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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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齐盛由侍女服侍着起身，只需微微配合着抬手伸脚，自有人给他穿衣佩靴。
他由着人给自己净面洗漱，然后喝下侍女呈上来的早茶。
年轻的将军长得俊美如斯，面孔是较为英武的，身上却只有一股阴沉的高傲气势，穿金带玉，只像个目中无人的轻佻公子。
若他的父亲见了他这幅样子，约莫能气得掀飞棺材板爬出来揍儿子。
齐盛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皱眉：“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此混乱？”
侍女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大人，似乎是……很多人都闹肚子了，您的亲卫队、还有仆从们……”
齐盛看了侍女一眼，发现她微微蜷缩着身体，脸色痛苦苍白，忽的，空气里飘来一股臭味，年轻的将军面色大变，猛地一脚将面前的侍女踹出几米之远，狠狠跌倒在门槛边。
齐盛的脸色异常难看，侍女失态是小，这样明显是被人整了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他人是如何做到，可水源或别的什么一定是出了问题的，而他也感到肚子一阵不舒服……
这些蠢货！
他刚才唯一入口的，不正是早茶么？
他千防万防，万没有想到会栽到这样下作的手段上。
注意着武王将军府的行舒转身深藏功与名，随即动身去与骄殊等人汇合。
她从骄殊那里得知，虽然齐盛年少气盛，狂妄自大，但确实是个有脑子的，即使看不起区区一个手下败将的异母弟弟和那些不服他的将领们，也将自己保护地很好。不若也无法轻易弑父，还几言栽赃了弟弟后成功袭承父亲的爵位。
所以，当然要留有后手了。
啧，不知道骄殊策反做得如何了，她可是好不容易在某个旮旯里揪出了“目击证人”的。
她摇头晃脑感慨，战场上讲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做人可要做事留一线啊，不然尚还算个可造之材的纨绔也不一定就要搞死。
说实话，齐盛这人狠辣程度，相当干脆，不服者军法处置，反驳者军法处置，任何人任何理由不高兴了就是军法处置，偏生借口找的好，让人没得说。
不过行舒还是讨厌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打，阴作手段也不少，老人小孩也不晓得个尊老爱幼，为方一霸，还真的做起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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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舒略满意点头，看着一众脸色青白发虚的士兵被麻绳一串串绑起来，颇有那么点成就感。
而反抗不成被捆成麻花的齐盛冷着脸，目光阴毒：“几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啊，小杂种？”
瑶嬷嬷也是跟来了的，不过她激动地被人拉住了，拉住她的人上去就给了齐盛一巴掌。
“成王败寇，呸！垃圾玩意儿！”
行舒诧异地看着叉腰扇人巴掌的洛长檀，她温柔可人美丽大方的小姐姐肿么变成这样了？？
后者察觉到周围的目光不自在哼了一声，道：“用不着跟这么个心狠手辣为人下作的东西客气嘛！”
齐盛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特刺眼，他恨声道：“士可杀、不可辱！”
骄殊淡淡道：“你配吗？下毒、栽赃，父亲尚为人称作骄勇无匹如狼，他人形容你，只将你比作草丛里引而不发的毒蛇。”
齐盛反倒笑出声：“弟弟，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了？战场可算作兵不厌诈？不论如何，是你在外如丧家之犬，而我领军作战，连连捷胜，坐拥二十万大军。何况，你现今所为，与我分别在哪里？”
出主意并实行的行舒一丝羞愧都没有，她现在久违地换了一身长裙，明媚娇艳得很。她笑着说：“所以才说，成王败寇，风水总是轮流转的嘛。”
齐盛眯了眯鹰眸，眼里有几许忌惮，他心知自己那个蠢弟弟不可能突然想开了，本事也没有大到能够把他的亲卫队数千人全部祸害，秦勾城可是足足驻扎了五万军士的。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身上有着身染血煞的气息。
他不慌不忙笑了一声，镇定道：“你们想做什么呢？即使我统帅三军，可武王府直率不过五万，先不说我是戚珩王钦点的坐镇边境大将，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明日就有大军兵临城下。”
秦勾城乃均国边境要塞，西北平原上最大的一座城池，周围十几座小城与其连成一线，而前方不远处是庸国割让的土地，这里，牢牢掌握着一个大国的边防。
行舒粲然一笑：“我没说杀你啊。何况，你的虎符不全，不是吗？”
