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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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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浮乐幽的大师兄盛朝歌给自己收了一名师弟。”
“什么叫收了个师弟?”
“就是盛朝歌带回去一个人,非要他师尊云长君收做弟子,好当他的师弟。”
“竟还有这等事?那云长君能同意吗?”
“同意了,云长君最是宠着他这位徒弟了,能不同意吗。”
“那还真是一桩奇事,不过咱们这些小人物,真的是不懂他们那些仙人到底怎么想的咯。”
“可不是嘛,猜不透啊!”
唐东离嘴里叼着根草,坐在这两个人头顶的树上,听此言语,不禁勾着嘴角笑了。
盛朝歌这个人,还真是和之前一般模样,不按常理出牌。猜他可不能用人脑,大概猴精那样的东西才能跟得上他盛朝歌的想法吧。
唐东离失笑着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有关盛朝歌的想法都给甩出去了,这辈子他可是不想再和那人有什么瓜葛了,一丁点都不。
有些人,注定了不是同类人,也根本走不到同一条路。
“各人有各人的命啊!”
唐东离一边感叹着,一边把嘴里的草叶子一吐,一只手撑着从树上跳了下来,在那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落在他们跟前,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年份?”
两人不明所以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答道,“己巳年。”
“听不懂。”唐东离撇着嘴角嘶了一声,“我问你,现在离墨雨阁的江白南继任阁主那年有多久了?”
那两人掰手指算了一阵,其中一个先算了出来,对他道,“有五年零七个月了,再具体的话,我再算算,子丑寅卯……”
“谢了。”
唐东离却没再往下问了,嘴里一遍嘀咕着“五年了”一边悠哉悠哉地走远了。
他死的时候,正是江白南刚上任的那一年,没想到竟也已经死了有五年了。
唐东离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五年里究竟少吃了多少顿饭的时候,忽然就被人给抓住了。
“喂,你们什么人?抓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离师弟,你就不要为难师兄们了,今日若不把你给带回去,云长君是要罚我俩跪宗门的。”说话的这位是个白衣公子,正抓着唐东离的胳膊。
唐东离的另一边胳膊,被另一位青衣公子所抓着,“对啊,不离师弟,你早晚是要成为我们师弟的人,你就认命吧。”
唐东离挣扎着想要从他们俩手中挣脱出来,奈何却仍被抓的死死的,任凭他怎么折腾,那两人也没松过哪怕一分力气,“不是,我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的不离师弟了?两位认错人了吧!”
白衣公子直摇头,“不会不会,那日盛师兄背着你,我瞧见过,不会错的,就是你。”
唐东离听到那个字,直觉不对,赶紧问他道,“你刚才说那什么师兄?”
“盛师兄啊。”
唐东离咽了咽口水,继续追问道,“你盛师兄全名叫什么?”
白衣公子语气里带着惊讶,“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盛师兄的全名当然是叫盛朝歌啊,你还是盛师兄从山下背回来的呢,怎么会不记得盛师兄的全名?你该不会是脑子不太好用吧!”
唐东离脸直接就白了,大声对白衣公子喊道,“你再说一遍?盛什么玩意?”
一旁的青衣公子都看不下去了,“哎呀,什么什么玩意,盛师兄叫盛朝歌,你别再问了,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唐东离这下更是剧烈地挣扎起来,“我操你大爷的,我不去,你放开我,我不要去啊啊……呃!”
青衣公子实在受不了了,一手刀下去,唐东离闷哼一声之后翻了个白眼就软了下去。
白衣公子目瞪口呆,“你,你你……你!”
青衣公子把唐东离背在悲伤掂了掂,朝白衣公子点了下头,“别你了,放心,我有分寸的,赶紧走吧。”
……
唐东离也是头一回知道,被人砍了手刀昏迷之后还能做梦的。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当年惨死时的画面。
正派和魔修大战,没有血流成河,毕竟就死了他一个。
正派问魔修们,“你们的魔尊已经死了,别在妄想什么攻打正道门派的企图了,你们做不到的。”
魔修们一脸懵,“我们没想攻打正道门派啊?你们在说什么呢?”
正派也懵了,“没想攻打正道门派的话你们一群人过来干嘛来了?”
魔修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唐东离,“我们听说正道在这里围剿我派魔尊,所以过来瞧瞧。”
正派骇然,“什么叫听说?你们魔尊失踪了都没人发现吗?”
魔修们齐齐摇头,“因为我们没有魔尊啊,就是听说有了才过来瞧瞧的。”
正派看了看地上的唐东离,又看了看魔修,“那这人谁呀?”
