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集：快乐的丁丑牛》左贰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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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第三天，A市区突降暴雨。学弟来得匆忙，还带了个大箱子，十分狼狈。学长热情带他去报道，一路护送他走完了报道流程。
　　临走前，学弟问了句他的名字：“余淼，叫我余三水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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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仪式上，学弟在人群中观礼。国歌响起，掌旗手行英武正步，数十人的脚步声如若一人。旗手身姿潇洒，神色严肃，英气十足。
　　学弟听着国歌哼唱，眼里看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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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团招新周，学弟跟着一堆室友在人群中挑挑拣拣，或有人进了轮滑社，或有人进了中华文化社，亦或是二次元。
　　学弟停留在国旗仪仗队招生口，报名人数稀少，许是听说这社团要来真的。待在社团的日子，日日赛军训。
　　他拿了一张报名表，递上去。那人笑着说：“你叫杨楷？有点面熟咧。”
　　杨楷支支吾吾的，“上次，报道的时候......”
　　他不记得了......
　　身旁另有人听见了，一把搂住余淼的肩膀，“好家伙，队长，你给我们拉了个壮丁来呀！”
　　余淼将得意写在了脸上，截止到刚才，他们社收到的报名表都是女生。师范学院，男生都是凤毛麟角。
　　好看的，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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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楷顺利入社，是新队伍里的唯一的绿草。军训结束后，国旗仪仗队的训练无缝衔接。他每天要比室友早起两个小时，连训了半个月。
　　半月后，队里的人走了一半，只剩了十三个。
　　队里组织了一场聚会，权当入队仪式。一顿火锅后，十余人又一起去了KTV。酒罢歌毕，第二轮，众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桌上的啤酒瓶对准了余淼，众人起哄道：“摸异性的脸！摸脸！摸手也行吧！”
　　杨楷恰巧坐在余淼正对面，或许后者没听清要求，酒意一冲，余淼直接用双手捧住了杨楷的脸蛋。
　　他像揉面团一般，抱住了杨楷的整张脸。
　　游戏结束后，余淼的脸红彤彤的，眼神止不住的飘向某个人。而他，酒意上了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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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淼是被人架着出去的，学长直接将他扔进了车里。杨楷行动慢于心动，静悄悄地跟在后面。他作为唯一的壮丁，直接被学长扯过来：“你也住26舍对吧？余三水就靠你了，他住126，钥匙在他包里。”
　　杨楷慢吞吞地点头，上车后，摆正余淼的头，打开了车窗。呼呼夏风吹过，余淼像个孩子一般，趴在窗沿上耍起了酒疯。
　　司机在前面怒吼：“把你朋友管好！很危险的！”
　　杨楷连声道歉，上前箍住余淼的双手。他喝了太多酒，全身滚烫，下意识的寻找凉快的东西。杨楷体寒，成了人造解热机。
　　余淼把冰块抱得紧紧的，没多久的功夫，冰块也热了。他又嫌弃了，吧唧着嘴又趴回了窗沿。
　　无妨，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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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旗仪仗队，训练天天有，但任务不多。下一次，事关一年一届的校级运动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按往常惯例，新队员必须上场。
　　余淼今年大二，已经要开始锻炼接班人，把国旗交出去。他选定了杨楷，队里的老人一致同意。
　　特训开始，杨楷比往常更早起了一个小时。第一天，操场的铁门还没开，空无一人。杨楷空着肚子在场外练正步。
　　他甩了一圈，肚子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冷汗直流，竟站不稳了。地转天摇间，有人走了过来。
　　余淼虚空扶住他，递上一份牛奶面包：“没吃早饭吧？运动量很大的，年轻人，对自己胃好一点。”
　　杨楷半蹲下，习惯性拒绝道：“我缓一会就好了.....”
