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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根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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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梦待了一些时日，正好到了夏天最燥热的时候。空气如碳烤般炽热，站在太阳地里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皮肤火辣辣地疼，简直叫人恨不得脱去一层皮来解暑。
在高温的折磨下，一向好动的男孩子们都没有了玩闹的心思，一个个都缩在最阴凉的屋子里，床也不上，瘫在地板上仿佛完全脱了水、待入锅的咸鱼。
占据了屋里唯一一张凉木桌子的魏无羡双臂打开成大字死死扒在桌子上，拼命汲取凉意。而后，似乎觉得不够，又把脸贴到桌面上，左脸贴一会儿换右脸，双管齐下，两相兼顾，厚此不薄彼。
然而凉木终究不是寒木，这一小方桌子很快就被高高的体温暖热了。于是魏无羡重又陷入焦灼中。
“我快要热死了。”他哀嚎道，“江澄，你有闻到烤肉的香气吗？”
江澄躺在地上动也不想动，他有气无力回应：“没有。哎呀你别说话了，越说越热。”
同样瘫在地上的虞竹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其他衣物都脱掉扔在一旁了，就连从不离身的乾坤袋也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在一边。他拿着小扇子不停朝着自己扇动，但是没有一点用，这种温度下扇的风都是热乎乎的，不凉快不说还累得一身臭汗。
虞竹索性给予扇子和衣服同样的待遇。
他盯着天花板，感叹道：“真是想念冬天啊。”
身旁的江澄嗤笑一声：“得了吧，是谁去年冬天烧香拜佛央求着让夏天快点来的？”
虞竹给了他一个“你就不能闭嘴”的眼神，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提问：“你们说，是冬天好还是夏天好？”
江澄道：“都不好！一个冻死，一个热死！”
虞竹笑眯眯地纠正：“不不不，应该是冬天好，冬天冷的话多穿几件衣服就暖和了，但是夏天热你又不能脱一层皮，对不对？”
魏无羡感觉桌子温度稍微降了些，赶快又把脸贴上去，听了虞竹的解释咕哝道：“我倒是觉得夏天好些，至少夏天你不必担心找不到吃的或者冻死在街头。”
这话题就突然有点沉重了。虞竹清了清嗓子，转头向江澄道：“小白呢？怎么没看见它？”
听到“小白”二字，原本因魏无羡的话神色不是很好的江澄一下子精神起来。
“唉，别提了，难伺候的很呐。”他摆摆手，抱怨道，“我叫它时它从来就不理我，给它准备的饭也不吃，甚至连闻都不闻一下，鬼知道它怎么不会饿。我想逗它玩，增进一下感情吧，便把球丢出去让它捡回来，完了它一动不动，看我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魏无羡！你再笑！”
“好好好，我不笑，你继续！”魏无羡捂着嘴忍道。
江澄瞪了魏无羡一眼，继续对虞竹诉苦：“平时要么神出鬼没的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要么就是蹲在房顶上看月亮，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
他说着感觉到一道盯着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发现话题的主人公正静静地站在屋外扭头看着自己。
习惯性无视瞬间窜上桌的魏无羡，他冲银犬招招手，呼唤道：“小白！过来！”
银犬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转头离开了。
“看到了吧，”江澄无奈地摊开手，“就是这样。如果说是性格安静也挺好的，但要给它套绳链时就跟发疯了一样，呲着牙梗着脖子怎么都不配合。唉，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灵犬，什么品种这么个性！”
虞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我是在老祖宗脚下捡到它的。”
“等会儿，”魏无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脚下？”
“老祖宗，”江澄替虞竹向魏无羡解释道，“冰碧林最大最老的竹子，也是维持整个林子内万物生生不息的本源之力。因为传言是眉山的第一根竹子，冰碧林里的竹子都算是它的子孙，于是便称它为‘老祖宗’了。”
“准确来说是一万年”虞竹补充道，“所以老祖宗还有个称呼，叫作万年竹，不过大家都觉得还是老祖宗叫着更亲切些。”
“原来如此，”魏无羡眨眨眼表示明了，接着对这株竹子的超高龄表达了惊叹。
“其实谁知道老祖宗到底有没有一万岁。”虞竹耸耸肩，“传言嘛，总是越传越离谱的，一万年前的事谁还牢牢记得？”
“言归正传，”虞竹把话题拉回来，“当时是小……我家大熊猫在老祖宗那里发现的小白，便把我拖过去帮忙了。当时小白正昏迷在林子里，我瞧着喜欢，就带回去养了。”
他酸溜溜地拍拍江澄的肩膀： “知足吧，其实它对你真的已经很友好了。刚到我家会儿，见谁都当敌人，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它，还没事儿就往山下跑，半点不想在山上待，估计是不适应我们那里的环境吧。我想着你一向喜欢狗，也懒得再花费心思给你准备礼物，便带过来送给你了”
“去！怎么从你嘴里听不到一点好话！”江澄笑骂道。
魏无羡用手支撑着脑袋，若有所思：“这么一想，这小白的行为举止不像是普通的狗，倒像是个人啊。”
“又在胡说八道了，”江澄翻翻白眼，“人还能变成狗不成？”
“人不能变成狗，狗可以变成人啊。”
“你从哪个经卷里看到动物可以变成人的？”
“话本啊！”魏无羡一本正经道，“田螺姑娘，白蛇，狐仙什么的，灵兽可以修炼成人形来报答人类，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
“……”江澄真的是服气魏无羡了，“那是话本，话本里胡扯的故事你都信？”
