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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无量山洞 ...

  •   如此走了甚远,香尘虽然体力充沛不觉得累也未免觉得有些乏味,不就来到一处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的大江之前,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无涯子道:“你瞧,这时澜沧江。”香尘心道:“蓝么?”
      再走得几步,终于看到了过江得铁索桥,只见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香尘见无涯子大步往桥上走去,心中也不想示弱,当下扶着铁锁,踏上桥板。那桥共是四条铁索,两条在上,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两条在旁作扶手,一踏上桥,几条铁锁便即晃动。行到江心,铁索晃得更加利害,一瞥间,但见江水荡荡,激起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从脚底飞过,只要一个失足,卷入江水,任你多好得水性也难活命。本来不敢再看,可是仿佛只要自己活动一下脑袋那铁索也会把自己翻下去一般,双目也只得一直注视着脚底犹如死神召唤般的波涛。
      无涯子道:“怎么还不过来?”香尘颤声道:“我……我……我动不了啦。”无涯子苦笑道:“你不是吓的吧?服了你了,来来来,我背你过去吧,真是的,没有你我早就回去了。”香尘本来不敢动换,但是毕竟跟师兄没有很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缓缓移动了几步,凑到无涯子身后,抓住他的肩膀。尖尖的指甲几欲抓破无涯子肩头肌肤,无涯子一来不敢运力体抗,怕她摔落下去,二来也不敢叫出来,怕她心有芥蒂,只得苦苦忍着。
      好容易挨到了对面,给香尘放在地上,无涯子兀自揉着生疼的肩膀,香尘一想起铁索桥下的情景脑袋就充血。无涯子虽然不愿意还是极不情愿的说:“我背你吧。”背着香尘连走了十余里,不免有些后悔带她回来,正寻思着听香尘说:“放我下来吧。”无涯子心道:“小丫头倒也有良心。”
      哪知香尘双脚刚一落地,径直跑向一株野生桃树,树并不大,香尘摘了几个桃子,放在裙子兜里,对无涯子笑道:“一会儿带给师姐吃。”无涯子心道:“还不是给我找麻烦。”果然后面接连七八里都是山石,小路也没有一条,只得七高八低的勉强走了而那兜桃子早就换成无涯子在拿了。
      总算几番周折钻进了江畔的一个仅可容身的小洞,洞里光线极暗,香尘紧紧跟在无涯子身后,抓着他的衣袖。下了有一百多级台阶,来到了一间石室中,石室中央摆着一大块美玉,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轮廓已然出来了,只是细微处仍然不甚清楚,尤其是面部比较模糊。但是香尘一见这未完成的作品,却又感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小妹的模样已经呼之欲出,正要开口,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师兄,你回来了。”
      只见已扮作妇人装束的李秋水已然站在了石室另一侧的月洞门前,脸上伤痕仍然清晰可见,只是并不似才伤那会儿可怖吓人,无涯子道:“前儿个你还担心香尘不知所踪,我这可不把她带了来么。”香尘把兜里的桃子递到李秋水面前,咧着嘴傻傻笑道:“师姐,你吃桃子么?”李秋水笑道:“那可谢谢你了,也不知道你要来,你就睡在琅寰福地好了。”又对无涯子道:“师兄,你给孩子们在外面搭个小屋子吧。”可是无涯子却已经在凝神看那玉像了。
      香尘心想:“他们已经有了很多孩儿么。”好一会儿无涯子才清醒过来,对香尘道:“你去跟你师姐聊聊这些事情吧。”说罢挽起了衣袖道:“我又要开工了。”李秋水笑道:“我们走吧,他就是这样,常常连饭也不吃的。”
      其实香尘对李秋水对自己痛下杀手(根本没有受伤)实在心有芥蒂,可是这次见她却又这般的亲热温柔,简直是换了个人一般,而且她虽然比香尘小六岁,可是此刻也有四十好几岁了,但是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而已。
      原来李秋水所说的孩子们,是两个使唤下人,一男一女,二人今年都已满八岁,男孩是从吐蕃国带来的一个不听师父说教的小和尚;女的只是无量上中一个农户的弃儿。二人虽身为下人却也因为年纪幼小,诸多事宜还是需要李秋水来教。