魔修们全部摇头,“不知道啊。”
这时,正派里有个浮乐幽的弟子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们浮乐幽的弟子,曾经在山上宣布叛离浮乐幽,改修魔道了。”
人群里又冒出几个声音,“是他呀,这不是那个唐东离嘛。”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把自己灵根掏出来废物。”
“哦,原来如此。”
魔修这边也开始窃窃私语,“这人谁呀?”
“不认识啊。”
“可是正道那边说他是魔修。”
“散修吧,身上连魔莲的印记都没有,一看就不正统。”
“那咱们散了吧,我想回家吃饭了。”
“走走走。”
魔修们转身就走,一哄而散。
原地只剩下躺在血泊里的唐东离和目瞪口呆的正派们。
“他们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
“是啊,魔修们都走了。”
“那咱们也走吧。”
“好啊。”
至此,这里就只剩下唐东离一个了,孤零零地躺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细剑,细剑的前端都没入土里了,将他狠狠地钉在这里,连灵魂也不得解脱。
唐东离清楚地记得,那些日子里,天空飞过了多少只鸟,又飘过了多少片树叶,以及,一连下了三天的那场大雨。
若不是雨水冲软了泥土,恐怕他还要被钉在那里好久好久,而当他虚弱的魂魄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那时候,却又被自己身上的腐肉给恶心吐了,他看到有蛆虫在自己脸上蠕动,真的太恶心了。
唐东离忽然惊醒,从床上坐起,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捂着脖子缩了回去,“嘶——脖子好疼!”
“醒了,不离师弟。”
唐东离听见了个雌雄难辨的温软声音,忙在床上翻了个身爬起来,一抬头发现自己床边站了一位白白净净的青衣姑娘,手里端着个碗,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师弟也该是饿了吧,吃些东西吧。”
这姑娘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唐东离的视线顺着他的脸往下移,直到他瞥见他的喉结,才发现原来这位白白净净的实是位公子。
唐东离抽了抽嘴角,忍着强大的反差所带来的不适,接过了他手里的碗,浅浅抿了一口,然后又抬头问他道,“你怎么老叫我师弟,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青衣公子撩起衣摆,坐在了床边,“我叫玉青衍,既然师叔已应允过了,那你便是咱们浮乐幽的弟子了,你也理应唤我一声师兄。你住的这里便是我师傅玖长君掌管的草木院。”
唐东离喉间一哽,差点被一口粥给噎住了,“浮乐幽的草木院?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弟了?”
玉青衍笑着对他道,“你这脑子怎么不记事的,盛师兄没和你说过吗?过几日就是拜师大典了,到时候云长君会亲自在明月台上当众宣布收你为徒。”
唐东离有点被这个消息给惊吓到了,他有幸重生回来,姑且也算是活了第二辈子了,上辈子没死的时候,他在浮乐幽宗门口亲自把灵根掏出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一日他可是当众宣布要叛离出浮乐幽的,要说这辈子他还真的没什么脸再回这浮乐幽。
“不行,我不能当云长君的弟子,我配不上。”
唐东离匆匆把鞋子穿上,不顾玉青衍阻拦,扯了架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玉青衍在身后焦急地唤他的名字,“你在说什么胡话?哎,别走这么急呀,你到底要做什么去?”
唐东离没理会他,一边走一边把衣服穿好,沿着一条小路直奔山下而去。
浮乐幽中共有五个院,青剑院、草木院、阵法院、灵兽院和长歌院。前四个院看名字就知道是干嘛的了,青剑院是练剑的,草木院是种草药修习医术的,阵法院是画符钻研阵法的,灵兽院是养灵兽的,至于长歌院,就是个名字好听的,里面住的都是没什么天赋的外门弟子,掌门云长君说了,名字再不好听点,这个院就一点特色都没有,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上辈子唐东离还没叛离浮乐幽的时候就住在长歌院。
除了长歌院,其他四院唐东离还真的没怎么去过,所以刚从草木院出来的他,不出意外地迷路了。
瞎走也是一门学问,比如唐东离这样的,下山的路没找到,反倒是走到青剑院来了。不过走到这来也不算太差,好歹这里人多,可以问句嘛。
青剑院里穿青色衣服的还真不少啊,唐东离随手拽了一个,就是个青衣服的。
“这位兄台,请问下山怎么走?”
结果这青衣服一回头,唐东离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位青衣服的兄弟还是个熟人,昨天拿手刀砍他那个。
“哎!这不是不离师弟嘛,正好,盛师兄找你呢,你快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他。”
唐东离就知道遇到他肯定不会有好事,“我不去,你别拽我,你撒开我!”
青衣公子:“哎呀别挣扎了,走吧。”
唐东离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不——去——!”
结果唐东离还是被他给硬生生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