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何孑孑

54、失踪

　　周舒言回到医院的时候顾夜正在吃晚餐，他伤的是左手，倒不怎么影响，而且因为他长的好，早有小护士殷勤的跑来问要不要帮他打饭，就算顾夜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也没把人给吓退。
　　现在他一看见周舒言就把筷子放下了，张了张嘴，巴巴要跟周舒言解释什么的样子，结果冷不丁瞧见了周舒言的右手，那里被层层白色纱布包起，只露出了短短一小截手指头。
　　他又要翻身下床，周舒言喝住了他。
　　“姐姐的手。”他小心捧了过来，纱布上有异常浓重的药味，“怎么会受伤？”
　　说着往手上轻轻吹气，仿佛被他吹一吹真的能立马好一样。
　　“我就说我要跟姐姐一起去……”
　　周舒言抽出右手：“不小心擦破了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手背上的标记需要连续一周上药水，药水的味道有点大，而且周舒言怕淡化太明显被顾夜发觉，只能伪装成受伤的样子。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费尽心神的隐瞒顾夜，幸好顾夜没有察觉到异常。
　　晚上周舒言要陪夜，她本来准备将就着坐在凳子上凑合一宿的，顾夜不干：“我只是一只手受了伤，其他地方又没有事，姐姐不愿意跟我躺一起，是不是还在怪我。”
　　说着他坐起身：“姐姐要是真的不想跟我一起，那姐姐睡床上，给我一把椅子就可以了。”
　　你说周舒言还有什么办法？
　　病床狭小，两人挤在一起挨挨蹭蹭肉贴肉的，就算顾夜一只手废了，那也阻挡不了某种正常生理反应，周舒言往外挪，他紧跟着要挤过来，再挪，再挤。
　　突然，他完好的右手一下揽抱住周舒言，几乎是贴在对方耳边说：“姐姐不要再往外挪了，快掉下去了。”
　　灼热的鼻息一股股轻喷在周舒言的耳朵上，带来一阵战栗。
　　周舒言偏头用手抵住他：“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我觉得我在做梦。”顾夜说。
　　“什么？”
　　顾夜继续满足地喃喃：“姐姐不生我的气了。”
　　他把头埋进周舒言的颈窝里：“姐姐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比当时从顾家村出来还要害怕，姐姐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我的手一点都不痛，因为我的心比手更痛，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有姐姐不行，我只想让姐姐知道我有多爱你。”
　　周舒言推拒的动作软下来。
　　看吧，顾夜永远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又怎样一击即中的抓住它。
　　周舒言抬手摸了下顾夜头：“睡吧。”
　　这回顾夜老实抱住周舒言，终于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当然，可能关键在于周舒言也不试图避开他了。
　　两人很快回到了异能者学校，因为错过了异能等级测试，两人还被通报批评了一回，不过顾夜半点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姐姐还在，其他都不重要。
　　周舒言本来也不在意的，尽管她的决心在顾夜近日表现出的依赖下产生了些许动摇，但她还算理智，顾夜的爱太沉重也太扭曲，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而顾夜又是惯常心思敏锐的，为了不被他发现端倪，周舒言少不得表现的心情抑郁——事实上这确实算是周舒言的真实内心写照。
　　顾夜急于讨好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叫学校松口给他们单独做这个测试。
　　周舒言先进去的，测试在一个单独的封闭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位记录人员，先通过一道扫描，记录身高体重姓名等基本信息，然后需要将手伸进一个特质的溶液中，周舒言不明所以，跟着照做了，溶液跟水一样，她感到指头触电一样发麻发痛，一下受惊抽出。
　　记录员抬了下眼镜：“哎呀，你这种情况很少见啊，你这个年纪……异能连一级都没到啊。”
　　“我可以出去了吗？”周舒言问。
　　那人一边唰唰唰写着一边点头：“不是还有一个吗？叫另一个进来。”
　　和周舒言完全相反，顾夜的异能等级已经超过了九级，他对溶液的刺激毫无反应，记录人员将频率开到最大，还是顾夜觉得不太对后，主动抽出手。
　　“可真是奇了怪了，前头一个一级都不到，这一个又破记录。”一边说着他一边要给顾夜的名字划重点，这种人，就算毕业了都要严格监控起来的。
　　正划拉着，顾夜突然出声：“我的异能等级是八级。”
　　“你这明明就是……”
　　顾夜往他这边走来，那人立刻叫停：“这间房间使用了能抑制异能的材料，你不要费功夫了，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你不要以为……”
　　他的声音凭白被掐断，眼神有些呆滞的样子。
　　“八级。”顾夜再次开口。
　　那人愣愣点头，手上僵硬的填写。
　　如果他哪怕还剩一丝自我意识，他就会立刻拉响警报，顾夜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成功使用异能，不管他是否毕业，按照当前法律，就算他还没有犯罪，作为高度危险分子，他必须被抓捕起来转入另一个秘密基地。
　　正当顾夜快活地沉浸在和周舒言一如往昔的生活学习中时，周舒言失踪了，头天晚上他甚至还成功亲到了姐姐。
　　刚开始他以为周舒言是有事出去了，尽管姐姐事先没有跟他做过任何交待，不过鉴于姐姐最近并没有完全消气，他可以允许这样偶尔的小任性。
　　已经成年的周舒言确实比他拥有更多的自由。
　　但到了晚上，人没有回来。
　　顾夜刚开始侧躺在沙发上看书，10点了，他将书一扔，端正坐好点开电视胡乱跳台，里面吵吵闹闹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姐姐也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12点，1点，2点……周舒言还是没有回来，顾夜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姐姐回来，他就不计较，只要回来，不管多晚都可以。
　　就这样在沙发上睁眼坐了一宿，他熬得双目发红，天光渐亮，周舒言依然不见踪影。
　　顾夜缓慢起身，慢条斯理的拆开几近愈合的左手腕纱布，下一秒，一拳砸在面前的玻璃桌上，桌面出现明显的裂纹，他的伤口也立刻被崩裂开，血水缓缓淌下，但这一切都不及他的脸色骇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夜扭头就朝浴室走，他走的那样急，一路上带出连串的砰乓吱呀声，浴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闻的药味，顾夜一把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全倾倒出来，白色瓷砖上立刻乱糟糟不成样子，垃圾最下面埋着纱布，顾夜一眼就找了出来。
　　他小心拭开之前右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自己的血，蹲身捏住了纱布，但是……没有，除了浅黄色的药水，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受伤的痕迹。
　　他紧紧攥住纱布，手背上青筋鼓起，左手又开始嘀嗒淌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