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如若有来生(薛洋bg)》柒杳

1、缘起

　　第一次见到他，是深秋时节的雨夜，他躺在黎江畔，不过十七八的少年模样，却穿着一套奇异的古装服饰头发也留得颇长，像极了武侠电视剧里明媚俊逸的少年郎，当时的他的左臂生生被人砍断在一边，胸膛也被利器贯穿殷红的血被雨水冲刷着不断的四处扩撒流淌将周围一切晕染成眦目的腥红，略带孩子气的面容如纸在周边的殷红衬托下更显惨白。我壮着胆子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还一息尚存便立即报警联系了附近医院。那时我不知道他什么人只觉得变成这副模样甚是可怜。
　　医院急诊室里他整整抢救了一天才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似乎精神方面也受到了刺激，左手臂也因为抢救及时重新上，只是怕不能像以前一样运用自如。处于昏迷的他无法联系家人所以我需要进行暂时陪护，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他醒来。
　　那天我刚刚和他的主治医生询问完他身体状况，打算回他的病房看一眼便离开。推门而入的一刹，我敏锐的察觉到被一个视线锁定，蓦然一瞧他直挺挺的坐在床上，茫然的盯着我，月光皎洁透过窗纱撒入房间乎有微风袭来粼粼如水银波荡漾，他就那样竟直的坐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珀色的瞳孔晕染上了皎皎银白眼波流转，美得不真实。良久我开了口，"你饿吗"
　　"我想吃糖。"他开了口，是略带沙哑的少年声。
　　我掏了掏口袋翻出了一粒水果糖剥开递在他的手上。他迫切的将糖果塞入口中，许是这些天昏迷的时候嘴巴里的苦涩太多，所以想用糖来缓解下。他吃的格外香甜，茫然的的神情竟缓缓漾出一丝笑意，勾起的嘴角露出两颗尖利的小虎牙时隐时现，十足的乖巧可爱。
　　"我去叫医生，让他帮你检查一下，看看你现在状况怎么样能不能吃些东西。"
　　医生为他做了次全面检查，但他对医生的询问只是点头摇头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要不要给他的声带或者嗓子再做下查"医生苦恼道。
　　"应该是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好，他能说话的，刚刚还管我要糖吃。"
　　"嗯，不错，他的恢复能力可比一般的年轻人好太多了，这两天可以吃些流质食物。"
　　医生走后，我去附近的24小时营业饭店买了份稠米粥和清肉汤，回来时发现他正望着窗外。夜已深,阆州市却仍是灯火通明的模样。对了今天是中秋来着。这里位处于城市中心的地段，四周尽是几近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的伫立于暮色中，万家灯火，举国欢庆，每户通亮的窗都是那样的温和明亮，就像灯塔指引着归家人，亦如广袤夜空的点点繁星令人不自觉的心驰神往。
　　"对了，你家人在哪我帮你联系他们，你这么久不回家他们一定急坏了。"我开口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没有家。"平淡的陈述句，没有丝毫或赌气或悲伤类似的多余复杂情绪。
　　"那你之前住在哪里有什么和你一起生活吗熟人也不记得了吗？
　　"记不得了。"
　　"那... ....你这身伤是怎么弄得，还记得吗"这是失忆了吗我小心翼翼的继续探究，至少要找到他的身世或者熟人。
　　他摇了摇头，茫然的神情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那是一个在世间孑然凄立的人才会显露出得落寞，我止住了询问，实在不忍继续逼着他回忆些什么，良久调转话峰道，"来吃点东西吧。"我扶着他让他倚在床头，将粥和汤放在他跟前的小桌板上。
　　他右握着汤匙，频率飞快一勺又一勺的舀着送到嘴里，略过了咀嚼的步骤直接吞咽到胃中，好在是些好消化的食物。看的出来他是真的饿了。许是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好的原因行动略显笨拙。
　　第二天早上，医生让他做了一次脑CT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强刺激下导致的间歇性失忆，医生联系了警察来帮忙寻找他的身世，可一直没有的进展。当下的状况，失去记忆的他和找不到任何与他有关联的人，没有过去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五天后了，因为一直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他，和医生的交谈过程中得知，知道现在警察还是没有找任何与他有关的信息，而他却越远越抵触与警察的接触与问话，医生还透露到他现在的状况与普通的的失忆者不同的是，他似乎连常识也忘记了除了语言功能没有丧失以外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我询问医生他出院以后的生活出路。医生告诉我，他可能会被送到社区附近的疗养院去，直到他想起了什么警察才会继续帮助寻找他的家人。推开门他仍就坐在那张床上，但似乎消瘦了很多。
　　"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吗？"我开口询问到。
　　"离开这里，我就会被那些穿黑衣人带走吗？"语气虽是平淡但却仍听出一丝的不愿。
　　"你是说警察吗放心那些黑衣服的都是好人，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他们会送你去适合疗养的收容救助站... ..."讲到这里我顿时噎住再也说不下去了，收容所，救助站这些个地方有多冷我再熟悉不过。
　　"那你还会在我身边吗那些黑衣服一直在不停的盘问我细节，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白衣服的一直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巴不得我早些离开这里。而你,明明和你没任何关系仍照顾我，我知道你这里唯一予我关怀的人。"他兀然说出这些话。我没想到失忆的他却意外的敏感细腻。
　　"我不求你能帮我更多，我知道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我想再最后恳求你一次，在这里我孤身一人，"他继续说着带着无尽的哀凉，"只是若我去了哪里，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十天半月便好，若你诸事繁忙半年来一次好... ..."
　　我猛然镇住，大脑仿佛被按下了后退键无意识的倒带，尘封的记忆被翻开，曾几何时的也有一个女孩用着相同的表情做出了同样的恳求，隐忍又无助。一瞬间，两副相似的画面，两张与众不同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凉秋赶走季夏最后一丝暑意，阳光并不再炽热，竟恰到好处的温暖。
　　沉默须臾，我恍然开口: "讷，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薛洋。"
　　"洛星繁，从今天起做我的房客吧。我会负责照顾你，但等你恢复记忆后我是要收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