      那琅寰福地却是一间极大的石室摆满了木制书架,上面满是一些各门各派的武林秘笈,本来是无涯子与李秋水想要收集来送给师父的,虽然得知了师父的死讯,二人却仍然痴迷研究这些武功,是以并未结束收集武功秘笈的工作。只是连日来无涯子痴迷于那座玉像,只有李秋水一个人整日研究武功了。
      香尘见那琅寰福地虽然大部分给给摆满了书架,但空余的部分仍然睡的下一百来人,也没叫那对小孩子搬出去,只是香尘睡觉的地方距离那两个孩子较远罢了。无涯子也甚为欣慰,如此一来便免得自己又要辛苦盖房子了。
      原来就在放置玉像的石室中,还有另外一条通道,通往山的另一侧,只不过另一侧却又是另一番景色。这日晚上,香尘好奇心起便要来此观看,一出洞口,便被右侧山崖一条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的大瀑布所吸引了,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那泄水之处便是来时的大江了。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余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原来这另一侧乃是一个谷底,方圆三里都是悬崖峭壁。
      看的如此夜景实乃罕见,心想:“回头我栽几颗茶花来这湖边种上,想来也很不错。哎呦,茶花,那个小孩子还说要去我家看茶花的,算了算了,这种事情小孩子转眼就忘的,想来他们家也不会缺了茶花的。”当下也不再想别的,延湖走去,但见这湖作椭圆之行,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又仰望高崖,白雾封顶,想来是绝对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这里的。
      又往瀑布上看,好似挂面一般齐整,正瞧着只见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光润如玉,料想千万年前瀑布比今日更大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击磨洗,将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后来瀑布水量减少,才露了这片如琉璃、如明镜得石壁出来。
      次日清晨香尘对山谷的新鲜感仍然不减,此时旭日东升,湖幻出一条长虹,艳丽无论。又在另一处一大片石壁,但见这石壁平整异常,宛然似一面铜镜,只是比之湖西的山壁却小的多了。
      晚饭过后又来到湖边玩耍,抬头只见月亮正园,晴光在湖面上如镀了一层白银一般,眼光顺着湖面一路伸展过去,突然之间,全身一震,只见对面玉璧上赫然有个人影。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随即恐怖充塞胸臆,尖叫道:“鬼啊!”那人影一动不动,长发随风飘动比她的身高还要长,香尘定了定神,往左跨了一步,那人影也往左跨了一步,一怔之下,便即醒悟:“是我自己的影子,怎么自己吓唬自己玩呢。”
      回过身来只见白天发现的那块石壁上也有一个人影,只是身形即小,影子也浓得多,登即恍然:“原来月光先将我的影子映在这块小石壁上,再映到隔湖的大石壁上。我便如站在两面镜子之间,大镜子照出了小镜子中的我。物理课最无聊了。”
      一瞥之间,忽见身畔石壁上隐隐似有彩色流动,凝神瞧去,只见石壁上赫然有一把长剑的影子,剑影清晰异常,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一不是似到十足,剑尖斜指向下,而剑影中更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剑影斜指向北,正是自己来时的出口。
      心下大奇:“怎地影子中会有彩色?”抬头向月亮瞧去,却已见不到月亮,原来皓月西沉,已落到西首峭壁之后,峭壁上有一洞孔,月光自洞孔彼端照射过来,洞孔中隐隐有光彩流动。登时省悟:“是了,原来这峭壁中悬有一剑,剑上镶嵌了诸色宝石,月光将剑影与宝石映到玉璧之上,无怪如此丽不可方物!”
      正看着石壁上的自己凝思之极,另一个人影飘了过来,只听那人道:“从前我跟师哥就总站在这里练剑,后来他忙着弄那块玉,就只有我一个人了。”香尘一看原来是李秋水来了,便道:“师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呀?”
