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8 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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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是一种保守的说法。
她努力忽视着脑海里带有一点点希望的声音，转而听取了另一个更有主导性的理智声音，强调整个事件就像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只是站起来走开了——可能只是决策失误而犯的一个错误而已。」
她决定把这当做原因，她走回了她的房间，静静地做着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除了吃饭时间，他们不见面，也不交谈。
在那之后她就很少看见他了。
并不是说她不能自己照料自己，但是她承认被剥夺享受陪伴的感觉很不好。他们本可以享受很好的谈话和不可思议的竞争挑战，像是在一分钟内解决当天的数独谜题，或者蒙眼拧魔方的速度比他快，或更快更好地写出一篇小短文。
三天后，她正在实验室里修理一条抽屉里发现的健身手环，他一手拿着iPad，几乎是冲了进来。
“我想为我的不礼貌行为以及它给你带来的任何悲伤或不便道歉。”尽管她的脸因这番话涨得通红，但她不得不嘲笑这番话的荒谬。
“你在为一种生理本能道歉，”她慢慢地陈述，只是为了确认她听到的话，“你知道你现在听起来有多荒唐吗？”他看着她，完全正确，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
“是的——我想这是社交容易被接受的回应。”
“你知道的，大多数人只是一笑了之，忘记了它曾经发生过。”
“好吧，我不认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件容易忘记的事，因为事实上——”
“让我猜猜，”她开始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这是第一次，你不会忘记你的初吻。”他没有回应。“好吧，”她又开始脸红了，“我也是，所以不用担心，就…… 把这当做一个实验吧。”又一次的，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两天后，她又回到实验室，感觉可以很好地修复受损的手环，把它变成新的更好的设备。
她还记得大学时代的一段记忆，那时她幻想着莱克斯·卢瑟，那个在科技界掀起风暴的可爱神童，那个穿着连帽衫、喜欢在董事会上吃Jolly Ranchers和嚼口香糖的天才。她多么渴望见到他，跟他交朋友，成为比朋友更多的人，而这个想法又是多么荒唐。「现在看来依旧如此。」
她笑了，因为这是非常可笑的，是一个忙得不可开交、深陷责任泥淖的女孩做的愚蠢的白日梦，她从不沉溺于像约会这样的社交活动。
“我想知道你在焊接电路板时在笑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这不是惩罚或指责，而是调笑的口吻。
“只是个人想法，”她说着，心里诅咒着，两颊通红。她又变回了一个口吃、缺乏自信的新人。
“它们一定非常的……多彩，值得你这样的反应。从这个角度我看得很清楚，我必须说，粉红色很适合你的脸。”
“闭嘴——我看起来就像个傻子。”她开玩笑地回嘴。
“那段回忆里发生了什么？是一些不应该出现在工作记录上的东西吗？”他现在就站在她身后，温暖的呼吸洒在她脖子上。
“我想是的。”她的声音很小。
“你知道的，在人们的工作记录上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低声说，近乎耳语。
“你有一份淘气包还是乖宝宝的清单吗？”她转过身来，在他面前挥舞着一根焊条。他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脸上却带着那种坏笑。“因为我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她以为他会发脾气，但他从来没有——相反，他发出了明亮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实验室。那笑声温暖而快乐，她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首先，你一手拿着冷焊条，一手拿着Hubba Bubba泡泡糖威胁我看起来很可笑——就像一只兔子拿着一根胡萝卜威胁别人一样可笑。其次，你觉得我像那些放荡的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吗？如果我尝试，我甚至连布鲁斯·韦恩一半的记录都比不上。”
“我可以用那根棍子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是的，”她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大多数人都会尖叫着跑掉的，哈哈。”他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会的，”他走出了实验室，“如果他们了解我。”当他关上身后的门时，她意识到这种无声的离开正慢慢变成一种逃避的模式。「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情绪。他无法面对自己。」
好吧，她想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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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西会给他这周的态度打4分。
到目前为止，他在那次情绪化的/荷尔蒙导致的事件后已经躲了她整整三天了。他的社交得体的回应并没有完全按计划执行，而是被一个轻率的回答所拒绝。而现在，四十八个小时之后，他第一次尝试的正常的调情失败了，还放任他的情绪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是的，这一周的成绩应该是4分。
他在侧翼的另一端与芬奇参议员见面了，在他父亲的书房里。这位女士的刁难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一个来自俄亥俄州的女孩要走到这一步，必须得由钢铁制造。」他对自己选择的合金发笑。把他的两个对手比喻成钢铁是多么的方便啊，他们的眼力很强，但在太大的压力下却会崩溃。然而，钛……
他是钛——他是由最炽热的火焰、最猛烈的殴打和最恶劣的生活所锻造出来的，他是一种人类尚未建造出与之相当的万能力量。
他们之间的谈话一点也不令人愉快。