齐盛楞了一下，尔后垂眸。她说的没错，武王府直率五万兵，虎符是牢握在武王手中的，然而那块虎符一分为二，他只拥有一半。只是亏得他强势镇压，总归武王的军队认人便可。
“难不成你要说，在你手里？”
行舒：“对呀，猜得不错！”
被绑着的青年将军脸色终于微变：“不可能！”他早就里里外外搜过了，他那个弟弟更是没有，不然他绝不会让他在外逍遥。
骄殊此时眼里带着十足的嘲讽，显然嘴上叫着父亲的青年心里并非是不怨怼的，他说：“另外半块虎符就埋在我娘亲墓碑下，用一方匣装着，还有一封书信。
父亲他，在信中说，虎符你我同拥，希望能见到‘双王’将武王军发展壮大、名震天下的一天。”
齐盛听着沉默了一会，忽然笑起来，然后转为哈哈大笑：“爹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负我娘亲，甚至一度想抛妻弃子，迫于我外公的权势，方才悔过。他还亲手把那个傻公主弄死了！你都差点死了！我们原本没想过这个的，是他见你又饥又冻，想着干脆让你死了的！他若在信中真这样说，那还真是……傻子配傻子绝配啊！”
骄殊猛地抬头：“我娘亲不是让你娘杀了吗？”
齐盛瞧着他嗤笑：“我娘亲一心想和离罢了，只不过那老头知道我外公不会放过他的。老头不让她走，她就故意说些话刁难，谁知老头真让底下人去嗟磨。你娘纵使马上功夫了得，也不过是娇养长大的女子，怎么经受得住？那不就，去了吗？”
他爹也不唤了，一昧称呼父亲为“老头”。
骄殊沉默起来，瑶嬷嬷双眸慢慢通红，显然是不知道真相如此残忍。
行舒看了洛长檀他们一眼，一行外人便自发退下了。行舒自然也不想多待，她做事只为达成目的，多余的，没心思理。
内里的齐盛为自己和娘亲感到悲凉，他娘亲早些两年郁郁而终，他实在不甘心，他娘亲原本也是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子，结果韶华时代遇上了他父亲，因此甘愿居于后院，相夫教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在婚后不久便破，那会他也才两三岁，见到襁褓里的小孩还很心喜，可是娘亲却开始了整日以泪洗面。
他记得那个女人，与他娘亲见面时，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而且两人性格方面皆有些许相似，娇蛮、任性、爽朗、大气，都是好强的女人，只是年少，不懂被心爱之人背叛该怎么样解决。他娘亲一心和离远走，那个女人一心要他父亲的命。
最后，皆是红颜早逝。
最可笑的是，那个被人盛誉的将军，在他娘亲死后，一边难抑悲伤，一边怀念早亡的情人，然后恍然大悟般将自己不闻不问十数年的儿子接回家，恳切问候、殷切教导，还不顾议论让人入了军队。而他，从始至终都是被忽视的那个人。外人传他风流浪荡，奢靡不孝，废材一个，而父亲始终维护他，可难不成他就是傻子？他既然没有做过，有这种名声是叫他给弟弟让道么？
直到如今，他人对那个人的称赞仍然是智勇无双、深情厚谊，爱子心切。
笑死人了！
骄殊沉默，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没有见过那个外人嘴里狠毒不知羞耻、嬷嬷嘴里天真傻气的母亲，他是由嬷嬷一手带大，只是十几岁的时候得到了父亲迟来的关心爱护。嬷嬷很少讲起从前的事，他心里有怨，也终归认可了那个父亲。他今日会来此，为的只是自己身上弑父的冤名，以及给自己和身边人求一条活路罢了。
但他终归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我们不想杀你，而且也不想效命均国。行舒要你这座秦勾城，只是第一步，你只需配合我们，不搞乱子便行。总归我们也不会让你做什么。”
齐盛从疯狂大笑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他嘲讽道：“你们莫不是想自立为王？可想清了，秦勾城外还有十几万军队。而且一旦反叛，七国将再无你等立足之地。”
骄殊淡淡道：“虽然我也觉得异想天开，可我信行舒，一步一步来，无妨。”
齐盛：“行舒？刚才那个姑娘？身形似乎是及笄未至的样子，不过，那张脸定是很有名的。我想想，八个月之前，我大败庸国，庸国举降，遣永安公主洛长舒往均国和亲戚珩王，赐为永安夫人。三个月前，庸国公子琼同嫡妹永安夫人、亲妹洛长檀陪媵葬身质子府火海。而永安夫人，正是容貌冠绝七国的美人。据说弱柳扶风，宛如天人之姿。”
骄殊是不知道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却也没有明白说过自己的身份，他们身处山林中，消息不灵通，对于宫中之事更是一无所知。所以行舒果然是假名？
不对不对，她……已经嫁过人了？也不对……哎哎哎！！
一瞬间涌上来的思绪乱七八糟的，最终骄殊只是道：“你见她哪里弱柳扶风了？”
上能爬树，下能入河，宰人砍柴利索的不行。
齐盛似笑非笑道：“见你这样子，分明是对得上时间人物的。那就八成没错。我很好奇，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公主，哪里这么大能耐？她不简单，那庸国就没有道理败了，更不可能让她和亲。”
这个，骄殊想不明白。
“真是个傻弟弟。行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