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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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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邻的生日会在一群年轻男人热闹的说笑声,和一群年轻女同事激动兴奋的窃窃私语里结束。
时存知当然没去找孟南柯真人solo,他怒气冲冲找到他宿舍去,对方淡然地递给他一张便签,上面写了一串数字,背面是让他脸红心跳的名字。
他别扭的撇过脸,把便签对折,揣进上衣口袋:“大家都是兄弟,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这件事时若邻不知道,时存知自然不会告诉她,孟南柯没兴趣八卦别人,于是成了他俩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那晚时存知情绪异常高涨,一人喝了半打啤酒,聚会没过半就倒在桌上说胡话。哥几个把他架回房间,出来再坐了个把小时。
张鸣意说要回去带孩子,其他人看看时间,纷纷起身告辞。
时若邻把人送下楼,林少则他们回基地,并不远,走路回去。周圣岭就住她楼下,喝多了自己摇摇晃晃下去了。几个姑娘住得近,拼了两辆车,心满意足的离开。
张鸣意自己开车,没喝酒,以为孟南柯要回家,便按下车窗,问他:“送你回你哥那儿?”
孟南柯看了眼旁边的姑娘,意有所指,朝他摆了下手:“改天再聚。”
张鸣意会意,没多问:“行,有空联系我。”
“回见。”
“回见。”
车开远了,直至看不见。
时若邻呼出一口气,在唇边凝成一团白雾。拢紧厚实的羽绒服,抬头看他:“你现在走吗?”
“嗯,挺晚了。”他往左边移了半步,帮她挡风,“你先上去,你进去了我再走。”
“回对面吗?”
“嗯。”
楼上还有个醉鬼等着伺候,外面飘着小雪,冻得人浑身发抖,时若邻也想早点回去:“那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
孟南柯颔首,稍稍侧身,给她让出道。
时若邻弯着笑眼,和他说“明天见”。孟南柯应声,视线习惯性跟着她移动。
“哥,你为什么要娶宣池姐姐?”
还是孩子的他,没有婚姻的概念。有天他哥下班回来,带回一个拘谨不安的女人,说那是他以后的大嫂,说他们会结婚,会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大哥保证新的家庭里仍然包含他,他就无所谓,只是忍不住好奇。
孟南寻把他抱到膝盖上,新冒出的胡茬刺得他小脸生疼:“因为哥哥喜欢她。”
“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她吗?”
“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孟南寻说:“我看见她,就会很开心。”
他不很理解:“你看见我不开心?”
“不一样的南柯,我看见你开心,因为你是我疼爱的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看见她开心,因为我无时无刻想见她,见到的那一刻,就会非常开心。”
“你不会无时无刻想见我吗?”
“会,但是不一样。”
他失了性子:“到底哪里不一样?”
“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她笑,你就跟着开心,她哭,你就跟着难过,她一出现,你的眼睛就不听使唤地看着她,只想看着她。这就是喜欢,想结婚的那种喜欢。”
“遇到了,然后呢?”
孟南寻捏捏他的脸:“你太小了,谈这些还太早。”
他不听,执拗地重复:“遇到了,然后呢?”
“然后……”孟南寻抱紧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如果她愿意,你就把她娶回来,这样,我们就又多一个家人了。”
“如果她不愿意呢?”
“那你应该会很伤心。”
他现在遇到这样一个人了。
她笑,他感到开心。她不高兴,他茫然焦急。她一出现,他的眼睛便不听使唤了。他无时无刻想见她,见到了,就无法抑制内心的雀跃。
他知道这是喜欢,想和她结婚的那种喜欢。
很多年前的昨天,他失去两个至亲。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可以陪一个喜欢的姑娘度过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她在烛光和祝歌里双手交握,闭眼许愿。他站在人群里,凝望她恬静的容颜,偷偷跟着许下心愿。
希望有一天,他能娶到她,让她成为他的另一个至亲。
在那之前,他该问问她愿不愿意。
时若邻瑟缩的身影走出去数米,进大楼前,她回过头来,扬起手和他挥一挥。
她应该在笑。孟南柯猜测。
他不确定,那就靠近一点看看清楚。
步子迈得很大,时若邻站在原地,他知道她不会在看到他走近时转身走开,但压不下步伐。几个大步行至她身前,呼吸都急促了。
“还有事吗?”
