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毒》丁丁木

2、第二章

　　第二章

　　“小姐，顾公子来了。”铃香站在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萧林将眼睛上的两颗葡萄拿下来扔到嘴里，别院的亭子内顾千钧正等着她。

　　萧林穿过院子里不大的一处假山园子，顾千钧大概是有所感应，恰好回头看她。

　　两年之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有些记不清了，不过顾府来苏州的一个目的确实是来萧府议亲。

　　林岚风还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萧林的院子里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东西，顾千钧的身后就是满院子葱郁的花草，他站在小亭子内，手里摇着一柄折扇，轻声一问。

　　“想必是萧大小姐？”

　　萧林一个恍惚，顾千钧的声音放佛是穿越了两年的时间，她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个。

　　顾千钧眉头一紧，心下疑惑，今日在前厅里伶牙俐齿的女子如何换了一副模样。

　　萧林微微低头，收敛了情绪，勾唇道：“顾公子。”

　　顾府也算是颇有声望，顾千钧更是未及弱冠时便名声在外，少时接手顾家的诸多生意，在一众闺阁小姐中人气颇高，他见过直率大胆的，也见过面若桃花的，萧林这样的眼神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知是否千钧唐突了萧姑娘，在下先行赔礼。”

　　说是赔礼，顾千钧脸上却没有半点愧色，一派自然的站在小亭子之内，从前她便十分欣赏他身上的这份自信，两年之前的顾千钧同样也没有让她失望分毫。

　　萧林站起身，“顾公子多虑了，若我没有记错，顾公子此番是与萧家的二小姐议亲，这院子内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顾家是京都的大户，和萧家算得上生意上的往来，顾千钧这次到苏州自然不止是议亲。两年之前，顾府到萧家议亲议的自然也不是她，只不过后来却变成了萧家大小姐，因为这番变故萧锦如差点就投井自尽了。

　　顾千钧眼睛一勾，“我第一次跟随父亲外出，通州还是第一次来，在京都便听说苏州好风光，萧林小姐不介意尽尽地主之谊，带我看看这苏州山水吧，更何况……”

　　顾千钧的眼神一转，落到她的眼睛上，微微一笑：“更何况世事多变，还未可知。”

　　萧林静静的听着，这番情景和她所熟知的境况差不多，顾府到萧家议亲说的是萧家名满苏州的萧二小姐，但是最后定下的却是萧家的大小姐，这桩婚事不但萧锦兰不能接受，整个苏州听过萧大小姐名号的都当做最大的笑谈，说了好些日子。

　　林岚风嫁到萧府便不许萧老爷纳妾，林岚风香消玉殒本以为萧老爷从此便自在了，哪曾想这萧大小姐更是跋扈十倍！众人都当是顾府被蒙骗了，将嫁不出去的大小姐塞了出去，私下里编排了不知多少精彩故事。

　　两年之前，顾府最后与萧家定下的确实是萧家大小姐，不过后来娶走的却是两位，萧锦兰的轿子从侧门抬进了顾府。

　　如今重新来过，萧林倒是觉着，顾千钧在没有见过她之前就肯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怎么，萧大小姐不敢？”

　　萧林一笑，“有何不敢。”

　　萧林同顾千钧前脚刚出了门，后面便有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前院，不过府里上下当着她的面却什么话都没说。

　　苏州是经商之地，繁华自不在话下，萧林和顾千钧并肩而行，思绪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她转头去看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你为何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

　　清画坊是这一条街上最高的一座阁楼，平日卖卖字画诗集，人没有那么多。萧林站在窗前看着被罩在云里的远山，问：“不知顾公子有什么打算？”

　　她转身，出来赏山水只是个借口，不过是拉着萧林招摇过市。外面人可不知道顾府议亲议的是哪一位小姐，全靠传言猜测而已。

　　“萧大小姐已经和我出来了，如今却又问我的打算，不觉得晚了些？”

　　萧林低头一笑，顾千钧怔了怔。

　　她接着说：“那看来顾公子是没仔细打听，我在这苏州城还是挺有些名声的，这可不代表什么。”

　　顾千钧看着她笃定的眼眸，突然笑了一声。

　　“像萧大小姐这样的女子顾某还是头一次遇见。”

　　萧林莞尔：“那让顾公子见笑了，顾公子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顾千钧与她并肩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纷繁的世间。

　　“顾府与萧家早有生意上的往来，议亲不过是亲上加亲，萧大小姐多虑了。”

　　萧林转头看他一眼，既然不愿多说她也没有再问。

　　“我来苏州之前就听说苏州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听闻孟家的一位小王爷就在此处养病，不知萧大小姐可曾听说？”

　　顾府在遍地贵胄的京都也算得上是有些话语权，顾家现在的所有都应该是托这位孟王爷的照拂，在苏州的这位孟钰正是孟王爷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不过这些她当年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是偶尔听了几句。

　　“苏州确有一位从京都来养病的，不过是不是顾公子口中的这位小王爷就不得而知了。”

　　顾千钧微微点头，眼神看着远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萧林也就没有再挑起话头，转头看着远处的几朵云。顾府似乎是想从这位孟小王爷这里得到些什么，不过她也可以借着顾家和这位孟小王爷结交一二。

　　她临死之前孟钰费尽心思送到她手里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阳落山了萧林才从外面回来，铃香从进门开始眉头就紧紧的捏着，好像她才是那个马上就要被教训的人。

　　果不其然，落英院门口老老少少的站着几个，看来是等着她呢。

　　落英院和待客的院子距离很远，这边的院子就是烧起来了那头也不一定能闻得着味儿，这会儿顾千钧回了自己的住处，这府里的女人自不会放过她。

　　梅姨娘穿着一身大红，脸上带着十分肃色：“萧林，你可知道顾府上的这位顾公子是为何会来苏州？”

　　萧林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不是说是来议亲的？”

　　“那你可知道，顾公子和我们萧府议的是谁？”

　　“今日早间我还以为这位顾公子是冲着锦兰妹妹的，不过现在我却是有些不清楚了。”她眉头轻轻皱起来，伸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又道：“不若梅姨娘前去问问顾公子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萧锦兰被气的浑身发抖，向前一步伸手指着萧林：“萧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想要妄图攀龙附凤！”

　　萧林眼尾一挑：“萧锦兰，你说谁？”

　　说罢她便向前迈了一步，接着道：“你一个妾生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萧锦兰脸色铁青，举起手那一巴掌就要落在萧林的脸上，站一旁的梅姨娘急忙制止萧锦兰的动作，顾府的人还在萧家的大院内，事情还不能闹大了。

　　“萧林，我现在是住在这萧府上前面院子的人，你就是再有怨气你娘都不可能爬起来，锦兰是萧府的小姐，你说话还是要多注意！就是没人教导也要懂得是非。”

　　她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萧林眼前就有些黑，微微向后侧了一步，那梅姨娘还没有来得及躲，火辣辣的一巴掌盖到脸上！

　　“你也够资格提我娘！”

　　后面跟着梅姨娘过来的几个眼睁睁看着萧林进了落英院，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出去，低声问道：“夫人，咱们就看着这小蹄子进去？”

　　萧锦兰转身就要厮打起来，被梅姨娘伸手拦下，“你做什么！你是个小姐，怎可与无人教养的野蛮人计较！”

　　萧锦兰被拦下来，眼睛都憋红了，反倒是这位梅姨娘冷哼了一声，“老爷在和顾府老爷下棋？”

　　“是。”

　　“将人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