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阴阳寮去盗笔》苍风起

6、第六章 回到地上

　　我一瞬间心神巨震，握着那铜鱼脑子里一片空白，转而又想起这个东西也不一定就是蛇眉铜鱼，毕竟鱼形雕塑还是挺常见的。但其实我心里已经有八分相信，这就是蛇眉铜鱼。
　　我背对着他们，所以我的表情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要是我激动的那一会儿急促的呼吸都能在这个环境下引起他们注意的话，他们也不会只是三叔的一个小伙计了。
　　我尽量小心地把铜鱼放进我冲锋衣胸口口袋里拉上拉链，这一点细碎的声音他们没听见，我就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问问他们都拿到了什么。
　　他们已经把被面弄好装起来，在下面发现了一把刀，刀鞘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但是里面的刀刃还很锋利。我看了看他们的表情，确定这不是小哥的黑金古刀，也就没太在意，看他们视如珍宝地把它收好包严。
　　相比这把刀，我对另一个随葬品更感兴趣。那是一个象牙笏板，有这个就能表明，这个墓主的身份不一般了。明朝官员五品以上才能用笏，这个墓主至少是五品的官员。
　　汪藏海据说原型是历史上的吴中，他最高做过从一品的大官，那么他的亲信官职在五品以上也是大有可能的，看笏板上写的官职是工部营缮清吏司的郎中，掌管宫殿修缮一类事务。

　　到了这里，这次的行动差不多就结束了。六角铜铃没有摆在明面上，我也没打算去找那邪门玩意儿，带着一众驱散式神硬抗着走了出去。
　　到地上时已经是天光破晓了，林子里都是清脆婉转的鸟鸣声。我一直都住在市区，第一次这样直接听到山野的声音觉得非常新鲜，但眼却是如同被千斤坠挂着，再怎么挣扎也都在慢慢闭上了。
　　之后我们是怎么出的山，怎么回的招待所我都不知道了，式神们没有我的灵力支撑也都回到了阴阳寮里。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晃悠的越野车车顶，坐起来一看发现我们还在山路上，看样子是在下山了。
　　周某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我，问：“你醒了？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刚一出斗你就倒下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回招待所躺了一天也没见醒过来，那老板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差点就要报警了。”
　　我感觉了一下，发现我全身宛如被掏空了一样，一点灵力都没剩下，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没事儿，我就这样，累了就得睡足了才能醒过来。”
　　他看上去没怎么怀疑，继续和驾驶座上的伙计聊天。我发现这个伙计的身形看着就不像我认识的那两个：“这是谁啊？”
　　周某哎了一声，说：“我都忘了说了，你昏过去一直醒不过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三爷带人来接你，怕你就这么撅过去了，这就是三爷派来接你的人，也是来接一下货。毕竟这东西挺多的，我们一批人弄不下山，说不定还得被条子盯上。”
　　我心道恐怕接货才是主要目的，接我是附带的。我扫了眼前面的后视镜想看看那伙计的样子，却看见一双不大但是眼神凌厉的眼睛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和三爷很像，我被看得一阵阵发虚，而且此时灵力空虚没有式神跟在身边，我心里有些没底，强牵起笑容问：“那……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他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气势。“我是三爷的伙计，潘子。你这么小，叫我潘叔也行。”我觉得眼眶一热差点泪珠子就滚出来了，鼻梁一阵酸胀，忙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他可能觉得我有点怪，盯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
　　我理了理心绪，冲他露出一个应该很傻气的笑容：“潘叔好。”他利用后视镜盯着我，这会我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就傻笑着让他看。他看了两三秒吧，就收回视线继续开车：“好。”
　　由于灵力空虚，很快我就又感觉到无法抵抗的疲倦，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又陷入沉眠。

