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酒笙风月

14、QUATTORDICI

　　世人都说“今晚月色很美”
　　可我却说“月色远不如你美"

　　下午的咖啡店里，坐满了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尤其是大学学校边上的咖啡店里，个个人脸上都是青春的颜色，好看又迷人。
　　沈墨和萧雨辰走进店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感慨。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的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一进店，就有一个好看的小姐姐走过来，“沈大老板，不是说今天有事不来吗？”
　　这句“沈大老板”，一听就是和苏沉学的。沈墨有些无语，苏沉净教些奇奇怪怪的给小姑娘，“一会儿苏沉要来，不过他可能不会帮你分担蛋糕或者甜品。”
　　眼前的小姐姐听到前半句还有些松了口气，转了转手腕，舒活舒活筋骨，听到后半句话，一下子僵住了，半晌才揉了揉肩膀，说了一句：“没良心。那我去干活儿了。”就走了进去。
　　萧雨辰和沈墨一边走进去，萧雨辰一边问：“这么快就和新招的小姐姐这么熟了啊？”
　　沈墨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归功于苏沉，毕竟是做甜品的，性格也被带着像他了。“其实本来招的人也不多。”沈墨笑着解释。两人走到较内部的四人桌，坐了下来。萧雨辰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发现的确是新招了不少的人，店里面来回走动送餐的都是不认识的新面孔。萧雨辰打量完店里的场景，会过头看向沈墨，看见沈墨一脸认真的看着店里每一个新招来的人的工作情况，眼神是少有的认真，嘴角也没有弧度，平平的挂着，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情况。萧雨辰感慨，果然是，工作的男人最帅么？但是，沈墨平时也很帅气呀。
　　过了一会儿，苏沉和卫竹优来了。卫竹优是第一次来，进来的时候好奇心可重了，再说了他现在黏在苏沉旁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两人走到沈墨萧雨辰那里，坐了下来。卫竹优看到萧雨辰，主动打招呼：“小学弟！”萧雨辰听到这个称呼，尴尬的看了看沈墨，心道：不是只有苏沉这么喊我的吗……苏沉怎么就喜欢教别人奇奇怪怪的喊人啊。沈墨一脸：苏沉就这样，你习惯了就好的表情，萧雨辰朝卫竹优尴尬的努努嘴，笑得也有些尴尬，“(つ°ヮ°)つ……嗨……”卫竹优倒是不介意，“叫我卫竹优就行了。”萧雨辰点点头。心道：嗯……果真被苏沉带偏了。
　　气氛正尴尬着的时候，沈墨对苏沉开了口，“我新品搞定了。你呢？”
　　苏沉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我会得可多了呢，还有好多都没有做出来正式卖过呢。”
　　沈墨挑挑眉，“你今天就得出个新品。上次可说好了的。”
　　苏沉想了想，道：“名字要不就叫，Una amante di notte（一夜情人）吧。”然后朝沈墨笑得有些得意。
　　沈墨道：“这个你确定放官网上可以写中文？”
　　苏沉郑重的点点头，“怎么不可以写了，多好的名字啊。”
　　沈墨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念头，紧紧闭上眼睛，随后睁开道：“那你现在去做吧，一会儿我们分着吃。”
　　苏沉站起身来，打算往里走，却被卫竹优拉住了手。卫竹优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拉到的会是苏沉的手，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好意思。苏沉回过头，见卫竹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卫竹优被刚刚自己的行为搞得有些脸红，于是他没有抬头，“嗯......就是想问你……你一个人吗，要不要人帮忙。”
　　苏沉笑了，“嗯，我一个人。放心，我一直是一个人搞定的。”说完就朝里面走去，丢下一句：“一个半小时。”就走了，卫竹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萧雨辰已经见识过苏沉和沈墨神奇的这种沟通方式了，就主动开口对卫竹优解释，“苏沉是对沈墨说的。可能是说，一个半小时以后能做完吧？”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沈墨，沈墨朝萧雨辰点点头，又对卫竹优说，“嗯，就是萧雨辰说的意思。”
　　卫竹优明显像萧雨辰第一次见识这两人的沟通方式时一样，有些意外，心道：这两人的默契可真不是瞎说说的啊。
　　良久，沈墨喊了卫竹优一声：“卫竹优啊。”卫竹优回过神来，“嗯，什么事？”
　　沈墨露出一个明显与和萧雨辰说话时不同的笑容，却还是温和的笑容，“你喜欢喝卡布基诺还是摩卡，或者拿铁？”
　　卫竹优笑“卡布基诺。”
　　沈墨继续问他：“介意我在上面拉花吗？”
　　卫竹优摇摇头，“当然不介意。”
　　沈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拍了拍萧雨辰的肩膀，“我先进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萧雨辰点点头，沈墨起身，也走进了后边厨房。

