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烦恋人》Duckweeks

26、第 26 章

　　宁江晕倒了，一连串的打击，受伤，让他身体受到严重损伤。

　　肖天的爸爸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很快来了医院，还带来一堆人，有医生有他自己的助理。

　　黎昕抱着宁江虚软的身体跪在地上支撑着，来回叫着医生，也没人顾得上他。

　　正巧肖荣经过，经过黎昕的时候停下脚步，退了一步转过身神色淡淡的看着黎昕。黎昕也回望他，怒瞪着他。

　　“你去给他看看。”

　　肖荣微微撇过头，下巴示意了一下黎昕这个方向，朝着后面一个穿着医生服的人说道，意思是很明显，让那人去看一下宁江的情况。自己带着另一个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昕并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他也不希望宁江出什么事，现在所有医务人员都正忙的一团乱，似乎除了无声接受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上来几个助理，蹲下身扶起来宁江，医生简单给宁江看了一下，然后跟助理说了几句话，几个人把宁江整个扶起来就要往外走。黎昕突然上前推开他们。

　　“你们要干什么？”

　　医生是个外国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他模样似乎有些恼怒，便跟身边的助理解释了一下。

　　“是这样的，助理医生现在需要给他做个具体检查，这边医院太多人，没地方给他做系统检查，这样您先让他去咱们得附属医院去做个检查。

　　助理说完直接上去扶住了宁江，这次黎昕没有拒绝。但是他也没有放手，宁江几乎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他紧紧的搂住宁江的腰腹，格外小心。

　　肖荣匆匆带着医生赶来医院，医生也紧急准备了换心手术，一连串的检查耽搁了一些时间，肖天有点失血过多。但幸好医生赶来的及时，换心手术仓促的开始了。

　　肖荣急急的带来医生，在手术室在待了一刻钟左右就离开了。并不是他不关心肖天，都是孩子，还有另一个孩子现在也有问题，作为父亲，他无法从中割舍任何一个。

　　随着救护车同时到达的还有警车，警察到的时候，肖丽手里还拿着枪，跪在地上，一副失神的样子。警察第一个带走的就是她。肖家财大势大，警察局里也认识人。所以肖丽也只是在警察局休息室里待着，做笔录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人苛责她，况且她看起来确实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警察局的人已经第一时间给他肖荣打了电话。肖荣也让公司律师先他一步过去交涉了。

　　肖天毕竟更严重，他不过来看一眼，实在不放心。肖天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从小自家这俩孩子就一直跟着自己，比单亲更孤独，年轻那会儿年轻气盛，事业心很重，而且感情上的事也多有波折，总之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基本上就没顾得上照顾两孩子。

　　而且他一大老爷们，压根也不会懂的孩子幼年时需要什么的生活，或者说需要陪伴。以至于他的两个孩子如今一个个的性格怪异。肖天小时候就很胆小，简直是比女孩子还要腼腆秀气，身体也弱，动不动大病小病的。甚至在他十三岁那年居然严重到患有后天性心脏病。

　　第一次犯心脏病的时候，其实先前就有预兆，那时候家庭保姆经常会跟他打电话说小肖天经常脸色惨白，嘴唇也是发乌色的，还经常会有咳嗽。可是那阵子他的事业刚有起色，特别忙，根本顾不上肖天，他也以为肖天或者只是长个子营养跟不上，然后换季感冒之类的小毛病，只知道一直给保姆打钱，告诉她照顾好孩子。那时候保姆是个五十多岁的农村老妇人，人特别老实敦厚，也没读过多少书，雇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留意。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时候肖天的病已经严重到必须要做换心手术了，刻不容缓。

　　那天是第一次犯病，小肖天正吃着早餐呢，突然一阵心悸，然后重重的咳嗽了好几下，直接就扑倒座椅摔在地上，身体摔到地上的时候声响特别大，整个人一下子就好像没了生气，像个死物。

　　保姆也是吓到了，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给肖荣打电话，那时候肖荣正在外地跟进一个大业务，做成了公司直接就能上市了，对他来说这个机会特别重要。正在跟客户洽谈的时候，电话就来了，他以为是跟平常一样保姆跟他说一些家庭琐事，就没接。

　　等他合同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他回电话的时候，肖天已经安排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中，肖荣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也是跟保姆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保姆一直在电话那头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少爷。肖荣那时候也才三十多点，他也一直以为肖天那孩子是弱了点但还是健康的，没想到就突发心脏病了。他何尝不比保姆更愧疚，愧疚对孩子的照顾不够。他当机立断订了最快的机票飞回去，连客户那边收尾工作都没来得及做完，匆匆交付给助理。

　　肖荣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抢救了八九个小时了，肖天依旧在手术中。

　　一直差不多等到第二天两点多的时候，手术才结束。肖荣也是奔波劳累了一天，爬起来的速度却十分的快。

　　“医生，我……”

　　肖荣整颗心都是悬的，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孩子，怎么样了？”

　　好像第一次把肖天真正当成一个孩子，好像之前错过了很多本来可以很美好的时候。肖荣莫名觉得自己很失败。

　　"换心手术挺成功的，但是孩子毕竟年幼，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已经转进了重症监护室，24小时内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孩子的具体情况。"

　　"对了，孩子这是后天性心脏病，你们做家长怎么能让孩子拖到已经严重到必须换心的程度才来治疗呢，这完全是不把孩子当回事。孩子的情绪也不大好，手术的时候一度意志不强，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平日里要多关心关心孩子。你说你们这些大人整天只知道赚钱，钱挣得再多能有孩子重要吗？………"

　　中年医生说起来没完没了，可能自家也有孩子，也连带着特别心疼小肖天。

　　肖荣有点失神，他急匆匆赶过来，也知道肖天生了大病才进医院抢救，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肖天得的是后天性心脏病。这种让他最痛恨的病。

　　手术很成功，后续治疗也很好，肖天恢复的很快。但是从那天以后，肖荣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总是要求肖天去做一些肖天不愿意做的事。比如说逼着他大学去学了工商管理专业，比如说逼着他去公司实习，管理。甚至有时候莫名的会做顿难吃的大餐给他吃，明明自己也知道难吃的要命，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给他一个好的评价。甚至有时候会看着他发呆，甚至有时候眼睛里会露出一些很悲哀的意味，甚至对他的爱和纵容感觉比肖丽还要多，但显然以肖荣的作风，并不是什么古老陈旧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他对肖天更像超越了父子的情意，更多时候更像是一对挚友，只不过可能肖荣单方面这么认为。毕竟肖天小时候一直跟个小女生似得胆小柔弱，更不要说面对这么严肃气势凌人的父亲，把他当成朋友了。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这两年，他渐渐地发现肖天变了。变得成熟稳重睿智。处理起来公司的事，雷厉风行，手段稳狠准，颇有当年那人的风采。见到他也不胆小害怕了，有时候公司接个大案子，他甚至能当堂对于他的话提出反驳，提出更好的建议。他惊讶于他的变化，对他更加看重。

　　反观肖丽，肖荣一直对她处于一种放养状态。而且自从在肖丽小时候让她碰见那种事，他就对她一直有种想要躲避的感觉，他以为小孩子都没什么记性，现在看来，这些事，这些不好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孩子的心里，给她也给自己围死了一条路。

　　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余下不多的岁月，都想给过去做个道歉，道别。不管是谁，都耗不起这短短几十年了。他们这辈人没做到的事情，没跨越的困苦与遗憾，就让小辈儿应着他们自己的意愿过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