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1 章 ...
-
四次爆破依次进行，爆破点都是吴邪设计的。
这个爆点的选取要非常巧，钢梁和吊塔的连接点要同时引爆，不然它不会卡到井壁上，反而很容易竖着戳成一个十字架。
十字钢架一个接一个坠入到下面的深井中去。吴邪咬着手电筒，第一个挂起绳子，滑了下去。落到了第四个钢架，也就是最顶上的那个钢架时，钢架又往下沉了三四米，刮擦着煤层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第四个钢架到第三个钢架，吴邪依旧是第一个下去。从第三个钢架降落到第二个钢架，吴邪已经把余下三人甩开了，韩冰只能看到一个手电光点晃来晃去。
车总朝下喊道：“东家，你找我们来是干嘛的，是让我们见证你的传奇吗？”
底下传来一声呵呵的笑声：“我一个人害怕，人多了就胆大。”
从第二个钢架，到第一个钢架，距离很长，绳子的末端离第一个钢梁最起码也有五米的距离，下面对着一条横梁，横梁下面，仍旧看不到底部，整个矿井底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光亮。
就见吴邪直接滑到了绳子的顶端，用手电向下照了照，手一松，整个坠落了下去。他的双脚落在了横梁的边缘，一滑，没有站住，整个人滑了下去，反手死命抓住横梁，腰一拧，翻身爬了上去。
韩冰看得不知是该拍手叫好，还是该赶紧下去削这小祖宗一顿。
“老板，我们就不下来了。”车总说道：“下面还很深，我们下来了上去麻烦。你看看就行了。”
吴邪应了一声。当然，除了吴邪本人外并没有人知道，因为这句话，车总的尾款要被拖半年了。
然后，就见吴邪从钢梁上掰了一根棍子下来，拴在了自己的皮带上，横举着那根棍子往下一跳，落下去十几米，两端的铁棍子才卡住两边的煤层，冒着烟往下滑了三四米，这才顿住不动了。
韩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颗在战争中淬炼出来的强大心脏有患上心力衰竭的风险。
血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夹喇嘛有风险，选老板要谨慎。如果你的老板碰巧是一个喜欢冲在第一个秀操作让手下来见证他的传奇的吴姓铁筷子，那......
那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选择原谅他。
—————————————————
“没事吧？” 韩冰对着下面喊了一声。
垂直距离已经接近百米了，韩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吴邪的手电光晃来晃去。
“没事！” 底下传来一声大吼，“我到底了，这里挺深的，我进去看看。你们等我，别离开。”
然后手电光熄灭了，看起来就像吴邪往更深的地方去了一样。然而鬼知道这个小祖宗去折腾什么了，车总和豹萨看起来也一脸无语的样子。
韩冰吊在第二根钢梁上，开始思索，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从格尔木到墨脱的一切，他会怎么做。他半眯起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手指在背包上轻轻地敲着，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小动作。
那两个废物点心都没动静，韩冰也不着急。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又轻轻敲了一遍。
就这么敲敲停停，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两位开始等得不耐烦了，就晃着手电筒向下喊吴邪。
“我没事。”底下传来一声大吼，“我累死了，我得歇息一下。”
豹萨喊道：“老板，我们饿死了，你要不上来，我们就先吃东西了。要是有好货就说啊，我们下来搬。”
吴邪遥遥应了一声。然后那两个家伙居然真的开始吃东西了，咔嚓咔嚓的像两只大耗子。
韩冰并吃不下，皱眉问道：“都这么久了，你们也不跟下去看看？”
“要去你去啊。” 车老板边啃着面包边含糊道，“他又没给我加钱，底下又未必有什么好东西。你要下去你自己下去好了。” 说着他有点嘲讽地看了韩冰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决没有这个下去的胆量。
韩冰假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气鼓鼓道：“下去就下去。”
车老板仿佛看到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傻逼。
韩冰也不理他，紧了紧背包带，就开始往下放绳子。豹萨忽道：“喂，我跟你下去，看看他死了没。他要是死了，尾款谁结？” 韩冰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你这次不用保护器我也不怪你。” 豹萨嗤笑一声，又开始喝酒。
车老板仿佛看到了两个成群结队的傻逼。
从第一根钢梁回升，需要有人留在绳子上接应。但上下接应这样的事情，盗墓贼做起来最不喜欢，因为干这一行的人人品都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呢？父子同下斗，必须要儿子在下摸东西，老爹在外接应。若是反过来，在外接应的儿子拿到了冥器后堵住盗洞，将老爹困死在里面的事情极为常见。
一下子摊上一个傻逼老板和两个傻逼队友，车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绝望。
但并没有人搭理他。韩冰和豹萨两人各自系好绳子，向下降去。
—————————————————
降到一半，车总啃面包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豹萨忽然低声问道：“族名？”
“汪淼。”
“你不该在这。”
“命令是长期的，我判断我应该过来。”
“那就配合我的任务。”
“你要做什么？”
“让吴邪赶紧出去，或者让他出不去。”
“好。”
缓缓地，他们已经降到了绳索的末端。十分默契地，豹萨抓住韩冰的双手，整个人倒挂在绳子上，将韩冰往最后一根钢梁上放去。
绳索末端离下一根钢梁约有五米，所以韩冰还是自由落体了一小段，才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整个抱住了钢梁。
