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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毛老爹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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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感觉,沈铭瑄脑袋动了下,眼皮子颤颤,开眼便看见了对着他眨巴着眼的董楚。
他微微一笑,把女子拥入怀中,慵懒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夫人~”
董楚感觉脸颊粉粉温温的,她轻轻推了推,犹豫而后说道:“相公,我还有些腰疼。”
“嗯——”小大夫拖着长音,然后将头埋进董楚的颈脖里,闷声道:“夫人,我醒的的。”
瞧瞧,瞧瞧。她竟然从中听着些不情愿,背着小大夫,偷偷翻了个白眼。
初晨的太阳散发淡淡的黄,透过窗户,铺洒在地面上。
小大夫坐起,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今天是个好天气了。”
已经起身了的沈铭瑄拿着她的衣物站在床边,弯腰亲亲她的额头之后,哄着还在赖床的董楚:“起来洗漱一下用膳好不好。”
本还很坚持倔强不要起的董楚被这柔声一劝,脸颊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小大夫,乖乖点头,然后被人抱起身穿衣服都揽住他的颈脖,叫动哪动哪,乖巧得很,惹得沈铭瑄时不时停下去啄她的脸颊。
沈铭瑄低头给她穿鞋的时候,看着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热得要炸了,等着她走向用膳桌边时,急忙拿起冰凉的茶水灌了两大口。
而后不由得叹气,这真是狼狈流氓。
用过后,沈铭瑄将董楚一起带到书房。
小厮墨卫端着泡好的白茶入了书房。
茶香被滚烫的水蒸腾而且,顺着杯沿的缝隙飘散弥漫。
董楚微微扬起头就能嗅到空气里飘散的茶香。
“好香啊,”闻着味的董楚不禁感叹。
听见了的沈铭瑄扯了下嘴角,朝她伸手勾了勾:“来试试?”
董楚水汪汪的杏眼蹭的亮了一下,秉着呼吸说道:“可以吗。”
“为夫还能食言?”小大夫笑着点点头。
这婚前,董老夫人还特地把她叫到跟前,好好传授了些约定俗成但默而不宣的规矩。其中就有关男人书房不得近一说。
本来躺进书房角落的贵妃椅时,她觉得已经挺厉害的。现在,再上前几步就是书房主座了。
“相公真不生气?”董楚再三确定。
沈铭瑄有些哭笑不得:“确定,楚楚快来。”他也不知是要确定些什么。
得了说法的董楚,双手提上了衣摆两侧,放轻脚步踏上台阶。
董楚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花了好半天才回神,抬眼看着沈铭瑄,“这味道太赞了,苦有韵但味短,后程甘甜,确实是能让人回味无穷的品质。”
“坐,”沈铭瑄伸手拍了拍椅面。
依靠着小大夫,董楚坐下回忆,“我喜欢在院子里躺着,无论春夏秋冬,董府茶经园中的那棵杏树下,摆上躺椅,一本书一杯茶,就算是待上一整日也无妨。”毕竟这一生于她而言,便是偷来的光阴。
沈铭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速尔消失。他握住董楚,手心中温暖的温度通过肌肤传至心尖。
没过多久卫管家前来禀报,闻公子来了。
一听是街霸,董楚心里那是突突地,一阵慌。
好不容易活到了第三天,可别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铭瑄点头让人进来,她便起身准备告退。
出书房时正巧碰着闻傲天。
两人礼貌的行礼寒暄,继而错开。
路上,董楚心想,新婚三天,天天都能见到街霸,是这人真事儿多还是这人对沈家有意思。难不成......是对小大夫有意思?
