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追阿姨的老狗

53、第 53 章

　　当郑文敏得知白芷跑出医院的消息时，她也急忙的为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赶回了家。
　　一进家门，看见家里乱成了一团，郑文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发病，那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全部白费了吗？
　　急忙推开半掩着的房门，首先印入郑文敏眼里的就是白芷蹲坐在地上身体正瑟瑟发抖，而在她身旁的不远处，那台她们常用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断成了两半。
　　“白芷..”
　　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上前，她怕声音太大会吓着她：“没事的，没事的...”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郑文敏将她拥在了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白芷好似喃喃自语。
　　“傻瓜，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又不关你的事。”郑文敏一边安慰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可越是这样，怀中人儿的哭泣声就越大。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啊..”
　　“我不想做特瑞斯..”
　　“我不想..”
　　“我不想..”
　　“好，好！”
　　“不想，我们不想..”
　　“我也不是卡罗尔，我不是...”
　　无声的眼泪从郑文敏的眼角滑了下来，虽说死亡，可以看做是另外一种救赎，但是她现在还不想这么早的就离开她，她们俩平静相处的时光也才只有几个月而已啊。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在白芷的心情逐渐平复之后，她们将行李收拾妥当。
　　“我会尽力接受治疗，等我好了，我们再回来。”郑文敏如是说。
　　这里平静安逸的生活，她怎么会舍得一去不回呢？

　　2016年3月.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另一部分永存。
　　医院里的气氛，虽然已经是连续一个多月的进出白芷也依旧觉得压抑，紧了紧提在手里为那个人准备的午餐，她停在了一间病房前，嘴角努力的向上翘了翘。
　　“白芷，我不想看到你为我难过的样子，你应该给我更多的正能量不是吗？”
　　“如果你再这样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怎么能有信心康复呢？”
　　闭眼深深呼吸，白芷努力笑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小芷来了。”
　　见白芷进门，邹茜对着病床上的人努力的笑了笑：“我可不可以一起吃啊？”说着，她从床边站了起来迅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和刘璃一起吃的话。”白芷笑着答。
　　每次她给她准备的饭菜都只会多不会少，因为治疗的关系还有病痛的折磨，她的饭量越来越小了，可每一次她都会在自己面前努力的吃下去。
　　只是有一次，她吃完饭之后没多久突然反胃将全部东西又吐了出来，白芷才明白她在硬撑，之后便再没强迫过，她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说完邹茜转身：“辛苦你了。”路过白芷身旁，邹茜停下了步子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白芷笑着点了点头。
　　“再见。”
　　“再见。”
　　在她们互相道过再见后的那一瞬间，白芷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信息，她一下愣住了。
　　这些场景和对话，都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仿佛曾经出现过。
　　目送着邹茜走出病房，白芷回了回神提着饭盒走到了病床边，从进门到现在，她没有认真的注视过那个人一次，好多次都是一扫而过。
　　她不敢去看她，真的不敢。
　　她怕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在病痛的折磨下日渐变得苍白消瘦，她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哭，但她不能够在她面前哭，所以好多次都是憋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而那每一次的忍受，郑文敏都看得出来却也没有揭穿她。
　　“今天的午餐是什么？”看着白芷的侧脸，她笑着问。
　　“我给你熬了一些汤。”
　　白芷也笑着，转过头眼睛从她身上扫过之后又转了回去。
　　“都会熬汤了啊？看来我这场病生得挺值得的还让你学会了做菜。”
　　郑文敏开着玩笑，就像以前一样用刘璃的口气两眼带笑的看着她，可是这次，白芷并没有回应。
　　将汤小心的盛在碗里，白芷站立在病床边想要拖延转过身的时间，她不敢直视她，不敢直视她那张憔悴和苍白的脸。
　　“刚刚邹茜来你们聊了些什么？”
　　就这样把碗慢慢的端在手上，她借着这个话题转过了身去。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了问我的情况啊，聊了聊一些家常。”
　　见白芷转过身来，郑文敏用手示意床边让她坐过去。
　　“具体都聊了些什么？”
　　慢慢走上前，白芷听话的坐到她身旁。
　　“嗯..”知道白芷是在刻意转移注意力，郑文敏努力的配合着：“有件事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她说她在网上看到一篇写得蛮好的小说。”
　　“嗯。”
　　边回答白芷边向她的嘴边送去汤水，眼睛只看着她那淡白的嘴唇。
　　“可是作者写了一半就没写了，不过之后发现又有人续写，但是又只写了一半。”
　　郑文敏刻意停顿默默观察着白芷的反应，但白芷貌似并没有想起什么。
　　“她说她打算接着写下去。”
　　“嗯。”
　　白芷简洁的回答，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心不在焉。见如此，郑文敏动手接过白芷手里的碗和勺子放到一旁。
　　“白芷..”
　　用手抬起她的头郑文敏温柔的说：“别这样。”
　　她们四目相对，都笑着，只是一个人的笑容看起来苍白无力，另一个人的笑容，在这无声的注视里，一点一点变得不再是笑。
　　“对不起..”
　　眼泪不听话的从白芷的眼角流了下来，急忙低下头去，她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郑文敏用手轻轻擦掉她的泪：“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白芷..”
　　“你应该知道，也应该开始慢慢接受生离死别这个事实。”
　　抬起头来，白芷双眼含泪的看向郑文敏，她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任由眼泪落下。
　　“我们都会走向这一步的，没人例外，只是方式不同。”郑文敏再一次伸手擦掉她的泪：“你不要再这样钻牛角尖，你爸爸妈妈的死，奶奶的死，甚至以后我的死...”
　　“我会尽力让自己多陪你一段时间，因为我，也舍不得你...”
　　“我不要..”
　　白芷开口，但是却哽咽到再也说不下去。
　　“白芷..”
　　“你要走完你人生该走的路，等你到了该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如果那个时候你能记起我..你会看见我在等你。”
　　眼泪，从郑文敏笑着的脸上滑了下来，低头轻吻她的唇，郑文敏将她抱在了怀里。
　　如果你能记起我是谁。
　　如果你能记起..
　　如果...
　　紧紧闭上双眼任由眼泪决堤，就算到了现在，就算这样紧紧的抱着你，我也觉得无比的空洞。
　　“敏姐..”
　　耳边，轻声传来了她的呼唤，以为自己听错，郑文敏不确定的问了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
　　“敏姐..”
　　“我知道你是敏姐，我知道。”
　　听她久违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郑文敏的泪再一次汹涌，紧了紧抱着她的双手，她真的好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要分开。

