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侠》罗夏

23、第 23 章

　　那天晚上，秦佐和岳正直谁也没走，两个大男人守着徐小侠一夜没合眼。期间徐小侠疼醒了好几次，全身滚烫，热得跟被火烤着似的。大夫早就来了，徐小侠的症状他也是第一次见。可他毕竟是全城最好的大夫，一声令下：“先降温！”
　　三个人忙了一宿，徐小侠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浑身烧得通红。岳正直都快哭了，他是真怕徐小侠就这么死在他手里。徐小侠救了他，他转头就给人喂了毒药，简直十恶不赦。
　　大夫见他偷懒，当场就怒了：“干活啊！他虽然没有好转，可也没有恶化不是吗？如果我们不给他降温，烧这一晚上，他早就焦了。”岳正直一听立即满血复活，干得更卖力了。
　　徐小侠烧了三天三夜，全身的皮肤都烧坏了，皱巴巴的，跟具干尸似的。可他毕竟还没断气，在场三人谁也不敢说弃疗。大夫职业操守在那，死马也得当活马医。至于那俩罪魁祸首，每日除了料理徐小侠就是仇视对方，双方心照不宣，只要徐小侠一咽气，就大战一场直到同归于尽。
　　这俩人最终还是没打起来，因为三个月后，徐小侠换了一层皮，重获新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徐小侠有些不敢认。二十好几快奔三的他，肌肤白皙透亮，吹弹可破。更可怕的是，又半个月下去，这嫩出水的皮囊依旧晶莹剔透，毫不萎缩。他回想起唐秋对此毒的命名，不老药。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长生，但是不老。容颜不老，而不是身体不老。五脏六腑正常老去，但外表看不出来。这意味着他会维持这张妖孽似的脸，然后某一天突然暴毙。
　　唐秋，你出来让我砍一下，我保证不砍死你。
　　岳正直看出徐小侠情绪不高，送上去讨打：“你是不是在生我和秦佐的气？你要真气不过就打我一顿吧，我绝不还手。”
　　徐小侠一脸关爱傻子的表情，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岳正直居然真的撤出了徐小侠的视线。可徐小侠回头一看，这货正低头藏在门后，活像个犯错道歉却不被原谅的委屈孩子。于是徐小侠只好说实话：“我没生你俩的气。拜你俩喂错药所致，我以后再也不用吃丹药压制体内的毒了。”岳正直展颜：“所以我俩这是歪打正着替你解了毒了？”徐小侠摇头：“不是。你们给我吃的是不老药，这玩意比我身体里原来的那些毒都厉害。”言下之意，不是解了毒，只是以毒攻毒彻底攻赢了而已。
　　秦佐正好端药进来，接过话茬问：“这么丧心病狂的药，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个说来话长、又十分伤心的故事，徐小侠言简意赅，归纳成六个字：“我师父研制的。”
　　“你师父是个狠人。”秦佐感慨道。
　　“那也没你俩狠。一个在我快毒发身亡时还有心情恶作剧，一个啥也不知道就敢给我喂药。”只要一跟秦佐对话，不损一两句徐小侠浑身难受。
　　“所以你还是生我俩的气。”
　　岳正直一开口，徐小侠和秦佐双双扶额：忘了还有这位。
　　秦佐从来不怕事大，哪怕你磕头求他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该杀你还是会杀你，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何况只是个大男人闹别扭。可徐小侠没这段位，他选择转移话题：“岳正直，你那天晚上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岳正直花了好长时间才领悟到“那晚”指的是他给徐小侠喂错药之前，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来回想当时要说的话。他当时想说的有很多，包括江湖、信仰、善恶、人生等要素，换到如今，他明白了这些都是废话。于是他直接说了结论：“我想开个武馆。”
　　徐小侠比他还吝啬，就给了两个字：“理由。”
　　岳正直想了想，挺直胸板道：“既然我不再是五岳盟的岳正直，可我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我可以帮助那些想行侠仗义的人修习武功，助他们实现自己的大侠梦。我想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徐小侠拍了拍他的肩，表示赞赏，然后一盆冷水泼下去：“开武馆，你有钱吗？”
　　岳正直耿直道：“没有，所以我才去找你。”
　　徐小侠叹了口气：“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我真没钱。倒是秦佐，他有钱。”
　　秦佐躺着也中枪，张嘴就道：“我不借。”
　　徐小侠道：“不让你借给他，你借给我。”
　　秦佐看了岳正直一眼，对徐小侠道：“你明摆着会给他，我不借。我堂堂罗刹门左使，他正道大侠岳正直，你借我的钱给他开武馆？”
　　徐小侠道：“你有问题？”
　　秦佐反问：“你觉得没有问题？”
　　徐小侠道：“你觉得有问题？”
　　秦佐往椅子上一坐：“好的我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