　　余淼佯装生气：“吃！我还有呢！”
　　“谢谢......”杨楷也不再推辞。
　　余淼在他身侧坐下，捏着太阳穴，还带着满身酒气：“昨晚喝断片了，什么都记不住了，昨晚谁送我回去的？”
　　杨楷舔了舔嘴，自爆道：“我送的，学长叫我送你回去的。”
　　余淼侧头，笑道：“不错呀，学弟。”
　　他俩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操场上的半截国旗杆。红旗不在，只有一根光光的铁杆。余淼虚空比了幅画框，眯着眼说：“从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加入仪仗队？”
　　杨楷想了想，认真说：“从小到大，我从没参加过升国旗的任务。之前升旗仪式上，看到升旗的样子，感觉很帅气。”
　　余淼作思考状，突然道：“我扔旗子的样子，是不是很帅气？”
　　杨楷一愣，语速一时间超过了大脑运转的速度：“对。”
　　余淼同样一愣，但他反应很快，侧头做了个鬼脸，又跳起来兴奋道：“门开了，我们进去吧。”
　　“好。”杨楷快速喝完牛奶，落寞地跟了上去。
　　他感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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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正步的时候，一定要稳，左脚踢出去，没落下，身子就不能动。”这是原则，余淼重复了数百遍。
　　以往，他会直接上手纠正杨楷的姿势，今天，他像是在介意什么。冰呼呼的手，触感过于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些不雅的画面。
　　余淼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忘记掉那些模糊的场景。他在乱想什么！杨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匆匆结束了训练，余淼找个借口遁了，连着三天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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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副队长顶上后，要求低了很多。他看着杨楷来回练习，连连称赞道：“可以可以！帅！”
　　杨楷敏感地觉察到了，他憋了好几天，第四天才开口问余淼的行踪：“三水呀？他忙着和新女友约会呢，早上起不来，我替他带一段时间。”
　　“你练得不错，可以准备实地演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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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队长最后说了些什么，杨楷不记得了。他晕乎乎地过了一整天，次日，他睡了久违的一次懒觉。室友都去上课了，杨楷窝在被窝里，竟没人发现床上还有个人。
　　睡梦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砸门，有人在大呼他的名字：“杨楷！杨楷！杨楷！”
　　杨楷支起身子，拉开房门，人影还没看清，他就晕了过去。
　　“杨楷？！”来人口中的愤怒，瞬间充满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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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医务室。
　　杨楷悠悠转醒，眼皮刚掀开，便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上次让你认真吃早餐，这回可好，连午餐晚餐都不吃了！训练也不去！课也不上！你真要当神仙了？”
　　余淼想想就气，自己三天没去，接班人就旷班，还饿出了低血糖。他愤怒地望着眼前的人，凶道：“运动会还有半个月，行就上，不行就退！”
　　杨楷转头，避到靠窗的一边，眼眶热热的，他努力憋住泪水，似乎下定了决心：“学长，我不去了，太累了。”
　　余淼闻言，气消了一半。他站起身，重重地摔上了门。
　　杨楷以为他走了，没忍住，呜呜地哭出了声。
　　一片哭声中，余淼站在门口：“大男人，哭什么？”
　　闻言，杨楷哭得更凶了，丢脸的成分更多。
　　这下，余淼彻底明白了，“明早六点，最后一次机会，想通了就来。”门又一次被关上，这回，
　　他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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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六点，杨楷如约而至，带着一个鼓囊囊的肚子。余淼也紧随其后，带来一套崭新的旗手服。
　　“换上。”
　　杨楷换上，果然十分合身。鲜红上衣，利落白色长裤，齐膝长靴，说他是军人也有人信。他从远方，行正步靠近。脚声利落有力，节奏适中。于人五米外，杨楷换踏步而行。
　　余淼站在正对面，充当了护旗手的职位。他提前戴上白手套，郑重接过国旗，重现了数月前的一幕。
　　“旗子，要在国歌最后一秒到顶。”
　　恰好，一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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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楷又做错了一点，幸好余淼眼尖，他敲了下杨楷的额头，“训练第一课是不是讲过，男士绶带要放在左肩。”
　　杨楷低头，果然。他干巴巴地答道：“我错了。”
　　余淼突然捧住他的脸，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是不是这样？”
　　杨楷脸一红，乖乖点头，十分乖巧。
　　余淼用力捏了一把，“我全都想起来了，你那晚还做了什么？”
　　杨楷摇头，喃喃道：“没什么呀......”
　　余淼笑着吻上，如那晚一般，软软的，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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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队长呢？
　　噢，他因为乱说话，被队长暴揍一顿，派去了后勤。
　　副队长辛勤地搬运着水桶：“劳资明明是助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