　　2016年3月10日.
　　“敏姐啊，过两天我们跟医生请个假去Q市吧。”
　　自从那天之后，白芷的情绪似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至少在郑文敏看到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开心的模样。这样的白芷让郑文敏有了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没有生病，只是借住在了医院而已。
　　“去Q市做什么？”
　　放下手中拿着的书，郑文敏问。
　　“噔噔噔噔，看！”
　　说罢，白芷将手上的两张票展现在了郑文敏眼前：“我最爱的歌手‘你的名字是爱情’世界巡回演唱会3月份在Q市，我买了前座票。”
　　接过白芷递过来的两张票，郑文敏看了看。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么？”
　　郑文敏温柔笑着看向她，虽是有些苍白的脸色但也甚是好看。
　　“怎么？不接受？”
　　白芷将脸凑过去，两人四目相对，脸和脸的距离靠得很近：“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说完白芷直起了身并得意的扬了扬眉，然而郑文敏故作不满意的将票顺手放在了一边：“是你喜欢的歌手哦，又不是我喜欢。”
　　没有说话，白芷跨了两步坐到她身边。
　　“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反将自己一军，郑文敏苍白的脸上难得透出了红晕。扬起嘴角她点了点头：
　　“喜欢，”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一直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那个时候我留下来...”
　　话还未说完，她的唇便被温柔的亲吻，感觉自己的头被白芷轻轻托住她的身体也渐渐凑了过来，如此这般被温柔对待，郑文敏闭上了双眼想要好好的享受这一刻。
　　“咳..”
　　“咳咳咳。”
　　郑文敏突然的咳嗽打断了这一切。
　　“你没事吧？”
　　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白芷抚上她的脸有些着急：“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你还在生病我不该这么对你。”
　　见白芷一脸自责的模样郑文敏摇摇头笑着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所给予的我都欣然接受，更何况，我也很享受这一切。”
　　望着她那张憔悴却又美丽的脸，白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张开双臂与她相拥，就在她们的脸与彼此交叉的时候，四眼落幕，道不尽的悲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