　　苏沉见沈墨终于走了进来，拉低口罩，“你新品叫什么？”
　　“「月が綺麗ですね」”这句话被沈墨说的好听，甚至连苏沉都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了。
　　沈墨见苏沉想不起来，提醒他，“夏目漱石。”
　　看到苏沉恍然大悟的神情，沈墨满意的点点头，“嗯，看样子名字起的不错。”说着沈墨就走到外面咖啡机旁边做起了拿铁和卡布基诺。在上面拉上一个浅浅的、躲在云朵背后的弯月，成品完成。沈墨搞定四杯咖啡以后，苏沉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漂亮的拉花，“明天开始卖吧。”
　　沈墨推了推苏沉的肩膀，“我明天要休息。补今天的。”
　　苏沉转过身，靠着高台子，背对着外面的堂坐区域，翘起一条腿，随意的坐着，沈墨却清清楚楚听见店里有些女孩子夸赞的语句。“又沾花惹草。”沈墨道，这人明明知道自己随意坐着的时候最有魅力，还偏偏最喜欢这样坐着，还总是解释为：“这么坐着舒服啊。天生长得好又不能赖我。”
　　苏沉第一次换了一种解释，“不敢不敢。我怕小优会吃醋。”
　　沈墨“呵”了一声，“得了吧，人家还不是你家的呢。”
　　苏沉的语气依旧是平时那样的自信，却不觉狂妄自大，只觉他这么说是有理有据，“迟早的事。”

　　苏沉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内部厨房，从冰柜里拿出蛋糕，走到了卫竹优和萧雨辰坐着的地方，顺手捎去了四个釉光的盘子和四把勺子。沈墨在做咖啡的地方看见苏沉走了出去，先拿了两杯咖啡出去，然后再回去把剩下两倍咖啡拿出去。
　　四人坐下，边吃边喝边聊天。顺便，促进感情。
　　苏沉切着蛋糕，卫竹优一脸感慨的看着苏沉做的蛋糕，对面萧雨辰夸沈墨拉花做的真好看，沈墨笑笑说了咖啡的名字。萧雨辰自然是听过这句话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又觉得沈墨特别磁性特别好听，差点就以为沈墨是在表白了。心跳的有些快，表面还是强装着镇定，接过苏沉递过来的一份蛋糕，右手拿起勺子，心有余悸的吃着蛋糕缓缓心跳。
　　沈墨心里想着，以后多的是说情话的时候呢。这次就算个小小的预告好了。
　　卫竹优吃着苏沉做的蛋糕，一脸幸福。卫竹优着实是喜欢吃甜甜的食物，但是不能甜得过分腻，要是那种淡淡的清甜，细细品味才能尝出来的那种。
　　四人已经是第二次聚在一起了，加上四人相互之间较为复杂的各种关系，已经十分熟悉彼此了。

　　晚上，沈墨敲开了苏沉家的门，进门又直接奔向沙发，舒舒服服的倒在沙发上，就仿佛是特地跑过来睡沙发的一样。苏沉一直在想，要不，干脆送个一摸一样的沙发给沈墨算了，这样他就可以在自己家里躺着了。这个想法苏沉曾经对沈墨提过，被沈墨干脆的拒绝了，“不，我就喜欢你家里的沙发。”苏沉无奈，随便吧，喜欢就喜欢吧。就像现在一样，苏沉很是无奈，也不明白自己的沙发到底哪里有吸引力了，每次沈墨一来，就一定要和这个沙发亲密接触很久。苏沉任他躺了十多分钟，去开了电脑打开网页，然后再走到客厅里把沈墨拖去了书房，两个人一起挑选着装饰物。
　　选了一半，沈墨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萧雨辰打来的。接了起来，却很久都没有听见对面有声音，沈墨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雨辰？在听吗？”
　　传来了一声很模糊的“嗯”，但沈墨还是清晰的辨认出这就是萧雨辰的声音。“你在哪里？是不是不舒服？”沈墨有些担心，因为萧雨辰的一声“嗯”显得有些无力。
　　“你一会儿，有空吗？”萧雨辰开口，说的很慢，语气也不像以往一样，有些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沈墨“嗯”了一声，仍是有些担心萧雨辰，“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萧雨辰突然笑了，是轻轻的一个笑，可沈墨听着，却听出一丝自嘲凄凉的味道来。萧雨辰道，“我在家。”不等沈墨回答，又是轻轻的笑容，这次沈墨听的清楚，连沈墨一旁的苏沉都听出来了，语气里藏都藏不住的自嘲，“你要来？”
　　沈墨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的萧雨辰会有这样的语气，但他听着，着实是心疼。“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
　　萧雨辰许久不回答，接着才缓缓道，“好。”就挂了电话。
　　沈墨突然被挂了电话，有些无措，有些紧张地看着苏沉，“我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了吗？”
　　苏沉摇摇头，“不知道啊。小学弟怎么了？你过去看看吧。已经挑的差不多了，我再看看然后就下单了。”
　　沈墨点点头，低头看手机，短信里萧雨辰发来了他家的住址。沈墨转身就走，匆匆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传来的就是有些急促的关门声。

