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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四两拨千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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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全在外听到皮鞭抽动的声音,隐隐觉得不忍。他叫过两个宫女去准备生肌凝露。
“听说皇上动怒,‘小九儿’都用上了!”来报的嬷嬷俯在庄妃耳边小声说道。
在罗汉床上小憩的美人闻言双眉一拧,听得心里抽了一下,这皮鞭的滋味她可是也受过,随即又幸灾乐祸:“那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你说是不是?李嬷嬷?”
“那可不,和咱半点关系也没有,您也不过就是提醒皇上一句,这点还得怨她自个儿身不正影斜。如果储玉宫那位今晚不出宫,也是万万没有这一遭的!”
“平时千娇百媚的,宠冠六宫……现在还不是照样……哎,帝王家谁又好过了。”庄妃犹疑一阵,轻轻说道:“不过那人可要小心点……”
“娘娘说的那人……可是傅,”李嬷嬷还未出口那人姓名,便被庄妃打断。
“那人耳目太多,你我需小心。两人虽没有着实的把柄在手里,吹吹风也是叫皇后有的受得。你找几个人把那储玉宫盯紧点,总会有破绽的。”庄妃站起身来:“叫两个人来伺候我更衣吧,本宫乏了。”
“娘娘,明儿一早司徒家的要进宫来见您,可别把这事忘了。”
庄妃经李嬷嬷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这司徒家的到了年纪,还没嫁娶,托着她进宫选秀女,希望她能帮衬着走个后门。
她冷笑了一声,这司徒家为了沾上皇亲国戚的影,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么,这老皇帝那些个折磨妃子的手段可是比治国的手段多。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估计整个长安都知道的。
明天她且先会一会再说。
第二日,储玉宫忙作一团,各个愁眉苦脸,皇后这一夜可没讨着好,太医进去看,也瞧不见伤势,只能隔着帘子问脉,宫女们进进出出,换水敷药可没闲着。
皇后病恹恹地躺在榻上,面目苍白,话也没有一句,眼泪水汨汨地从眼角躺下来,才让人知道她还是醒着的。嬷嬷也不敢多说话,检查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细细地报给太医。
一大早,司徒家的马车就停在了宫外,等候着进宫。司徒家大夫人司徒尹氏陪着大女儿司徒雪进宫拜见庄妃。司徒雪今日打扮的分外娇艳,她知道这是母亲带着她来给庄妃过目,如果合适了,过几日便安排她进入秀女队伍。这司徒雪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宴会上排挤王允真和曾以云的那位。
两位进了庄妃的承和宫,一路上司徒雪两眼滴溜溜地四处打量,作为一品大人的嫡女,她自视甚高,她想着自己若是进了宫承蒙圣恩,比起这庄妃只怕会更好罢!
傅青若不要她,皇上要她,到时候他就是她的臣子,匍匐于她的脚下。想到这里,不禁有丝洋洋得意,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见到庄妃的时候,宫女正在给庄妃涂着丹蔻,三三两两地晨辉照在她身上,贵气凌人。司徒二人给庄妃道了万福,她却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继续看着自己的纤纤食指,吩咐着宫女仔细涂。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免了。
司徒雪毕竟年轻,沉不住气,脸上倒显了三分不悦之色。庄妃看了看她,笑了笑,叫人端些点心茶水上来。
“司徒家的女儿果然是沉鱼落雁之色,”庄妃的视线在司徒雪身上逡巡一圈,又道:“怎么想起要入宫,我看这模样配个好姻缘也是不愁的。”
司徒尹氏想了想,家族里和庄妃的关系不一般,也不必兜着圈子,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道:“都是家里老爷的主意,说来也惭愧,这丫头也是心高气傲的,一般的公子哥也瞧不上。倒不如送来宫里和娘娘学点规矩。”
庄妃点了点头,丹蔻也涂好了,她百无聊赖地吹了吹,又道:“送了宫里,也不一定就有着机会见着皇上。这还得看个人的福分。”
“妾身省得,这也要看小女的造化才是。”
司徒雪一听急了,父亲不是早就打好招呼了吗,说这庄妃一定安排见到皇上的,怎么现下又这样说。
她脱口而出道:“娘亲,父亲早就允诺我的!”
