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酒笙风月

30、TRENTA

　　“我感谢这世间寄我岁月情书
　　岁月是情书 你是那份美好”

　　到了校庆那天，沈墨、苏沉、顾亭奈、赵溪然四人一上台，就收到了来自台下各处的唏嘘惊叹声。他们四人作为曾经学校中的风云人物，知名度很高，回来参加校庆的人，有不少都认识他们几个。
　　沈墨穿着酒红色西装，内衬黑色衬衫，一双漆光黑色尖头皮鞋。这酒红色西装，把沈墨映得格外好看，书卷气全部外露，更将隐藏在这书墨气息背后的无关风月只关春水的美感也一并牵出，干净又耀眼，犹如放翁笔下“惊鸿照影”，何人愿意梦断此景？沈墨唇上“红桦”款口红与西装之色互衬，却又不重复。那是一种枫叶棕色，比枫叶红来的黯淡一些，又比墙砖棕明亮许多。“红桦”的颜色，就像鲜血之于吸血鬼般诱人，诱惑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红桦”却又坏得很，一面勾引着台下人的心，一面轻笑着推搡回绝道：“可我不喜欢你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言语至此，却没有半分为难的神色。惹得他人空欢喜一场，但又舍不得放下。
　　苏沉穿着一件灰色衬衫，下摆全部束进了黑色西装裤中；一双黑色马丁皮靴，还涂了“燕脂”款口红。温柔而不霸道的可可玫瑰色口红，清晰而不锋利的脸部鬼斧线条，就连京华中藏匿于薄纱后的女子都忍不住揭纱而寻。“燕脂”如京城舞坊间的姑娘般，带着宠辱不惊的浅笑，噙着鲜花中蜜糖，令人心生向往的同时，却不知被谁提醒着，她可不属于你呀。
　　因此，台下的人被吸引着、幻想着和苏沉共同度过戎马关山月的同时，却又清晰的发现，名为“苏沉”的玉门关着实是难度的很。因而他们心中都有些感叹：也不知是谁，能比这万世春风还要厉害，竟能度过这玉门关？

　　上了台，四人自然是都注意到了台下各种目光，有感叹的，有喜爱的，有想念的，也有……不可描述的。顾亭奈拿起话筒，朝台下礼貌的鞠躬，再次站好后，将话筒放到唇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下面由我们四个带来歌曲鹤顶红。这首歌是由我作词作曲的，灵感来源于……”说到这儿，顾亭奈含笑看了一眼苏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顾亭奈继续道：“来源于一个和苏沉有关的人。”
　　说完这句话，顾亭奈放下话筒，听着台下的惊呼和唏嘘声，淡淡一笑。顾亭奈侧过头看了看苏沉，苏沉会意，也拿起话筒：“嗯，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说着，苏沉朝卫竹优站的地方看过去，对上卫竹优惊讶的目光，苏沉朝他笑得温柔。这一笑，恰好被摄像师放在两块大屏幕上，台下又是一阵尖叫。也不知道这一刻。有多多少少的少男少女沉溺在他的微笑里呢？

　　他摁下琴弦，甩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就像用起子“砰！砰！砰！”的飞快打开一瓶又一瓶青啤，顾不得啤酒瓶中的气泡咕咚咕咚的往外直冒。到后来，人们才发现，青啤的味道只是一个缓冲，渐渐的，人们仿佛一口闷下烈酒，来不及品味酒中的醇香与浓厚，又闷下第二口。不知何时，已经有些眼神朦胧，耳边是沁着醇厚烈酒和清淡青啤的混响、合声、切分音……
　　一曲毕，台下的人愣了大约两秒钟，这才意识到一场醉梦已经结束，这才后知后觉的鼓起了掌。
　　待掌声终于停止后，赵溪然拿起话筒，朝台下一笑。台下的人已经被深深的迷住了，发出不知道第几次的惊叹和唏嘘。赵溪然搂过顾亭奈的肩膀，道：“下面还有一段念白。由我和顾亭奈伴奏，沈墨和苏沉来读。”

　　这次，响起的是吉他和钢琴的混声。
　　“七年前，我遇见了你。
　　我想，这世间许我，大概只那一眼。
　　七年后，我找到了你。
　　我想，这世间许我，其实远不止那一眼。
　　应该是，许了我一眼万年。”
　　----沈墨

　　“岁月是一封情书
　　我收到了那封情书 也收到了你的爱意
　　世人说岁月是那份美好
　　可与我而言 你才是那份美好”
　　----苏沉

　　下了台，苏沉也不顾台下人的热情，朝人群中卫竹优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一刻，卫竹优看着苏沉朝自己走来，放佛凝固了周遭的嘈杂。霎时，这世间万物无声，卫竹优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牵动着血液，牵动着他的手指，牵动着他的目光。