“我不会上当的，卢瑟。”这位女士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寻找一个她可以抓住的狂躁的火花，来揭穿他就是个疯子，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神错乱的男孩，一个困在成人身体里的孩子，拥有着属于孩子的是非观。他不是个孩子——「当我父亲第一次抬高他的声音和手时，这个词就不再适用于我了。」她在寻找那个受到心理创伤的男孩，他在寓言中无意中提到了上帝和权力，因此她可以指责他对钢铁之躯的痴迷是儿童时期受到虐待的产物。
但莱克斯不认为这是虐待——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个巨大的坏世界，看到它的内部运作时，他才意识到这一点。现在的世界是一台他熟悉的机器，他可以转动它的齿轮，让它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转。尽管他父亲有种种缺点，但他还是尽力为他做到最好——他向他展示了一个假扮成人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任其自生自灭，它能做些什么。
他必须给这位女士一个教训——当然，是以她自己的方式。至于钢铁之躯，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惊喜。
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多年前的画面——他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期待着别人对他那辆发动起来的汽车的赞美，而不是大喊大叫和责骂。他低着头，在阴影里偷偷地走了，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
他八岁了，从零开始组装了第一台电脑。他的父亲似乎多年来第一次对他微笑。
他今年十二岁，已经完成了他的第一个应用程序——这是一个游戏，而且非常好。但是他的父亲没有地方容纳他无用的才能，他打在他脸上的一拳这么提醒着他。
他十三岁，害怕走出自己的房间，生怕那些穿着华丽衣服的人看到他的伤疤，他曾经叫爸爸的怪物变得更生气了。
他十四岁，厌倦了生活。
他十五岁，胜利地站在父亲身边，一杯牛奶无辜地站在床架上。第二天早上，验尸官宣布他的父亲自然死亡——毕竟，大都会警察局没有必要检测肉毒杆菌。他令人信服的悲伤和他可怜的举止得到了公众一些支持——一个被珍爱的儿子，为失去一个溺爱他的父亲而悲伤。
他十六岁了，现在是自己王国的领袖。
这些想法掠过他的脑海，直到现在他才后悔——直到他想起那个他所垂涎和珍爱的女孩。她会因为他是个怪物而离开他——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有共同的名字——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看着镜子，看到他父亲的坚韧和智慧镌刻在他的脸上，看到他母亲的温柔在他那尖尖的颧骨之间徘徊，看到那张稚嫩的脸上，掩藏着一个成长得太快的小男孩。
他痛恨自己继承了这两种性格中最好的一面，却同时利用了其中最坏的一面——父亲的残忍无情，母亲的情感脆弱。他看到窗外地平线上那令人讨厌的红蓝模糊的东西，他内心的某种东西猛地一拍。
他被交喊声和尖叫声包围，打碎瓷器和玻璃，混乱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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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多年没听到那声音了。
她最后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声音，是她自己，终于摆脱了她这辈子不断被使用和扔东西的习惯。其他孩子都有稳定的家，而她在这里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结果却被扔回孤儿院。没有人想要一个安静的小女孩，她太聪明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没人想要那个不知怎的发现那个穿着连帽衫的帅哥是个肉贩的小女孩；看见她的新爸爸把她的新妈妈打得稀巴烂，然后在深夜跑掉了的小女孩；那个总能感觉到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太过微妙的事情的女孩——分辨出什么时候一个人真的想给她一颗糖，或者只是一袋白雪皑皑的毒品。
尖叫声似乎把生活中被遗忘的一章以声音和色彩带了回来，她正朝他跑去，想做点什么让他停下来。
她看到他站在破碎的瓷器和玻璃中间，看到愤怒、痛苦从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散发出来。他看见的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受伤的，愤怒的孩子，被困在她所认识的莱克斯·卢瑟的身体里。莉莉安把他拉出了这一片混乱，把他拖回了他的卧室。她忙着给他包扎伤口，直到她看到他的身体在抖动，他在深呼吸。
“我是个怪物。”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话，来回摇晃着身体，眼睛里闪着玻璃般的光芒。
“不，你不是。”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对他说。她也经历过，做过一些她不会引以为豪的事情，她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毒药在你的血管里流淌，慢慢滴进你的每一个毛孔，用内疚、羞愧和自我厌恶杀死你。
“我不后悔做那些事。”他说，声音空洞。
“如果它们救了你的命，你就不必为此感到后悔。”
“你会因为它们而恨我的。”她没有——她有内心一个猜测，尽管听起来很可怕，但她不能因此而恨他。
“我不会，这才是最重要的。”她回答说，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吻他。
开始的时候这个吻缓慢而令人安心，她觉得他平静下来了。然后就变成了绝望和疯狂，她觉得他们都紧紧抓住对方，她的手指缠绕在他的头发里，他的双臂环绕着她，把她抵在了墙上。这个吻里他们有鲜血，有泪水，所有的恐惧、渴望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她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快淹死了，淹死在过去和对方身上，但她想要的是后者，此刻她最想要的就是他。
“留下来。”当他们抽身换气时，他低声耳语，额头与她相贴。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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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8 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