司徒尹氏一听立即捏了她的胳膊。
庄妃不动声色地都看在眼里,司徒尹氏急忙说:“小女年纪小,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海量不要责怪……”
“看来是要立立规矩了……”
司徒雪这才知道自己犯错了,低着头一声不吭。
庄妃叫七日后将人送来选秀女就是,其余她来安排。
司徒家一走,李嬷嬷上来问情况。
“人倒是漂亮,不怕皇上看不上,就是这性子娇惯了,心眼子有,不过不高明。”
“这……还入不入得宫?”
“入得……漂亮不够聪明,给她点好处,以后还不是任由我拿捏!”庄妃心里打了一手好算盘,先盘住皇上再说,不怕自己登不上六宫之位。
傅青若上早朝之前,也得了储玉宫的消息。他派了砚青将塞外送来的雪莲凝膏送入宫里,另附了张纸条交给皇后。
看着外头刮起了瑟瑟秋风,侍妾燕娘取过披风给他披上,此刻看着窗外的他一言不发,长身玉立,这人永远都那么好看。
她和另一个侍妾玉娘都是由皇后送给他的,他却从来没有宠幸过她们,现在也只是像个高等的丫鬟服侍他些日常更衣之类的。
在外人面前,她们就配合他演戏,好似真的侍妾般。
虽然是摆设,他也按照侍妾份位对待她们,她们心有感激。只是听说马上府里要来新夫人,那么他一直不碰她们是为了那位新夫人么?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几年下来,她们都是爱慕他的。
“傅大人……”傅青若听到有人唤他,转过身,看到司徒居正正朝他这处走来。
“司徒大人。”
“今天好冷啊!”司徒别有深意地看了傅青若一眼。
傅青若知道他绝不是来和自己谈论天气的。
“听说皇上昨夜龙颜大怒……”
“哦?还有这等事情?”傅青若表现出一丝质疑:“昨夜是司徒大人在宫里值班?”
司徒明白过来,这人是在讽刺自己消息灵通,连深宫之事也这么快就有消息。
他叹了口气,缕缕胡子:“我这是为着右相着想,今儿早朝小心点罢……”
傅青若笑了:“本相实在不明白!”
司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也罢,一会儿朝堂上见分晓。
皇上在早朝上雷霆大怒,众臣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是何事,直到皇上扔了一本奏折在地上,叫傅青若上前好好看看奏折里都写了些什么。
傅青若不疾不徐走上前拾起奏折,略一读,便明白了是参奏他□□宫闱,与皇后有私情的奏本。
读完后,傅青若淡定自若,只是拱手道:“请皇上明察,此等是别有用心的污蔑。”
“昨儿你也去参加曾府的寿宴了?”
“正是。”傅青若面不改色。
曾执谦一听自己府上也受牵连,便忙出列,跪下了。
“正巧皇后也去了!她是不是去看你的?你们究竟有没有私情?”
“回陛下,臣是受曾大人之邀,去的时候也并不知道皇后也会参加。皇后与臣有君臣之别,不知是何人污蔑皇后清白,玷污圣誉?”
曾执谦见皇上望向自己,连忙拜了拜,说傅相所言句句属实。
此时也有傅青若的党臣出列,说昨日也在曾府,可以证实傅相和皇后并无独处也没有交流。
皇上怒气消得不少。
傅青若却突然下跪,道:“臣有罪,还有一事相瞒。”
众人面面相觑。
傅青若道:“臣昨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本是要求取曾家大小姐,昨日在宴会上却轻薄了曾家的丫鬟。”
“哦?”皇上吃惊:“怎么回事?爱卿请说。”
“曾家丫鬟风姿卓越,聪明伶俐,臣对她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傅青若在朝堂上捡着该说的说了,如何救得曾家丫鬟,如何昨日相聚……
话题倒是被傅青若牵着跑了,这般风流故事听得众人表情各异,倒想确实和皇后没有相干。
曾执谦对傅青若的说法确是心中有点眉目,昨日宴会后老夫人和他说傅青若看上惜十了,要尽快斩断曾以南的情丝。他也间接证实了傅青若的话。
皇帝哈哈一笑:“这事爱卿不能像我请罪,应该像你的未来岳父曾大人请罪。”
曾大人直言不敢,皇帝眯着眼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爱卿这等资质便是娶她十个八个又是何如?只要曾大人同意,这丫鬟一起娶了去。”
司徒将他一局不成,反倒成其美事,自是气得不轻。
皇后在宫里收了傅青若的药膏和纸条,她将纸条打开:“七日后选秀,时机勿怠。”
翻看几次,也别无他言,她看着手里的药膏瓶,不禁抓紧几分。他心里究竟有她无她?
时机勿怠,是叫她掌握一个自己的人在秀女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