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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猜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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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猜的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中游的二十名到二十五之间,这次的期末考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林猜考了十八名,沾着成绩的光,她的压岁钱都厚了,高中生涯的第一个春节也过得喜气洋洋。
自从开始准备期末考到过年,林猜再也没见过顾沂舟,所以她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沉寂了,林猜整理好心情,做了个她想了很久的决定。
“真不喜欢了?你上学期不还跟个狗仔队一样,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吗?”高木楠坐在店里,深吸一口奶茶,狐疑地看向林猜。
林猜老沉地叹了口气,“那是不懂事儿啊,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经过期末考试和寒假作业的沉淀,已经很冷静了。我意一决,爱卿不必再劝我了。”
“嗻,大王,那属下这就把顾娘子请去冷宫。”高木楠贱兮兮地接话。
隔壁桌一个小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猜和高木楠,她俩尴尬地朝他笑了笑,那小孩直接哭了。
空气中满是尴尬,林猜和高木楠面面相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二人只好低头喝奶茶,沉默是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外头人声鼎沸,洋溢着春节的喜悦。家中一派温馨,爸妈正在准备晚饭。
她删掉了手机里的有关顾沂舟的全部存照,就在她想一鼓作气扔掉那张照片时,她却找不到那个书堆了。
“啊,我这不是看那都是你初中的旧书吗,今早拿去废品站卖了,怎么了,有重要的书吗?”林妈擦干手上的水,看着女儿有些别扭的表情,温柔地问道“要不,妈妈再去那里拿回来?”
“不用了妈妈,没事儿,我这不是看到那堆书不在了,我就问问。”
“还说呢!那堆书就是发霉了你也想不到收拾,我都要忙昏头了,你爸也在忙着洗菜,你还不赶紧来帮忙!”刚刚的温婉小女人形象荡然无存,瞬间是一只凶猛的母老虎。
“我这就来,就来!”苦命的父女二人相视一笑,屈服在林妈的威严下。
晚上林猜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心想这就是天意啊,小说里的暗恋,男女主不是邻居就是随便都能偶遇的缘分,而她,在外面荡一整天都没能见到新年的顾沂舟,唯一的念想还被妈妈给卖了。
这是老天给她的指引啊!
开学前,林猜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没那么黑了。
她太容易被晒黑,又很难白回来,再加上不懂防晒,之前的军训差点没让她成为个黑鬼。
一想到小说里的女主都是白的跟瓷娃娃似的,林猜顿时了然于心,就因为她不具备小说女主三要素——白,美,高,所以她和顾沂舟绝对没可能。
林猜暗自下定决心:新学期的她,一定不要再被顾沂舟影响!她要抱紧高木楠和学习。
林猜想的倒是挺好,也将这股决心维持了几天。
但是,在新学期的第五天,她和顾沂舟两人在楼梯间偶遇。
顾沂舟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衬得他的肤色更为白皙,近乎苍白。距离不远,她轻易就看见了顾沂舟眼底的青黑,憔悴的面容像是几天没睡好觉。
与她之前看到的阳光大男孩不一样,这个时候的顾沂舟整个人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不知为何,林猜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摇摇欲坠,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他的羽绒服明明很宽大,但是站在楼梯口的时候,他瘦削的身体就像个衣架,仿佛那衣服里没有人,仅有一幅骨架,一吹就散。
许是林猜的眼神太过炽热,他似有所觉,漫不经心地低头,黑眸直直地看过来,与林猜的目光一撞即逝。
淡淡的一眼,林猜还来不及反应,顾沂舟已经走远。
“咚咚咚”
她听到她的心跳声了——紧张,这是老张公布成绩时她才会有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有力而强劲,每一声都在急促地说着“你忘不掉他。”
“不是吧,买个鸡腿儿的功夫你就倒戈了?”高木楠一脸“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善变”。
林猜将手中的一个鸡腿递给她,似是抱怨道:“还不是你,嚷着要吃鸡腿,我才会去小卖部,才会遇到他啊。”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说说吧,怎么又变心了。”高木楠看到鸡腿,罚抄的手也不酸了,情商飞速运转,谄媚地给林猜捏捏肩捶捶背。
林猜回想着少年脆弱的模样,陌生的气场,心弦一颤,叹了口气,道“我可能得从女友粉转变为妈粉了。”
高木楠咬着鸡腿的嘴一抖,“是我理解的那个妈吗?”
