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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庶女案(二) ...

  •   漫长而煎熬的一夜过去了,天色终于变得明亮,东方的朝霞初升,映射在池塘里彤云翻卷。
      昨夜还是新郎官的燕之遥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卿,正蹲在新娘白悦玲的身边验看伤口。
      “真够牛逼的,”辛月感叹,“好歹也是自己的妻子,真是冷血。”
      旁边的柴莹莹就像没听见一般,自从发现那支簪子是她的以后,她就一直处在迷蒙的状态。
      “可咋整啊,这可是确凿的证据。”柴莹莹挠着头,“我觉得我药丸。”
      辛月抱着胳膊安慰她:“害怕啥,你这样我也有动机,我还预言过白悦玲要出事呢,我慌了吗?”
      您是法师,您厉害。
      第一现场发现者白悦梅已经冷静了下来,正靠着王夫人啜泣。
      “没事了。”虽说白悦梅并不是王夫人亲生,但总归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王夫人还是心疼的很,“都过去了啊。”
      柴莹莹和辛月坐在王夫人身边,皆是沉默。
      这实在是没法安慰。
      燕之遥在这个时候很煞风景地上前问白悦梅都看到了什么。
      “燕大人是不是有些太不尽人情了?”辛月本来就看不太惯燕之遥这个薄心薄情的样子,便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声。
      燕之遥却盯着辛月研究了很久,说:“这位就是那个毁了我两段姻缘的新任国师大人吧?”
      什么叫毁了?
      “大人这是在怪我?我只是把卦象上的东西告知王夫人,并不是故意破坏大人的姻缘。”辛月很是义正严辞,大公无私。
      柴莹莹心里想笑,她怎么不知道辛月还会看卦。
      王夫人突然很敬佩地看着辛月:“燕大人的确错怪国师了,国师说的都是对的,当初国师就提醒过我,说玲儿这婚事有波折,都怪我心眼小,没在意。”
      哎呦阿姨,您少说几句吧。
      “哦?这么说,国师早就知道白悦玲会出事?”燕之遥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辛月一笑:“大人怕是耳朵有问题,我只说会有波折,没说白小姐会身死啊。”
      柴莹莹刚想打个圆场,就听见王夫人怀里的白悦梅轻声地说:“不是我……”
      辛月和燕之遥顿时安静了。
      “不是你什么?”燕之遥又问。
      白悦梅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不是我杀的她,她已经死了,她当时已经死了!”
      白悦卿突然抓住白悦梅颤抖的手,双眼注视着她,柔声问:“那你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
      白悦梅渐渐冷静下来,声音也渐渐平复:“我……我本是想去找三妹妹,祝贺她新婚,可她并不在婚房里,我就去院子里找……我看见她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我就上去……上去推了她一下,她就……”
      “掉进水里了是吗?”燕之遥问。
      “对对……我没有用力的,她她她就掉下去了……”
      燕之遥若有所思:“也就说,那个时候白悦玲已经死了,身上插着那根碧玉簪子。”
      柴莹莹浑身一抖,被辛月一把拉住了手。
      “对了,我有个问题。”燕之遥抬起头看着有些惊慌的柴莹莹,“我听几个白家的婢女说,那根簪子是白二小姐的?”
      “是是是……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她那去了……”
      燕之遥哦了一声,说:“哪敢问昨晚姑娘来过后院么?”
      “你什么意思啊?”王夫人有些激动,“你怀疑我家卿卿杀人?”
      燕之遥摇了摇头:“本官只是好奇,并没有怀疑白二小姐。”
      妈的骗鬼呢。
      柴莹莹刚想解释,突然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白小姐没有来过后院,我可以证明。”
      齐若桁。
      燕之遥冲齐若桁行了个礼:“二殿下。”
      齐若桁笑着把燕之遥扶起来:“白二小姐没有时间来后院,因为她一直看着我发呆。”
      柴莹莹:“……”
      辛月:“……”
      柴莹莹脸基本可以烤红薯了,还得给自己解释:“我我……我只是脖子扭了……”
      越解释越乱。
      齐若桁及时转开了话题:“燕大人,如今案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我也有些好奇。”
      燕之遥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面露尴尬。
      齐若桁明了:“不方便说就罢了……”
      “倒也不是,”燕之遥继续说,“谈谈也好,正好看看我有什么漏下的。”
      “昨夜子时,白悦玲的侍女小玫来禀告新娘失踪,此时白大小姐也已经知道白悦玲不在婚房,于是出来寻找,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白悦玲,轻轻一推,白悦玲就落入了水中。而此时,已经有人来过一次,将一根碧玉簪子插进了白悦玲的身后。”
      这倒是没错,全过程也就这样了。
      身边的小吏上前汇报:“禀大人,昨夜出入燕府的闲杂人等已经筛查过了。”
      燕之遥问:“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的确有一个。”
      过了一会,辛月和柴莹莹就看见官府的人押着一个极其清秀的书生走了上来。
      柴莹莹一惊,这个人她又认识,她的准姐夫,孙修文。
      白悦梅的脸色剧变,有些惊慌地挣开王夫人的怀抱,上前想要拉住孙修文,却被身边的侍卫拦住了。
      燕之遥看着白悦梅笑:“白大小姐不如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却先来了气:“还能是什么?梅儿,你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跟这个人有来往了,你从来都不听你爹的话,居然在你妹妹的婚宴上跟他私会!”
      白悦梅眼神闪烁,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孙修文,咬了咬牙说:“是,我是和孙大哥约好了见面的……可是我们还没见面,玲儿就死了,孙大哥都没靠近过凉亭。”
      孙修文看了白悦梅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沉痛之色,并没有说什么。
      燕之遥听后一笑:“这可不一定啊,你们两个,恕我谁都不能信。带下去先押在柴房。”
      白悦梅和孙修文分别被押了下去,柴莹莹送王夫人去了燕家后院暂歇。王夫人也是累坏了,在后院小憩了一会。

