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酒笙风月

3、TRE

　　“我在小说里看到过一见钟情，我在肥皂剧里看到过一见如故，
　　但我从未想过这会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萧雨辰说是九点四十的课，沈墨必定会提前到。对个课是一方面，还想一起吃个早饭，当然了，这个肯定是私心了。沈墨在八点四十的时候打电话给萧雨辰，意外的听到他不怎么清醒一句“嗯？”，于是又放柔了语气，像哄个小孩子一样，轻轻的开口，“在睡觉嘛？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萧雨辰居然来了一句，“嗯。”
　　沈墨哭笑不得，怪不得苏沉说萧雨辰的反射弧的轨迹让人捉摸不透。“你在教师公寓楼还是在家里？我现在在买早饭，一会儿给你带过来。”
　　“我在教师公寓楼里。”然后寂静了两秒钟左右，沈墨正打算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萧雨辰的声音传了过来“学长学长~”
　　沈墨一听这个语调，就知道萧雨辰要拜托他买什么他想吃的早饭了。倒也是没有怨言，直接开了口：“你怎么这么喜欢对我撒娇啊。”沈墨无奈的语气中透着宠溺，“想吃什么？”
　　“嘻嘻，我就知道学长最好啦。我想吃牛肉煎包和豆奶。”萧雨辰笑眯眯的开口，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嗯好。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学校。一会儿我到你楼下等你。”沈墨道。
　　“好。拜拜。”萧雨辰说完，听见沈墨说了“拜拜”之后挂了电话，起了床。
　　他挂了电话，倒持完自己，下了楼。风轻轻一刮，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回想起了刚才，沈墨打电话过来吵醒了自己但自己居然没有生气，自己说想吃什么的时候对沈墨是格外的不见外，自然得太过分，就像竹马一样。但让萧雨辰感到奇怪的其实并不是这些，而是，他以前确实是和沈墨认识没错，但两人只是见过两次面以后，就莫名其妙的熟络了起来。为什么说莫名其妙呢，嗯，因为，前两次的见面一次是在图书馆，萧雨辰见四处没有别的位置便坐在了沈墨的旁边，意外的发现自己和这位学长是一个专业的，自然而然也就聊了两句，萧雨辰还问了几个他不是很清楚的知识点，沈墨也都很耐心的回答了。第二次见面是在餐厅，萧雨辰因为帮教授整理名单成绩单一类的东西晚去了食堂，结果食堂的饭菜都没有了，萧雨辰懒得出校门，本打算回寝室啃泡面，意外的看见沈墨走进了食堂，他可怜巴巴的走上去说：“学长，没饭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这么说了一句而已。倒是沈墨，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以为他饿了却没吃到饭，开了口：“走吧，我们出去吃。”。这之后，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结果有一段时间在学校没碰见，就放了暑假。一天沈墨突然打电话给他，约他明天出去看赛车，萧雨辰也没觉得有奇怪，就去了。有的时候他们一两周都不联系，但这好像丝毫没有阻碍他们的关系，反而，他们都是那种一个电话就能约出去的人，也不需要什么很特别很特别的理由。比如说，突然想去书店了，打个电话就可以一起去。又比如说，突然想去某家餐厅吃一顿了，打个电话就可以一起去。他们是那种相处起来很随意很放松的关系，虽然这个关系开始存在的时候，他们只见过两次面，根本算不上有深入了解。
　　萧雨辰这个时候想起了这些，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呢，自然地好像从前在哪儿见过一样。可他努力搜索以前的所有记忆，确认了自己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沈墨这个人。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吧。你就是信任他。你就是对他一见如故。哪怕你说不清理由，但你就是确信，你怎么闹腾，他都不会嫌弃。
　　正这么想着，沈墨单肩背着一个包，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子，里面显然装着的是他和萧雨辰的早饭，走了过来。见萧雨辰在楼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迷茫的样子，勾唇笑了笑，心道：怎么发个呆都这么可爱，真是。
　　他走上前去，在萧雨辰眼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想什么呢？”萧雨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想你呢。”，倒是把沈墨给愣着了。萧雨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又补上了一句：“想你.....带来的早饭!好久没吃牛肉煎包啦，我最近超级想念它!”说着从沈墨手里接过了牛肉煎包，一脸幸福得意地指着手里的牛肉煎包，“我超级爱它的。”沈墨回过神来，笑了笑，和萧雨辰一起走向办公室。一路上遇到不少学生，有些在晨跑，有些在散步，有些急匆匆地在啃着手抓饼加香肠。也有几个学生是萧雨辰的学生，路过的时候也问了一声“萧老师早。”，萧雨辰也笑笑说：“早。”
　　路上碰到一位老师，沈墨印象中没有见过她。她对萧雨辰说：“萧老师，你今天不是九点四十的课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宿舍楼了。”
　　萧雨辰得意地指了指手里的牛肉煎包，“没办法，有人拿牛肉煎包诱惑我。”那女老师走了之后，沈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雨辰不解地看着他。沈墨忍了忍笑意，问萧雨辰:“你平时，是不是掐着点起床去上课的啊？”