林猜语重心长地拍拍高木楠,娓娓道来了方才顾沂舟的模样。
二人并不知道顾沂舟发生了什么,但是加上林猜优秀的语文表达能力和高木楠出众的联想能力。于是,林猜口中的顾沂舟就成了一位站在风口浪尖默默承受着孤独与悲伤的瘦弱少年。
“哇,真是凄惨!”高木楠忍不住感叹。
林猜眨了眨眼,抱住知音,欣喜扬眉:“是吧是吧,我刚刚就觉得他好可怜,瞬间就被他湿漉漉的眼神劝降,成为妈粉。”
下一秒,高木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拎着鸡腿道:“我是说我的鸡腿凄惨,听你胡扯,我鸡腿都凉了。人家就是打游戏补作业补累了,一个黑眼圈都能被你脑补出一位缺爱悲惨少年,猜猜,我觉得你有当编剧的潜质。”
林猜瘪瘪嘴,还是有些怀疑,“是吗,可、”
没等她说完,上课铃已经响了。她带着钦佩与敬意看高木楠在五秒内吞下了整个鸡腿,想说的话全然被她忘在脑后。
可刚刚顾沂舟的状态真的不仅是疲惫,更多的是只身一人漂泊在无边大海的孤立无援。
那天之后,打脸的林猜给高木楠安利顾沂舟的句式由“快看快看,我男神……”彻底转变为“快看快看,我的好大儿……”
高木楠哑口无言,好好一个青春暗恋怎么画风逐渐沙雕清奇?
J高的校规规定住宿生必须在学校食堂吃饭,而走读生却没有硬性要求。
这天,正在和室友打饭的林猜看到了那个上学期从没有来过食堂吃饭的顾沂舟。
想来应该是和室友来的。林猜推测。
他一出现,周围立刻引起骚动。而当事人还浑然不觉地站在那里,和朋友谈笑风生。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饭卡,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能被他演绎地这么好看!
真不愧是妈妈看中的好大儿!
美色当前,心情美妙,连面对食堂的饭都感觉香了。
大儿的位置距离她很远,但林猜就算眯起200度的眼睛,也能知道他吃了很多。
她们食堂的饭可是公认的难吃啊,神奇的配方,神乎其神的味道,就算过了很多年,林猜想起那个味道都直冒鸡皮疙瘩。
他居然还吃得下,这得是多饿?
林猜想顾沂舟吃了这饭以后肯定不会再来食堂,她一方面为见不到他感到有些失落,但又因为儿子不用再吃难吃的饭而开心。
没成想,这些天,顾沂舟倒是日日来,还吃的很欢。
林猜很怕她的好大儿天天吃这么多“猪食”会不会吃成傻子,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贿赂食堂阿姨给他改改伙食的时候,一件令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从此原本互不交涉的人生从这一刻有了再也无法割舍的交集。
J高都是上两周休两天,这周是放假周,今天才周四,食堂里吃饭的住宿生人数骤减,有的回宿舍收拾了,也有的决定用泡面面包凑活过今天的晚饭。更别提走读生了,诺大的食堂,吃饭的人寥寥数几。
林猜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还是照旧来食堂吃饭了。其实,是她的心中在期待。
从一见倾心到默默无闻的女友粉到操心的妈粉,何时不是“喜欢”在作祟,只是林猜自欺欺人罢了,不肯承认这段暗恋依旧存在。
果然,林猜环顾四周,没有那个好看的身影。不过来都来了,饭也打好了,她就干脆坐在了顾沂舟常坐的位置的斜右边。
她可没有胆子坐在好大儿的位置上,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不敢,也许是生怕一坐她又得从妈粉转回女友粉了。
年少的情愫总是莫名又纠结,谁也说不清,可就是因为说不清,暗恋与初恋才在青春中显得格外特别。
但今天林猜还是有长进的,往常她都是看着好大儿的脑勺或者侧脸吃饭的,今天她可是能看见正脸,虽然人家没来。
看着饭盘里的伙食,林猜兴致缺缺,她想不通这么可怕的菜色她的好大儿是怎么吃下去的?
林猜撑着脑袋,漫无目的地戳着盘里的饭。身旁响起了脚步声她也没在意,余光注意到那人坐下后,她却惊了,因为那人坐的是顾沂舟常坐的位置。
林猜的好奇心一向强烈,她假装看向外面,实际偷偷看向那人的方向。
果然是妈妈的好大儿!可他朋友又不在这儿,他怎么自己来吃饭了?
震惊使得林猜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顾沂舟的脸上,她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又有了那天在楼梯间带给她的感觉。
脆弱无助,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兜兜转转,找不到出去的路,更不知道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