      柴莹莹刚从后院出来,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齐若桁。
      齐若桁今日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衫子,袖摆上还有翠竹的花纹,腰上佩着一块莹白色的玉佩,正朝着柴莹莹笑。
      柴莹莹一直觉得齐若桁笑起来格外好看,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殿下……是在等我吗?”柴莹莹有些意外。
      “是啊。”齐若桁走上前,“我就是有些好奇,白二小姐为什么这么关注我?”
      柴莹莹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是真的把脖子扭了……”
      齐若桁笑的更开心了,突然伸手抚过柴莹莹的头发。几片落花随着他的动作落到柴莹莹的肩膀上。
      柴莹莹抬头看着齐若桁的眼睛,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我……”
      “白悦卿。”她听见齐若桁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很好听。”
      柴莹莹一下子来劲了:“你也觉得是吧?我也觉得是,我觉我这名字起的贼好。”
      齐若桁笑着摇头:“你啊……”

      辛月偷偷摸摸潜进了停放白悦玲尸首的房间。
      她不是胆子大,实在是好奇。
      辛月心里一边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边把白悦玲的身体翻过来。
      果然。
      辛月刚想激动的耶一声,就被人大力钳住了脖子。
      我靠不是鬼吧……
      幸亏辛月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者,她很快反应过来,手肘往后一击,顺势转身给了袭击者一脚。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踹了脸色铁青的燕之遥一脚。
      辛月:“……”
      大哥,你打招呼的方式好特别。
      “燕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辛月觉得,燕之遥这个出场方式的确有点过分。
      燕之遥也来气:“国师大人偷偷跑这儿来还有理由了是吗?”
      “我这不是有个疑问吗……我这个人有强迫症,不解决很难受的。”辛月理直气壮的瞎掰。
      燕之遥冷笑一声:“国师大人有疑问,算算不就好了吗?用得着来找证据?”
      嘿你个熊孩子,什么叫算算?你咋不让我直接算算凶手是谁呢?
      不过辛月还是很清醒的,她咽下了冲到嘴边的脏话,很客气地问:“敢问燕大人,白悦玲的死因是什么?”
      燕之遥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阴阳怪气地问:“不知国师大人算出来的死因是什么啊?”
      不是大哥,咱这个算命的梗过不去了是吧?
      辛月冷眼看着燕之遥。
      “你猜的没错,窒息。”燕之遥还是告诉了辛月。
      “淹死的啊……”辛月抱着胳膊。“这就有意思了……”
      燕之遥:“确实有意思,但我还想问国师一个问题。国师和白家什么关系?”
      嗯?这有什么关系吗?
      辛月一笑:“我师父和白家的关系很亲密,临终前他嘱咐我多照顾白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燕之遥:“还有最后一个。”
      妈的十万个为什么啊!
      辛月示意他问。
      “国师真的会算命?”
      辛月:“……”
      过不去了,这哥们过不去了。
      辛月冷笑一声:“大人面色灰败,紫气盈堂,眉眼太过刻薄,估计这辈子都娶不到妻子了。”
      燕之遥:“……”
      门口突然响起府吏的声音:“大人,白大小姐有事情要说。”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初春的日光有些闪人眼,白悦梅缩在柴房的角落里,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
      燕之遥看了看身边站着的辛月,不禁又黑了脸:“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辛月:“我为什么不能过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不用避嫌……”
      你也知道没什么关系。
      “白大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燕之遥蹲下身子,问呆滞的白悦梅。
      白悦梅咬了咬嘴唇,纤细的手拉着干硬的柴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
      白悦梅迟疑了很长时间,突然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眼神也变得疯狂。
      “是我杀了三妹妹,是我……我杀了她,是我!”白悦梅忽的要冲起来,被身边的侍卫一把按住。
      辛月皱起了眉,和同样有些疑惑的燕之遥对视了一眼。

      辛月一出门就立刻去找了柴莹莹。
      柴莹莹正蹲在一棵桃树下,一脸花痴地托着腮帮子。
      辛月一脚踹上去:“干嘛呢,对着树发花痴。”
      柴莹莹扒住桃树干:“天哪!他朝我笑了,他还夸我名字好听……”
      辛月抱着胳膊问:“呦,我还以为他把你给上了呢……”
      柴莹莹伸手就要打辛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是你现在不正常吧?”辛月把柴莹莹拉起来,“你姐姐认罪啦!说她杀了人,你还在这刨土呢!”
      “啥?”柴莹莹都听傻了,“我姐?开什么玩笑,她鸡都不敢杀。更别提人了……”
      辛月拍着柴莹莹的肩膀:“莹莹啊,你要明白,证据,证据在哪里啊?她非说是自己杀了也没辙啊!”
      柴莹莹想了想说:“肯定跟孙修文有关系,绝对没跑。”
      “哦,还有一件事。”柴莹莹拉过辛月,“那根簪子,就是那凶器,应该是有人从我那里偷走的。”
      “小桃跟我说,她那日看小玫鬼鬼祟祟地我的房间门口张望,会不会是她?”
      “小玫?白悦玲要你的簪子干什么啊?”辛月有些疑惑,“那支簪子造型很别致,谁要是戴过一定很扎眼,不过只用簪子陷害别人显得有些低级了。”
      “得去问问这个小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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