“有。”
时若邻看他表情严肃,不由跟着紧张:“什么事啊?好像很急。”
“若邻。”他郑重地喊她的名字。
时若邻更紧张了:“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眼神关切,眉心隆起小小的褶。
孟南柯不喜欢看她担心的样子,如果是担心他,那就另当别论。
他想抱抱她,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南、南哥?”
她没挣扎,这是个不错的开头。
孟南柯收紧手臂,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低下头,鼻腔里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我喜欢你。”
“若邻,和我在一起。”
没有多么华丽的措辞,没有浪漫有情调的氛围。
孟南柯的告白,和他在比赛里精彩绝伦的操作毫无可比性。
好在这两件事本身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孟南柯从来就不懂怎么说情话,等了半响没反应,也没能说出几句感人肺腑的爱情宣言,只是简单的重复:“和我在一起,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时若邻不是没想过他会告白,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是在凛冽隆冬的深夜,在寒风四窜的楼栋大门口。
太突然了。
她被惊了个措手不及。
她觉得脚跟有点凉,穿着毛拖就送人下楼,脚后跟空了一块,袜子跟摆设一样,起不到丁点儿御寒作用。
这种时候在意脚后跟,实在很煞风景。
但是除了这个,她察觉不到别的了,像一樽僵硬的假人,任他抱着。
“南哥……”
“告诉我,你的答案。”
答案不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吗?
她以为她问他要好友位那次,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再说哪有这样的?突然把人喊住,冲上来抱住就丢直球。
她没指望音乐红酒玫瑰花那种刻意的浪漫,但也不至于这么随意吧?
她二十二岁生日第一天,她二十二年人生里收到的第一次告白,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被父亲和哥哥以外的男人拥抱。
时若邻想象过很多种告白或被告白的场面。
他可能穿着正式的约她出去共进晚餐,坐在临街的窗边,低头是B市繁华的夜景,抬头是夜空点缀的星星。周围很安静,只有他说话的声音,他看着她,认真而庄重地说出那几个字。
可能是他宣布退役那天,她在后台等他,等他伤感不舍的走下台,她就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她会像荣归一样一直陪着他。
或者在某个他想念父母的时刻,她刚好陪在他身边,握握他的手,说她想带他回家吃一顿饭,和她的父母一起。
委婉而不失深情,能记一辈子。
当然,他这种方式,也能让她记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时若邻攥攥僵硬的手指,小小声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南哥你真的,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孟南柯展开大衣,把她裹进去,“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只是觉得时机不错。”
“时机哪里不错了?”时若邻扬起胳膊,环住他的腰。
职业选手果然是没有肌肉的,好身材全靠骨架撑着。她假装调整拥抱姿势,手在他腰腹上探了探,也没有小肚腩。
孟南柯轻抚她披肩的长发,低低发笑:“腹肌练一练总会有的,等我退役了,一定养成健身的好习惯。”
“算了吧,你肩膀有伤怎么练?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摸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喜欢那样的。”
“我喜欢杜汉德那样的。”她在微博上看过杜汉德去海边度假的照片,裸着上身,上臂和腹部有一层薄肌肉,能看出来,但不夸张,恰恰好的程度。
孟南柯有点不爽:“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提杜汉德?”
“那是我的理想型,可惜有老婆了。”
“所以你应该考虑换一个理想型。”他松开她,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比如,我这样的。”
“理想型是拿来想的,只有男朋友才是实实在在的。”
“刚好,我也喜欢实实在在的。”
时若邻抿起嘴角,他气息很近,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她晚上也喝了一杯,现在似乎酒劲上头,脑袋晕晕乎乎。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亲一下?
她看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但是刚告白就接吻,还是她的初吻,也要一并交代在这里?
多寒碜呐。
算了。时若邻脸抬到一半,又垂下去,软软搭在他肩头:“南哥啊,我们这样,就算在一起了吗?”
“我觉得算。”孟南柯不无失落,但也不急在一时,隐约低叹,站直身,拍拍她的头顶:“上去吧,外面挺冷的。”
时若邻想起件事:“我哥那边,要说吗?”
“看你。”
“你去说。”
这不是什么难事,孟南柯点头应允:“行。”
想想又觉得不好,时若邻摇头:“还是算了,春季赛马上开始了,别让他为这些事分心。”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