“我下去带他上来。”
“他会带蛇出来，找机会扔掉或者毁掉。”
韩冰点了点头，开始沿着岩壁向下攀爬。豹萨则依旧吊在绳索末端，等待着韩冰将吴邪带上来。
汪家人彼此确定了身份以后，自然而然有一套彼此之间应该怎么配合的规矩。只要不是比率太高派人来处决这种，用不着猜忌，用不着争吵，天然就是战友。
当初韩冰刚被拐进汪家的时候，愿意老老实实地待着，除了怕死以外，也是为了这奇妙的信任带给他的诱惑。父亲都会出卖儿子，为什么这些没有血脉关系的人反而不会彼此背叛？
他一直想不通这一点，但他也不想去思考了。信任归信任，但必要的时候，豹萨杀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这样的信任，要来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
下去了四五步，岩层开始出现，这里的煤矿已经不那么纯粹，但是能看到下面的煤层很狭窄，最宽的区域只有三米宽。下面的采矿平台起码有七层，很多小罐子放在这些简易平台上。附近的平面上有很多的窟窿，再深的地方，窟窿减少，但是能看到一些没有开采出来的蛇石镶嵌在里面。
看来这里是这个矿井的尽头了。
韩冰的位置向下十几米的地方，一根铁棍子的两端卡着两边的煤层，铁棍子上面拴了根奇怪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在吴邪的皮带上，将吴邪吊在第三个采矿平台的位置。
吴邪就那么吊在半空中，翻着白眼人事不省。看他边上那几个东倒西歪的罐子，罐子旁边躺着的干瘪的蛇尸，还有从鼻孔中不断流出的鲜血，大概是又往自己鼻子里瞎滴东西了。
韩冰掂了掂自己的钢筋，不够长，他要是学着小三爷那种方法降下去，只能够到小三爷的脚。于是他只得从包里摸了根角铁出来。
这不是专业的攀爬用具，但县城连家像样的户外店都没有，韩冰也只好截了些角铁备用。还好煤层比较脆，用力打了几下，角铁便打进了煤层中，倒是相当稳。
韩冰就这么一路打着角铁爬到了吴邪附近，看着明显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吴邪，忍不住抬手就去戳吴邪的脑袋，恨恨道：“至于吗你？至于吗？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怎么囫囵个把你拎回去？就为了小哥，你……”
吴邪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还有些散乱，喃喃道：“结束这一切，九门，韩冰，我们都能得救。”
韩冰一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吴邪却捂着脑袋，喘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开始痛苦地痉挛，同时放声嚎叫起来。
完蛋。这是蛇毒过量了。韩冰飞快地思索着黑瞎子和他讲过的注意事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奶奶的。” 韩冰喃喃骂了一句。被豹萨送下来时才涌起的一丝伤怀彻底被焦虑掩盖了，他轻轻敲了额头几下，回头去包里翻绷带。总之，先给小三爷把鼻血止住。
—————————————————
在幻觉结束的最后的那一刹那，吴邪集中所有的精力，再次看到了黑暗中的火光，和一张模糊的脸。他的爷爷，狗五爷吴老狗。他现在对于在远古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发生在近代的一些事情，仍旧错综复杂。所有人都会对他说谎。唯独这种蛇，不会对他说谎。
他能够承认的唯一真相，是他唯一的财富。
他已经连试了三条蛇，结果都是一样。这说明爷爷可能是在这里荒废之后，才进入到这里的。那么这个矿井的第一批开采者究竟是谁，就依旧暂时不可知了。
吴邪叹息着睁开眼，就见一个保温杯怼到了他的面前。捏着保温杯的那个路人脸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终于醒了，都嚎了半小时了。我都在寻思你要再嚎几个小时该怎么办了。我可没带胖大海。怎么不能出去再读，非得在这整完？”
吴邪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韩冰。他叹了口气，接过保温杯啜了一小口，里面没有胖大海，倒是泡了金银花：“我怕带不出去。”
韩冰点了点头，也不问吴邪看到了什么，只是向上指了指，示意吴邪去看上边手电筒的光点：“豹萨，属狗的，八成练过缩骨，真人比这高。”
这么快就确定了队伍中汪家人的身份，吴邪稍稍放心了一些，就见韩冰小心翼翼地往口袋里塞着什么东西，随口问道：“放什么呢？”
韩冰尴尬地笑了笑：“总觉得你的血流下去很浪费。”
看着韩冰手里那血迹斑斑的绷带，又抹了抹鼻子，并没有摸到本应抹到的一手鼻血。吴邪不禁好笑：“你和潘子学的吧？” 韩冰嘿嘿一笑。
但这个出血量，说明他已经到极限了，吴邪便四处拿了几只小罐子，绑到腰上，准备沿着韩冰打好的角铁爬回去。
就在这时，二人脚底下的矿井底部，传来了一声女人的笑声。
很空灵但是有点阴惨惨的笑声。
吴邪愣了愣，因为他听得真切。黑瞎子在给他讲很多基本原则的时候，讲过要信任自己的直觉。
大脑让你听的声音，一定是大脑觉得比较危险的声音，不要在最初的时刻怀疑自己，这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也是自己缺乏行动力的借口。
在这种地方听到这声笑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多余的选择，先让自己离开无法防御的境地。
他正要喊着韩冰赶紧往上爬，却见韩冰眯着眼睛朝下望了一眼，抽出一根小雷|管，就丢了下去。也不知道炸到了什么，一声闷响后，笑声消失了。
看着瞠目结舌的吴邪，韩冰讪讪道：“一个小雷|管，引不燃煤层的。”
吴邪脱口而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的，他印象里的韩冰怎么也是比潘子那个冒失鬼和胖子那个爆炸狂理智很多的。
韩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越来越觉得胖爷说得对，炸就完事了，管那么多呢。”
吴邪一边暗骂胖子误人子弟，一边说道：“雷|管也给我几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