　　萧雨辰反应过来，气鼓鼓地说：“反正我没有迟到过。哼(￢︿￢☆)”
　　沈墨一路上还在担心，萧雨辰这个小傻子，上起课来也不怕把自己给炸了。到了真正上课的时候，沈墨才发现，萧雨辰上课的时候，虽然不是不苟言笑的，但是从眼神开始，整个人的气场都切换了，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了进去。在课上，萧雨辰一直是笑着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但是莫名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或者说，温柔的罂粟花的感觉，美得不可方物，但毒得不可一世，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惹得别人想接触想探究想深入，即使别人知道一旦踏入便永无天日可期，仍然是义无反顾的想要踏入深渊中，心甘情愿。
　　上课时候的萧雨辰，笑意不达心底，是那种温柔、谦逊的笑容，有心人一定看得出这笑意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而表现出来的，而是出自于对学业的热爱、对学生的热爱、对课堂的热爱，出自于一个优秀人民教师的“二十四礼三字经”原文，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不达心底的笑容看着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让人敬佩起他丰厚的专业知识和课业技术，会不由自主的被带入课堂中去。
　　沈墨想想觉得也是，这样的萧雨辰虽然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也不是完全猜不到的。毕竟，要是他上课的时候像跟自己和苏沉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的话，恐怕想要专心听课学习的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看不起和不信任，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学习效率；那些想要安心欣赏萧雨辰颜值的小粉丝们，恐怕会被萌得七荤八素的吧。
　　下了课，出了教学楼，倒是沈墨先开了口，“你上课上得特别好。”说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是不是每天晚上备课会弄的特别晚啊。”陈述句的语气，弄得萧雨辰偏过头来看着沈墨，有些琢磨不透沈墨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听见沈墨又开了口，“我也在别的大学教过课，我能体会到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出去做老师，别说碰到有些不乖的学生会不服气，就连同专业的很多老师都不会看得起的，哪怕一个很小很小的不规范也会被夸大其词到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错误，只能做任何事都很小心很谨慎。”沈墨看着萧雨辰的眼神逐渐变得委屈了起来，心知说的十成里面至少有八成是他经历过的。也不奇怪，这所学校毕竟是全市最好最有名的理工科大学，国内大学中，这所学校的理工科也算排得上名次的，还和俄罗斯和德国有理工学术交流，新晋教师总归会，比别的学校的新晋教师吃的苦多一些。
　　沈墨有些心疼，自己这几年中虽然也经历过这些，但毕竟最开始的一年四处找工作换工作，也没在任何一所大学稳稳定定留下来完完整整地教一年书，后面两年直接去了意大利学调咖啡调酒，哪怕语言不通哪怕是完全没接触过的新事物，但调咖啡调酒毕竟没有做个装置拆个装置搞个外线内线加复杂密码的定时装置难，语言的话，一开始当然是很难，奇奇怪怪动不动就要变位的语法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定冠词不定冠词前置词，确实是把他搞得头疼。但他每天有讲意大利语的大环境在，定冠词不定冠词等等有些只能死记硬背的东西他有专门拿个小本本记下来，还有一些八辈子都想不出来的俗语，平时也听得多，他也拿了小本本记下来。加上他到了那里算个外国人，别人多多少少会帮你一些，所以沈墨自己觉得那两年倒也没有过得很困难很困难，倒是萧雨辰，留在了他读大学的学校，原本的老师教授现在变成了同事，原本的学弟学妹现在变成了学生，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你肯定是有天大的本事才能留下来，有的时候有些个别的人也会明里暗里的给他一些很困难的或者是不属于他分内的事情去做，毕竟他资历小，也没什么资格去拒绝。
　　沈墨拍了拍萧雨辰的肩膀，没有把手放下来，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说给萧雨辰听，“这四年你过得肯定不容易吧。”
　　萧雨辰揉了揉眼睛，忽然对沈墨说“你混蛋。”
　　沈墨看着自家感性至极的小白兔，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啊，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我提都不想提的事情。”萧雨辰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一天到晚帅不过多久，还被学长揭穿，(￢︿￢☆)。
　　“那都是以前，都过去了，知道没，萧雨辰。”沈墨难得喊了萧雨辰的名字，认真地开口，“现在我和苏沉都在，天大的事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了，多压榨压榨我俩，知道吗”
　　原来，是担心啊。萧雨辰一下子心情好了不少，跟沈墨一起往外走，“好，我肯定努力去压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