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暗潮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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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十跟着大公子又回到亭子里。流觞宴已经结束，众人正在聊天，小厮门抬了小几过来，嬷嬷丫头们将糕点和醒酒汤一一布好。
惜十看了看，要醒酒的人不少，好多公子哥都伸手去拿来喝了。她是书僮，身份还不够，不能随意去取。大公子和大家招呼过，径直走向小几，取过一碗转身递给站在身后的惜十。
有几人瞧见这情形，不禁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人，这书僮好大的面子，居然要大公子亲自服侍他，按照规矩，惜十可以问过自己公子和五皇子，得到首肯就能自己去取来。
想到惜十今日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叫人耳目一新，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曾以南爱惜人才罢了。若是他们也能有这样的书僮，那也是长脸的事情。
三皇子斜靠在亭子的栏杆上，一副自在闲散的样子，不置一言，玩味地看着两人。
五皇子想要说什么，看到太子摇了摇头，也就生生地压下了。
傅青若倒没有喝醒酒汤，他把玩着手里的一样什么东西，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他公子也很自觉的离着他十万八千里。
惜十原本没有太强的主仆概念，只是这庭中的几双眼睛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们，气氛叫她觉得有点尴尬，好像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喝完醒酒汤来不及擦嘴，她赶紧将汤碗放回去，免得大公子又替她做了，她不想再成为焦点了。大公子很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竟有些取笑的意味在里面。
等到小仆们来收拾的时候，五皇子叫人领了大家去厅里入席。主人们在厅里用膳听曲，家仆们得在外候着。女眷们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这处，惜十和大公子在厅外碰到了玥玖和曾以云。几人小叙了几句话的功夫，五皇子的贴身侍卫从人群中走过来，向他们拱手道：“五皇子特许书僮惜十入厅用膳。”
曾以云吃惊，这丫头竟入了五皇子的眼；玥玖替惜十高兴，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简单”的样子；大公子赞许地看着惜十，又看了曾以云一眼，凑过去在家妹耳旁轻轻说道：“我看中的人是不会错的！”
他们四人进了厅子，分成两列左右入席，五皇子坐在上席，右侧依次坐着各皇子和其他人，左侧上席坐着傅青若和其他几位公子，因为女宾人数不多，则安排左边下席之位。
其他人的小几前只安置了一个蒲团，皇太子旁边的小几则安排了两个蒲垫，看来是为惜十和大公子准备的了。
众人都入座后，好多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像利箭般射来。最吃惊地恐怕是那些世家小姐们，她们看着她的目光有鄙夷有探究。惜十微微低下头，装作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除了那次在大公子处用膳有些狼吞虎咽外，惜十其实很懂餐桌礼仪，她能进来与贵胄同席用膳，当然不能丢大公子的脸，这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都盯着她呢，她力求每一步做到最好，眼观鼻鼻观心，动作小而优雅，甚至赏心悦目到将一些公子和小姐都比了下去。
一个小小书僮能做到如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的人觉着自己连一个书僮都比不过，竟有些自惭形秽，生生放下筷子再也不碰面前的食物。
傅青若目光也被她吸引过去，她究竟是谁？
她懂音律会击鼓，又能作出那样好的诗，已叫他刮目相看，于是借着对文的时机对着她说出“月下对美人，情意益笃”的话，可以说是故意激她罢，现下她又这般端庄，究竟她还有多少地方让人大开眼界！
王玄真也好奇地打量着惜十，她真心替大公子高兴，有此殊荣的只有曾府。
“各位慢用，今儿我请了城中最好的琴师给大家演奏，美酒佳肴得配琴音妙曲。”五皇子抬起手击了击掌，周遭浮香暗动，厅外款款而来一班人，手持琵琶、瑟、萧等乐器，为首的女子有着闭月羞花之貌，身段窈窕，惜十已经认出是那清流馆的花魁湘儿。
乐班子落了座，开始演奏。三皇子朝乐班子逡巡一圈，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惜十的身上，如果没记错，那日在清流馆的蒙面女子也是叫惜十吧。
一曲终了，众人鼓掌，三皇子却向湘儿开口：“请问姑娘可否唱一曲《春江花月夜》？”
惜十一下子攥紧了自己的衣角，这三皇子是要搞事情啊！
湘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颔首柔声道：“妾身并不会唱此曲……”
三皇子状作恍然大悟：“是了，那日唱此曲的人怎么没来？本王意犹未尽，还等着今日再听一遍呢。”
