想确实在理，既然如此，更深层次的缘由又是什么？
“是融合。”
“唉？什么融合？”
三日月的食指在杯身点了下，替狐之助回道：“主人的世界和他的世界正在融合。起因是这次的时空紊乱，导致两方世界距离缩减，彼此相互吸引发生融合，预计还有两年时间，这两个世界就会融合。”
“阿纲殿下不是普通人，所以两人日后未必没有产生深入交集的可能。他如果成为了阿纲殿下的敌人，会很危险。而在下不希望这种可能发生。”
当纲吉可能不再短暂与之产生联系，狐之助所需要考虑的长远未来就不得不加入太宰治的名字。他向来习惯了未雨绸缪。
歌仙先是一惊，待回过神想通其中关节，眉头不禁一皱，嘟囔道：“那位大人物还真是搅得到处都不安生啊。”
“毕竟是进化到能和法则对抗的存在，只是力量体系也罢，偏偏生出自我意识，还熬过了无数次法则追捕。”狐之助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人哑然的内情，“这种存在可是但凡有点动作都很容易伤筋动骨。”
“难怪世界会融合……”歌仙呢喃着，心中忽蹦出另外一个疑惑：“狐之助你能接触到他吗？”
不是歌仙贬低自己本丸的狐之助，而是狐之助这个身份本来就隶属下层执行单位，基本只负责接收上层指令并执行，基本不可能接触到决策层面的上层机构。像这种“重量级”对象，自然有上层进行交涉协商，一般轮不到底下的人来管，更别说知道这些机密信息。
“歌仙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一直留在这个本丸吗？”出乎意料的，三日月在狐之助回答这个问题前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
“啊？那个……不是不方便说吗？”歌仙惊讶地嘀咕，他今天实在听到太多不可思议的消息，隐约已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三日月与狐之助反常向他详细解释的举动更加深这一感觉。
“并非不方便，只是之前没到合适的时机。”三日月放下茶杯双手交叠，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视着歌仙兼定，“你是主人选择的初始刀剑，迟早会知道一些事情。”
“初始刀剑.......”歌仙轻声复述，眸色陡然深邃。
“我们与普通本丸不同，在下认为这点歌仙阁下应当早已有所察觉。”狐之助跳上沙发边缘，三座本丸资料凭空浮现，数字编号为连续的25，26和27号：25号除了“田中”这个姓氏皆为一片空白，26号是不知何原因新新上任的太宰治，27号自然是纲吉所在的本丸。
“如你所见，有一批本丸仅以特殊编号命名，我们所在的本丸正是第27号。”
“这部分本丸只招收特殊身份的审神者，拥有特别人员编制与独立运行机制。与普通本丸相比，这些本丸可选择范围更为宽泛。”
“所以即使审神者任期结束，三日月阁下仍然可以自己选择留在27号本丸。”
三日月适时露出微笑，肯定地点点头：“嗯，我是自愿留下来的，毕竟我啊还想看看以后会发生什么，结果等到了主人出现，也算是意外之喜。”
“狐之助则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负责27号本丸，至于具体有多早，歌仙可以亲自问问他。”
“这座本丸的狐之助难道一直都没有换过......”狐之助与他对视一眼，随即淡定点头肯定。
一直没换？多久没换？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
入职仅仅两年的“职场菜鸟”扶额叹气，只觉所见所闻狂风暴雨般拍碎他原有认知，然而还不够，仅仅这些还不足够他直观感受这些本丸的特殊性。
大概不过开胃小菜罢了，我要淡定，淡定！你可是主公选择的初始刀剑，这些只是你为主公披荆斩棘的第一步，不然怎么担得起初始刀剑的名号！
可是......所有特殊本丸都能直接接触上层决议吗？
“不是。”狐之助顶着歌仙眯眼探究的犀利视线不紧不慢补充：“在下是第一只诞生的狐之助，难免拥有些许特殊权利，仅此而已。”
歌仙无语凝噎。
合着目前整个本丸就我朴朴素素一刀剑。哦，顶多加个会做饭的特色。）
“唉......”从另外角度思考，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也算得上信任我吧。歌仙震惊归震惊，三日月与狐之助对他的信任更让他心底倍感安慰，总结的确是件不亏的好事，自己也别想太多。
“因为特殊本丸处理的事务与处理方法有所不同，现在告诉歌仙阁下是希望您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在下与三日月有时未必能顾全所有细节，到时候必然需要其他知情人出面处理。”
“我明白了。以后你们不好处理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的。”歌仙往后倒向沙发，他神情一松，主动接过狐之助话语里的指示，“怪我把话题歪得那么远，既然那边协商完毕，我们可以去找主公了对吗？”
“我们可怜的主公一定吓坏了，我要给他做一堆他喜欢吃的东西！”
他说这话时简直压抑不住的担忧欣喜激动，狐之助淡淡瞥了他一眼，耳朵随小屏提示音轻微抖了抖，随后破天荒地冲歌仙咧嘴一笑，狐狸尾巴藏不住地欢快摇摆。
“您说的没错。阿纲殿下一定等急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他身边。”他干脆利落将一个环形通讯器扣在歌仙手腕，并抢在对方醒悟前毫不拖泥带水地撤离现场，“这段时间得辛苦您暂代本丸事务，若有任何疑惑，可使用通讯器联系在下。当然，鉴于时空仍处于紊乱状态，信号可能延缓，期间请您耐心等待，感谢谅解。”
大门轻轻一关。
歌仙在脑海里茫然地循环那句“太宰先生到了，请容我们告退”，再茫然地凝视手腕滴滴滴闪烁不停的通讯器，久久，他嘴角一抽，偏头瞄向沙发一侧，原本好端端坐那儿的三日月宗近果然同样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他微微哆嗦着手点开通讯，开屏即刷新一则新的通讯记录——【老大！老大！在下的本丸居然有主公了！可是25号本丸明明没有审神者出现啊！您知道他是谁吗！在下这里只显示了一个姓氏，其他什么都没有啊QAQ】
QAQ！
“狐—之—助！”歌仙兼定面容扭曲，差点没咬碎一口“铁齿铜牙”。
去他丫的信任！！！
去他丫的文系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