      李秋水微微一笑,道:“你想学么?师兄说要教你的,可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回来教你呢?”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对香尘道:“这你拿去好好练,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我,他是没时间理你的。”香尘接过小册子,回到琅寰福地自己钻研。
      李秋水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绸包,拿出一个卷成一卷的帛卷,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自己娟秀而有力,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之为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事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
      沉思良久:“我把写有小无相功的小册子给了他,要他也给我北冥神功的,他说他没有带在身上,但是可以重新画一个,还说要教给我凌波微步。我高兴极了,问他原来北冥神功神功是什么样子的,他说里面全都是裸体男子的图画,我想或许不是没有带来,而是不想给我看吧。我说那就再画一个女子的吧,师哥把我拥在怀里,喃喃道:‘女子的,嗯,好啊。’他虽然答应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要犹豫,师哥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到此处,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心中砰砰乱跳,那正是师兄为了传授自己北冥神功这才照着自己的模样画的,但见画中自己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娇媚。心道:“不知师兄照着我的模样做的玉像会不会也是这般娇媚喜人。”忽然想到:“既然是照着我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看我呢,还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我的模样不需要再看了呢?”
      正想着只听扑通一声,原来是香尘觉得山洞里面气闷,便拿了烛台到这外面来看那李秋水给的册子,只见那上面绘着无数足印,著名“归妹”、“无妄”等等字样,香尘虽然没有钻研过易经,但是一看这字就知道是易经的没错,而且自己是绝对看不懂的。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只有几千几百个,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穿,线上绘有箭头,料事一套繁复的步法。易经虽然看不懂,但是这足印却能明白,而且想到自己身上积有师父几十年的功力,不练武功对不起师父。当下决定找个宽阔的地方,本来离着那湖甚远,自己走了几步觉得熟了,便放下册子闭着眼睛走了起来,终于一步踏在水里。
      李秋水解下腰带,一头绕在手上,一头抛在水里,将香尘拉了上来,叫道:“快点上来,别冻着了。”香尘一面被她搀扶着回到山洞,心里一面打鼓:“这是当年那个心狠手辣,说打鼻子不打眼的李秋水?苍天呐,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眼见李秋水又是给她泡茶又是帮她盖被子的,心中不免觉得伤心:“得到了爱情的人可以变成这样,那么失去爱情的人呢?赵沧海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小妹还有个孩子可以依靠;小虎想必已经出家了,依靠佛祖吧;无涯子呢,他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本来香尘一向是急流勇退的,但是这次的事件跟文字没有关系,自然是能减少一点消极影响,何况为了师父传到自己身上的武功。说不上加倍努力,反正每天都会练上一会儿,虽说不是每天都会撞墙坠胡,但她练的也总算是十分辛苦了。
      眼见无涯子的玉像已经就快完工了,这日来到玉像跟前量衣服的尺寸,但见无涯子盯着玉像,眼睛里尽是温柔体贴。只见他伸出左手轻抚玉像的嘴角,拿着锤子的右手正要抬起,香尘一把拦住,低声道:“不好吧。”无涯子只得放下锤子,对香尘微笑道:“要辛苦你了。”
      香尘心想:“我可知道为什么玉像还没做好就出门去买布料了,原来是因为玉像一旦做好了,就半步也不愿离开了。”无涯子又道:“你的头发可真漂亮。”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道:“这个你拿去抹在头发上,对头发很好的,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核桃跟黑芝麻,好不好?”
      香尘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无涯子怪怪的,心想:“难不成他从玉像这里得到了爱情?”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无涯子拿起香尘的头发,放在手中不住的抚摸,说道:“真的很好,很好。”香尘转身离去了,无涯子手中的头发也就顺着手指滑了出去。
      香尘一面拿着那块淡黄绸子,心中仍是老大不解:“这一家子怎么都怪怪的,实在不正常,等我哪天学好了武功,还是赶紧出去吧,回到我种花的小院里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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