“胡扯又怎样？”魏无羡理直气壮，“修仙御剑曾经也是话本里胡扯的啊！”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江澄重新瘫到地板上，“我劝你还是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多看点正经书。”
“杂书看得多，我功课照样好！”魏无羡成心气江澄，唉声叹气道，“我原以为修炼很困难，一看那些道理啊知识啊怎么这么简单，根本不用怎么学，随意扫两眼就会了，你说是吧虞竹^▽^”
虞竹…虞竹表示膝盖痛并且不想和你说话。
功课好很了不起吗！
不用学很了不起吗！
随意扫两眼就会很了不起吗！
……好像还真了不起。（捂脸）
不过谈到学霸……“你们知道蓝家那个并称双璧的两公子吗？”虞竹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魏无羡回道。
“哼！我父亲天天把他们挂在嘴边，什么雅正端方，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好词一堆一堆的，不要钱地往他们身上砸，我从来没听过他在我身上用过什么好词。”虞竹愤愤不平，“好像一个叫蓝洗尘，一个叫蓝汪叽，这什么名字？扫帚？狗鸡？”
“是蓝曦臣和蓝忘机，”江澄十分无奈，“记不清人家名字就不要乱吐槽啊！”
“哦真不好意思，”虞竹很没诚意地道歉，“我管他们叫什么，又不关我事。反正在我父亲眼里，我就是被蓝家双璧的光辉死死压在地上摩擦的小臭虫罢了。”
“虽然我阿爹从来没有拿蓝家的两公子来与我比较，但是双璧在修真界尤其小辈里面是很有名气的，毕竟被大家称为年轻一代的楷模。”
“呦呵，这么厉害啊，”魏无羡略为不服道，“我倒是想去领教一番呢！”
“拉倒吧，”江澄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到了人家面前就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
“江澄啊江澄，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魏无羡痛心疾首。
“魏无羡！”虞竹突然扳住魏无羡的双肩，一字一句道，“你以后一定要跟蓝家那小子好好较量一番！为舅舅报欺辱之仇！舅舅在精神上支持你！”
“……”魏无羡死鱼眼，“别碰我，热。”
听到“热”这个词，虞竹一下蔫儿了下去：“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消暑的好地方啊，真的好热！”
魏无羡眼睛转了转，道：“有！”
“有你不早说！”
“嗨呀我刚刚不是没想起来嘛。”魏无羡不好意思道，“莲花坞下游，有一处水域，背阴水凉，流速也慢，还有不少开的特别好的莲花，咱们就去那儿吧。”
“慢着，”江澄越听越熟悉，“你说得该不会是李大爷的地方吧。”
“没错，就是那儿。”
“你还敢去！你忘了上次人家怎么把你赶走的？”
“怕什么，咱们只是去游水，又不摘莲蓬。”魏无羡自信道，“我就不信他连游水都不许。”
“虞竹，你游泳这么慢的吗？怎么跟老头子似的。”
“少啰嗦！”虞竹小心翼翼地划水，“我又不像你们从小在水里泡大！”
“说啥呢，我不也刚来没多久，游泳照样好。”魏无羡笑嘻嘻地反驳，“承认吧，你就只是菜而已。”
“去死吧！”虞竹一脚踹过去，然而他忘了这是在水里，脚劲儿小了许多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哈哈哈我先走一步喽！”说着魏无羡一个下潜，不一会儿就冒头在远处了。
“啧。”虞竹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慢悠悠地划到一片大的莲叶下面，悠哉地泡在水里享受难得的清凉。
“真舒服。”宽大的叶面正好挡住毒辣的日光，冰凉的水抚慰着高热的四肢，虞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在眉山也搞一个莲花坞。
凉快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
“怎么了？”虞竹极不情愿地从莲叶下面游出去，转头便看见魏无羡在不远处乱扑腾。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另一片莲叶下面响起江澄没好气的声音，估计也是因为清净被打扰了不高兴。
“救命啊！我被水草缠住脚了！”魏无羡大叫着呼救，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拍打。
“什么！你等等！别乱动！我现在就过去！”说完江澄一头扎进水里，朝魏无羡快速游过去。
“你快点！它还在往下拽我啊！”
虞竹跟不上江澄的速度，只得踩着水缓缓前进。
等到他终于到达目的地时，江澄已经在水下寻了三回了。
“找不到！怎么可能！”
“别急，再找找。”虞竹安慰他，“这水就这么深，人能沉到哪去？”
焦急中的江澄感觉有东西拽住他，身子一沉，眼前突然炸起一片水花。
“碰！” 魏无羡自带配音从水花里冒出来，看着被溅了一脸水的江澄仰天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澄脸黑得媲美锅底，“我惊你妈的喜！意你妈的外！”
他怒吼着扑向魏无羡：“我他妈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担心你！”
魏无羡一边闪避一边叫道：“语言！注意语言啊江澄！”
“闭嘴！”江澄看够不到魏无羡，一把水豁过去。
“喂！注意安全！”虞竹挪过去，好心好意劝道，然后被反击的魏无羡泼了一脸水。
“……艹！”虞竹抹了一把脸，圈起一胳膊水朝魏无羡泼过去。
“你们怎么以多欺少啊！不公平！”
“就欺负你怎样！”虞竹边泼边喊，和江澄两面夹击魏无羡。
“又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虞宗主：你和蓝家小子打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虞竹：魏无羡！给我报仇！
魏无羡：好！没问题！
江澄：得了吧你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
多年后：
魏无羡（哭唧唧）：江澄你怎么预测得这么准！虞竹我不能给你报仇了tat！
虞竹（泪汪汪）：一样一样，我怀疑我父亲也有预言家血统qaq！
蓝忘机（压着打）：……
蓝曦臣（按在地上摩擦）：笑而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