　　沈墨骑着摩托车，飞快的赶到萧雨辰家门口。轻轻敲了门，门立马就被打开了，里面站着穿着一声黑色睡衣，毫无表情的萧雨辰。沈墨走进去，脱了鞋。再抬头就看见萧雨辰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鸡尾酒，那种度数很低的鸡尾酒。沈墨找到了一双一次性拖鞋，穿上了，走到沙发旁紧挨着萧雨辰坐下，“怎么了？怎么突然喝酒？”沈墨关心道。
　　萧雨辰不回答，就只是拿起那瓶鸡尾酒往嘴里灌了几口，又“砰”的一声放下。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萧雨辰心情极差了。沈墨虽然不明白萧雨辰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但实在是看不下去萧雨辰这样对自己。沈墨伸出手，想从萧雨辰手里拿过鸡尾酒，却没想到萧雨辰手一偏，轻巧的躲了过去。沈墨不解，但还是伸手，迅速的握住鸡尾酒瓶，“给我”，萧雨辰不放手，沈墨只好用另一只手把萧雨辰的手指轻轻掰开，拿过了酒瓶，放在脚旁，“胃疼吗？”沈墨摸到的酒瓶子是冰冷的，还有水珠子从壁上滑落，一摸就知道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有些担心。萧雨辰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他在害怕，也在试探，沈墨到底会不会凶自己，可是心里却是很明白，不管会不会，他都很喜欢啊。
　　沈墨到了萧雨辰家里，萧雨辰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沈墨无奈，只好轻轻掰过萧雨辰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轻轻抬起他的头，“看着我。”沈墨道。
　　萧雨辰顺从的抬起头，看着沈墨。沈墨又道，“告诉我，怎么了？”
　　萧雨辰依旧是这样看着沈墨，仍旧不说话。但眼眶却是一点一点在变红。沈墨见他一直不肯说话，眼眶却是红了，把他搂进身前，一手轻轻拍着萧雨辰的背，一手轻轻揉着萧雨辰的发丝，“没事没事，我在。”
　　这么一句话，萧雨辰突然就落了泪。他咬着下嘴唇，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沈墨，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你别这样哄着我，我会当真。
　　抱了一会儿，沈墨松开手，想看看萧雨辰怎么了，却看到萧雨辰明显流过泪的眼睛，有些红。沈墨有些慌张，萧雨辰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墨还没开口问，萧雨辰终于开了口，“沈墨……你是不是……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沈墨“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接着就听见萧雨辰很轻很轻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我会当真。”
　　沈墨把萧雨辰的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明白了萧雨辰在这里喝闷酒的原因了。这是，看到自己和苏沉还是卫竹优的交流，吃醋了？沈墨忍不住开口逗逗他，“什么当真？”
　　萧雨辰不出声音了，静静的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偶尔眨眨眼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反应。沈墨见状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只想把该讲的都清清楚楚的讲给萧雨辰听。
　　沈墨说：“萧雨辰，你不一样。”察觉到萧雨辰传来的有些不解的目光，沈墨继续缓缓说，“我的确是对谁都很好，但是对你好和对别人好，这不一样。”说完这句话，沈墨盯着萧雨辰的眼睛看，眼神中无形带了一些压迫之感，令萧雨辰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被烟雾呛住了喉咙一般，涩涩的，咽口水都生疼。
　　“萧雨辰，我等你质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这句问题，已经等了七年了。”沈墨再开口，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于自信还是对于萧雨辰太过于自信，沈墨的这七年，倒是丝毫没有动摇过，连放弃的念头都没有在脑海中闪现过，哪怕一下。
　　萧雨辰听到沈墨最后这句似感慨一般的话，有些慌了神，语气也有些颤抖，“沈墨……我……”萧雨辰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道个歉。对自己的后知后觉也好，对自己的有恃无恐。萧雨辰已经张了嘴，“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在舌头的边缘，正打算往外蹦出来，却听见沈墨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他，“不要说对不起。”沈墨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却有力让人不可抗拒。
　　“其实说到底，还是应该怪我。”说着，沈墨轻轻抚着萧雨辰的脑袋，“我明明知道你这么傻，却还没有费尽心机的把你拐回家里，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胡思乱想了这么久，是我不好。”
　　萧雨辰微微推开沈墨的手，沈墨抵住了，仍是摸着萧雨辰的脑袋，“所以，给不给我一个机会？”语气有些轻佻，还带着些许无奈，但仍然有不少温柔。
　　萧雨辰难得细心的察觉出了那语气里面的各种滋味。若说这语气的构成有十分，那么便有三分轻佻，三分无奈，四分温柔，着实令人有些迷惑。“给你什么机会？”
　　沈墨把脸凑到萧雨辰面前，挑着眉道，“给我个机会，拐你回家啊。”
　　萧雨辰突然看见沈墨放大了不少的脸庞，配上有五分邪魅五分轻佻的挑眉和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尽管如此，萧雨辰但还是听从内心，点了点头。
　　沈墨见他点头，禁不住笑了一声，“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啊。”
　　萧雨辰低着脑袋不打算抬头，等着听沈墨不知道是什么的解释，却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萧雨辰正打算抬起头，沈墨却好死不死的开了口，“这可不是我心血来潮啊。”
　　萧雨辰抬起头，有些不解的“嗯？”了一声。
　　“拐你回家这件事情，我，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