　　我再醒的时候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我揉了揉太阳穴打个哈切坐起来，就发现我们已经在候车厅了，周某和地勤起了争执。我走过去拍了拍周某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他立刻就指着我对地勤喊：“都说了！我们是认识的！不是贩卖妇女！”地勤看了看我显然熟稔的动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们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架着一人事不省的姑娘走，任谁都得觉得是人口买卖啊。”
　　我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给地勤赔笑道：“哎呀，我就这毛病，睡觉不等我自己醒起不来，他们也是没办法。”我看他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只好指了指潘子那边：“那个，脸上一道疤那位，就是我叔叔。”
　　地勤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手在背后跟我比了个手势。我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真没事儿，是认识的，不是人口拐卖。”他这才慢慢地走开了，我远远的看见了他拿起了对讲机时不时看着我们这边说着什么，拍了拍周某：“咱掩护都做好了没有，他们恐怕要严查。”
　　周某笑了笑应到：“没事儿，我们做了万全准备的。”我稍微放下了点心，坐在候车椅上发了会儿呆，这年代的手机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还有连连看，我都玩腻了，只好撑着下巴发呆等车。
　　好在列车没晚点，准时到了。我拎起我的小包就蹦上车，我一路上都没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下盗洞时沾了点泥，而这一群大男人也都没敢给我换衣服，所以我还穿着那件灰扑扑的冲锋衣，看起来宛如是山里逃难来的，很引起了一波关注。不过我没管那些，到了火车上把包一放，列车开动起来就躲进了厕所里，从冲锋衣胸口口袋里拿出我记挂了一整天的那个鱼形雕塑。
　　厕所里的灯光是昏黄的，照得这个保存得非常完好没有一点锈迹的铜鱼闪闪发光。它的鱼鳞片片分明，眉骨处是两条蛇卧在那里——蛇眉铜鱼。
　　我有了些心理准备，也没有太过惊讶。拿了手绢把它包好继续放回口袋里，洗了洗手走出厕所，在门口拿了纸擦手走回车厢。
　　还是差不多的卧铺，我还是睡上铺，不过这回换潘爷在我下铺。他看见我来了还问我想不想睡下铺他可以跟我换。
　　我还是觉得上铺更自在，而且他们在桌边走动不会吵到我睡觉，于是认真地说明了原因然后拒绝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可能是睡够了吧，我虽然身体里只恢复了一点点的灵力，但是精神头还挺好，就趴在床上看他们在下面打牌。
　　周某这回也和我一个车厢，看见我趴在床沿上看就问：“你打不打？跑得快。”我摇摇头道：“我不会，也不是很喜欢玩这个，就看你们打很有意思。”
　　他跃跃欲试问我要不要学，他可以教我，之后可以和他们一起打，我忙不迭拒绝了。
　　开玩笑，我一个萌新就和他们这群扑克成了精的打，不够我输的。再说了，他们高端局带我一个傻白甜也不好玩，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大概看他们打了有两个小时，我又开始困了，又懒得翻身，索性就这样趴着睡过去了。兴许是胸腔被压迫呼吸不畅的原因，我一直都睡不安稳，潘叔拍我床沿喊我起床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哦了一声，翻身爬起来准备去吃饭。
　　我跟在潘叔后面走向餐车，宛如一个自闭儿童只知道跟在大人后面，其他什么事我都不管。突然听到潘叔在前面低声说了一句：“你一点警戒心都没有，压根不是道上的人，为什么要进来？”
　　我下意识一愣，想了会儿该用什么借口，半天回答道：“因为……有钱……？”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怎么凌厉我也不是很怕：“你看起来就不是缺钱的样子。你有这个能力干点什么不行？不会缺钱的。”
　　我看他没有警惕疏远的神色也就放松下来，继续低头跟着他走：“没什么为什么，我想来也就来了。不是我任性，我有我的目的，但对你们没有坏处。”
　　他没再回过头来，只在到餐车前说了一句：“无论你有什么目的，只要和三爷没有冲突我就管不着。但是你这么一个小姑娘，还是有点警戒心比较好，别乱蹚浑水。”

作者有话说

　　整章更新完了！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