　　苏沉走到卫竹优旁边，朝他微微一笑，“走吧。”
　　卫竹优点点头，回头却发现他周围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有不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苏沉只是恰好朝这儿走了过来，于是推搡着想要离他近一点。卫竹优毫无防备被推了一下，却被苏沉稳稳当当的接住。卫竹优刚想推开苏沉，却感觉到他把自己搂得又紧了一些，他只好不做挣扎，乖乖的躲在苏沉的怀里。耳边响起了苏沉的声音，是对着其他人说的：“你们不要推他，好不好？”听着众人说“好！”，苏沉朝他们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你们校庆玩得开心。”说着朝众人眨了眨眼睛，又歪头一笑，这才牵着卫竹优的手离开了。

　　苏沉和卫竹优两人走在法国梧桐树荫下，苏沉这才放开了手。刚一松手，就听见卫竹优的调侃：“刚刚这么多人，怎么牵着我的手不放？”苏沉看了看卫竹优笑得不乖的模样，道：“想牵着了”，卫竹优听了笑意更深，“和我当时一样啊......”。苏沉笑了笑，“嗯”。
　　忽然，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朝两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束腿裤，黑色银边衬衫，扣子敞开了两颗，胸前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竹优，我有话要和你说。”那个男生一把拉走了卫竹优，也不顾身后的苏沉晦暗不明的眼神。
　　卫竹优想起了这个人，这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只是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并不是他的母校。但相比之下，这人把自己从苏沉身边拉走，只是为了讲几句话，卫竹优显然对这个更关心。“赵蕴离，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生轻轻一撩头发，另一只手仍是不肯放开卫竹优的手腕，“有事情和你说。”
　　卫竹优试着挣脱，但没有挣脱开，只好放弃。卫竹优终于是看向了赵蕴离的脸庞，“你要和我说什么？”
　　卫竹优对面的那个男生，是当年闻名学校的校草。他长得标志又精致，当时并不化妆的他也是浑身散发着俊郎的英气，如今稍稍化了淡妆，眼角被刻意勾出的亮银粉末眼影和黑色的眼线一下就勾去了不少人的芳心。他看着卫竹优，眼里满是温柔，那是和他俊郎英气的外表中丝毫看不出的温柔，“竹优，我找你很久了。今天我找到你了，就是想和你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卫竹优对于眼前这人说出的话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卫竹优勾勾嘴角，笑得妖冶却又尽显疏离，“对不起，赵蕴离。”
　　对面那人眼中闪过难受和不解的神情，转而又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卫竹优仍是像刚刚那样笑着，“是啊。”
　　见那人不回答，卫竹优又道：“你话也说完了，我就回去了。我朋友该等急了。”说着，卫竹优猛地挣脱开那人攥住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人一把拉了回来，猝不及防得撞进了那人的怀里。怀里是淡淡的栀子花清香，甜而不腻，清淡，可卫竹优却不怎么喜欢，不是苏沉的味道，没有安心的感觉。卫竹优推着那人，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听见那人说：“竹优，我想这样抱你，想了好久了。”
　　卫竹优回答得不带一丝感情，不像之前还带着笑，如今从语气都能听出他的恼怒。“你放开。”
　　赵蕴离却是有些得寸进尺得又搂紧了一些，还把鼻子凑在卫竹优的脖颈旁，轻轻嗅了嗅，笑得温柔好看，“竹优，你怎么这么香。你这样，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卫竹优见这人无赖着不肯放手，又推不开他，只好不挣扎，“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刚刚我身边那个人。”
　　赵蕴离并不意外，笑着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差不多追上来了吧。你说，他看到你这个样子，被我抱在怀里，会不会…”说着，那人轻笑了一声。
　　卫竹优却也是一笑，“他不会。”
　　赵蕴离明显的不信。正打算反驳两句，苏沉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将他搂住卫竹优的手一把甩掉，把卫竹优挡在身后，然后转过身子去朝他温柔道：“没事吧？”
　　卫竹优淡淡一笑，“没事。”
　　赵蕴离笑得有些挑衅的味道，“竹优和我在一起了。”
　　卫竹优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看了苏沉一眼，苏沉便明白了。
　　苏沉朝赵蕴离笑得疏离却又礼貌，“你们没有在一起。”
　　“竹优都抱我了呢。”
　　“小优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有。那我为什么要信你，不信小优呢？”
　　那人被呛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卫竹优朝那人笑了一下，“我们先走了。”说着，便主动拉过苏沉的手离开了。

　　走到另一条路上，苏沉这才对卫竹优道：“他跟你表白了？”
　　卫竹优淡淡道：“嗯。”
　　苏沉笑笑，“拒绝了？他长得那么好看。”
　　卫竹优对上苏沉的眼睛，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情愫涌动，他也不想去掩饰，就任由着那些情愫在眼里打转。“没你好看。”
　　苏沉挑眉一笑，高兴之色全浮现在脸上，“小优，就这么喜欢我啊？”
　　卫竹优看向苏沉，温柔一笑，然后就不讲道理的凑到苏沉怀里，“嗯。”
　　苏沉笑着搂过卫竹优，勾唇勾得春风十里都荡漾到了十里外的湖泊。“那就，再喜欢我一点。”
　　说着，苏沉吻了吻他的发丝，用蛊惑人心的声音问道：“好不好？”
　　卫竹优对苏沉这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听着这样蛊惑人心的声音，卫竹优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