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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

  •   高渐离觉得自己正以很舒适的姿势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隐隐地能感觉到对方发梢垂下来,抚在自己脸上轻微地发痒,以及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
      他在那人怀里蹭了蹭,伸手把那人环住。指尖碰到衣服粗糙的质感,竟好像真的一般。
      他感觉到对方动作轻柔地把他一只手拉下来,抬了抬他的下巴,鼻端闻到一阵香味,唇边碰到略带辛辣的温热的液体。
      ……姜汤?
      “荆轲……”他下意识地这么喊了一句。
      对方似乎有片刻的沉默,然后低低答道:

      “嗯。我在。”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高渐离喃喃道,“除了你,不会有人待我这么好……我知道是你……”
      我知道。
      无论在我多么孤独痛苦的时候。只有你。会排除万难来替我遮风挡雨。
      我知道是你。因为我只有你。
      所以。哪怕是梦境也好。纵使再飘渺的镜花水月。只要有你。我情愿永不复醒。

      好像不过是自欺欺人骗得的温暖,可是又真实得让他不得不沉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出来的时候,高渐离本能地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见。
      那只手触到自己脸上的泪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声,把他的脸抬起来,伸手覆上他的脸颊。他感觉那手指干燥而有力,是拿惯了剑的人特有的沉稳。
      “怎么哭了呢。”那人叹道。

      然后是骤然逼近的气息。
      落下来一个缓慢的吻。双唇相碰的时候,甚至感觉到对方轻轻地一颤。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游走一圈。
      高渐离有些想笑。记得以前,那人可不是如此谨慎小心的。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一方,尴尬地停下了动作。

      “抱歉,我……”

      高渐离搂住对方的脖子,贴合地迎了上去,对方那句未说完的话便没有了下文。
      原本昏暗的烛火一闪,便自熄了。

      喘息的间隙,高渐离道:
      “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里,都须得带上我一起同行。这一次,可不许食言。”
      对方自背后拥着他,默默地不曾说话。

      昏睡过去的前一刻,才听见那人说:
      “我一直在你看得到我的地方,等着你回来。”

      盖聂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高渐离正贴着自己的胸膛安然沉睡。他几乎是有些惊惧地想立刻推开他,而手指刚碰到高渐离,却骤然停住了,甚至之后,不自禁略带怜惜地去抚摸高渐离的头发。
      真的是……太像了……
      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高渐离和荆轲,明明是两种完全极端的性格,为何自己偏偏会觉得相像。
      现在忽然觉得明白了。
      就是那种倔强固执的眼神,在别人面前不肯服输——却都偏偏毫无防备地依赖着自己。

      “荆轲……”睡梦中的高渐离又念道。
      盖聂便稳稳地答:“嗯。我在。”
      ——荆轲。我在。

      天光微微发亮的时候,两个相濡以沫自欺欺人的人,拥着各自假想的恋人,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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