湘儿正要回答，五皇子抢先开口道：“三哥，那丫头听说已经不在馆里了，我也是遍寻不到，这《春江花月夜》恐怕是再也听不着了……”
“什么《春江花月夜》？你们俩个在说些什么？搞得我都糊涂了。”太子觉得这场上的气氛有点微妙，三皇子怎么还为了首曲子纠结，这不像他的性格啊。
“回太子，我们说的正是那日听到的一首小曲……我记得那演奏的姑娘是叫……”三皇子眼光不禁默默看向惜十：“好像也叫惜十，对不对？”
此话一出，惜十又成焦点，她想那日两位皇子都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只要湘儿不指认她，她就能蒙混过关。
湘儿这下也看见惜十了，眼里扫过一丝惊讶，随后神色又恢复如常。惜十定心了，湘儿不会出卖她。
惜十也回看三皇子，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五皇子乐呵呵出来打圆场：“三哥，这同名同姓的人也有，那唱曲的是个女子，这是曾大公子的书僮，这区别太大了……一个男人怎么跑到馆里去唱曲？”
“只是今天流觞宴上，这小僮竟然能敲出不一般的鼓声，看来也是很精通音律，不得不让我多想啊！”三皇子笑了笑：“这人名也有了，如果要找起来也是很容易的吧？罢了罢了，也许是巧合，只是很想再听一次……”
三皇子转向惜十道一声失礼了。这一声失礼了，不仅让惜十没反应过来，也让其他人惊掉下巴，三皇子居然向一庶民致歉！
惜十本来已经做好了斗争的准备，这……这就完了？她疑惑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子勾起嘴角向她挑了挑眉。惜十会意，看来这个人精三皇子只是暂时放她一马。
既然三皇子不追究了，其他人自然不多说什么。五皇子挥挥手叫湘儿继续谈曲。
“你何时去了清流馆弹曲？”大公子的声音低低传来，似有不悦，惜十一惊，她先头忙着应付三皇子，竟然忽略了大公子。他这么聪明，又怎会看不出端倪。
惜十微微侧脸小声道：“并非有意瞒你……我觉得是小事，所以没有告诉你。”
“若你提前知会了我，也不会闹出这许多事……三皇子本就和太子对立，刚刚三皇子若追究到底，只怕我和太子都保不住你！”
大公子暗暗抓住了惜十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没有了往日的温暖：“我很担心你……回去后，我就叫祖母和父亲成全我们的婚事，”说着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此生，我只娶你一人为妻！”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惜十受宠若惊，她微微卷起手指，回握了大公子的手，轻轻道了一声好！
天渐渐暗了下来，各处的琉璃灯都点了起来，花园里的戏台子已经拉开帷幕。这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惜十听不太懂，心里又想着宴上的事情，这是怎么也不能再专心了。
其他人倒都在专心听戏，滋滋有味，曾以云朝王允真暗暗打了个手势，留出身旁的位子叫她过来坐。这位子离的大公子最近，王允真看了一眼，立即了然曾以云的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不一会儿，人也挪了过来。
王允真见大公子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转向曾以云问她该怎么做，曾以云想起大哥告诫她的话，她无奈地朝王允真摇了摇头，示意王允真还得自己和大哥搭话比较好。
王允真只得慢慢回过身，手里的帕子因为紧张已经搅成了团，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朝大公子问了安。
大公子这才回过神，发现王允真不知何时坐在了身旁，他微微颔首算应过，然后越过她严肃地看了曾以云一眼。曾以云知道大哥这是在怪自己了，便别过头看向戏台。
惜十在公子身后看看这三个人，感觉气氛很微妙。坐在大公子身旁的这个美女大抵就是詹事府的王家千金了吧。就算不喜欢她，大公子也不要表现得那么冷冰冰啊，惜十这样想着，心里却很甜蜜。
刚刚一顿饭被三皇子搅得吃的也不安心，这会儿惜十的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她在后面看着几人前面小几上的点心，暗暗地咽着口水。
正在肚子咕咕叫的当口，面前突然递过来一盘香喷喷的糕点。惜十一转脸，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端了点心给她，那人毕恭毕敬地说道：“我家主子赏的。” 还没等惜十道谢，那人就转身离去了。
那人来去匆匆，动作轻微，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惜十突然想起这人就是那个冷面宋玉的随侍，于是抬起头满场找过去，也瞧不见那人在何处，他的侍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只是惜十没找着傅青若，曾以云也是暗暗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她的未婚夫，难道没来看戏？
惜十赶紧塞了两块糕点在嘴里，悄悄将盘子放在了没人注意的地方，她很怕被人知道是那个人给她送的吃食。
大公子看惜十心不在焉的，又担心王允真会让她不自在，便叫她自己在周围转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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