想到这,董楚不由得浑身一抖。
红叶跟在身后小声问道:“夫人,要是冷了,咱们就走内院吧。”
“不着紧,”董楚拒绝。冷点好,正好醒醒脑子。
书房里,闻傲天九十度鞠躬拱手,深深一礼:“多谢沈兄昨日相助。”
“快坐下,又不是什么大事。”沈铭瑄招呼着,让墨卫上前倒茶。
手握着杯,冰冷的杯壁逐渐滚烫 ,温暖着闻傲天。
毛六受伤是有原因的。
街霸絮絮叨叨地说道:“三坊街是老弱病残的最后居住所。毛六的爹生就残废,靠着捡破烂维持生计。毛六本不叫这名,五岁时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八个小孩,就把最后三个能送就送,毛六天生斜眼弱视,不为人喜,被抛到垃圾堆后,毛爹捡到继而抚养长大。三坊街是纯正的三不管地带,毕竟没权没钱,死人也是常见事。毛六和他爹战战克克地生活着,但没想到几天前,毛爹死了。”
听到这,沈铭瑄不禁皱眉。
“毛六本来刚有起色的生活被打破,他靠着卖鸡蛋挣来的钱全给了衙门才要回他爹。”
“等等,怎么又牵涉到衙门了?”他不明白地问道,一个如此低入尘埃的平民百姓怎会有和衙门有联系。
闻傲天饮了一口茶水,“徐衙役当差那日,瞧见了一具被抬回来的尸体,说是横死街头,不禁好奇上前一看,发现竟是毛老爹,就匆匆回去告诉了毛六。毛六去认领时,就吏员被阻拦,说是过了认领期限,要将尸体火化。而后是托朋友找关系,交了一大笔钱收买了负责焚烧的人,才将毛老爹带回。”
“可这和毛六受伤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闻傲天顿了顿,接着讲:“毛六向我借钱,买了个棺材给毛老爹下葬。但不知这棺材买卖被谁说了出去,衙门派了一帮人堵在毛六的住所,要回尸体,他嘴硬,说没有尸体只是空棺材,他们就在毛六家翻来找去。毛六气不过,上前推搡几下,就被被拳打脚踢怼在地上,外翘的木板尖锐插进了毛六的手骨中,鲜血直流,为首的衙役看着就交代几句匆忙离开。徐衙役走在最后想扶他起来,发现毛六根本没法动弹,又担心会有人再来找麻烦,就来找我。”
沈铭瑄不禁沉思,毛老爹拥有或者发现些什么让衙门如此忌惮,但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
“毛老爹的尸首如今在哪?”
闻傲天放低声音回答:“我连夜在城郊,重新买了一个棺材转移,也葬在了城郊。”
“所以现在毛老爹的墓碑下棺材是空的。”
“对,空的。”闻傲天仰头,看着虚无,“真正的墓上,我和毛六啊,连个牌子都不敢立。”
摸索着下巴,沈铭瑄听明白前后,吏员的行为很怪异。
“昨日刚带回的尸体,今天就过了期限。怎听着都有问题。”
“如果不是被徐衙役撞破,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闻傲天阴沉的说道:“听说苏家镇搬迁,因为传染疫病整个镇都要移开,空了的镇子对于很多捡破烂的人来说还是很值钱的,毛老爹也去了。从苏家镇来回可能要八日。正正好。”
尸首超过七日未曾被领回,将有衙门自行处理。
“说道一帮人。”沈铭瑄转而提起昨日,“昨的时候,你送毛六回房我在外边听见一群人在院子外喊喊。被我的车堵回去了。”
“能被车就堵回去的,多半是地痞乞丐。”街霸笑道,“和毛老爹的死关联不大。”
“闻兄,我记得不久前,闻老爷刚刚禁了你的月钱。”沈铭瑄提醒对方。
上一次,闻傲天和蒋家二公子因一些小事吵嘴,甚至动手。一向宠溺独子的闻老爷一反常态直接责罚。
而不当一回事的闻傲天摆摆手,“不过是月钱罢了,老子还有鸿祥楼阁。”
“不,我想闻老爷的意思很明显了,”沈铭瑄放下茶杯,缓慢说道:“别惹事。这次是钱,下一次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