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家园》落花逐枫

60、2－5－4.仙道的赠礼

　　“藤真……”仙道侧过身子，一手搭上床沿，在将头枕在手臂上，歪着脑袋说话，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与你合作过，我想着应该也算是一起打过球吧？”
　　“当然算。”
　　“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是合作起来却让我觉得深交已久。我以为只是我看过你们与湘北的比赛，但却没有想想你若不是也对我有所了解，怎么会让我打得这样自如。其实即使福田这个以我为目标的队友，也难以创造条件让我在后卫和大前锋的位置上如此发挥……”仙道顿了一顿，“所以藤真，你是一个难得的伙伴，也是一个真正具备才华的教练。”
　　“谢谢……”藤真淡淡地道谢，但是一抹红晕从偏浅的肤色下透出来，泄露了他的心情。他还想解释什么，又被仙道抢过了话茬，“当然，前提是你是一个真正的篮球员，优秀的控球后卫——我以为你的执念这样的深，或许是为了名号之类，但是现在我明白，那是我轻视了你——对不起。”
　　“呵呵呵……”藤真开心笑了，起身走到房间外，飘下一句，“你倒是比他们看得清楚——我去倒水，茶或咖啡？”
　　“……凉开水。”仙道踌躇了两秒，说道。
　　“嗯？”藤真颇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咖啡的。”
　　“我平时确实会选择咖啡，但是今天不知为何，觉得只想喝凉开水。”仙道笑着耸了耸肩，藤真再次挑了挑眉毛，然后也不多说，转身出去……
　　“藤真，其实在我看来，翔阳的配置是相当不错的……”仙道思忖着，看藤真走近时开了口。
　　“这我也知道，我一直对翔阳的平均身高引以为傲，平素训练也刻意加强了联防和篮板球……但是我也有我的私心，我对联防相当排斥——尤其在以阿牧作为目标的时候，我总希望自己在个人技术上强过对手。”藤真低着头，把玻璃杯递到仙道手中；坐着的仙道清楚看到了他的表情——那是深深的苦恼、羞愧、自责……“所以明知道不对还是这样去部署，并不能算一个好教练吧？于是在对湘北比赛的时候，我虽然看出三井发挥前，湘北外线很弱，但是下意识地排斥使用联防——现在想起来，翔阳失了先机，正是我的骄傲和轻敌所致。”
　　“藤真……”仙道很是不忍，“你对自己，太苛责了——教练和球员，所需要的东西全然不同。这两者的素质你都具备，但是放到一场比赛中，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总会有些地方是矛盾的。你也看过我与海南交手，牧绅一不也是执意与我单挑，而不是让海南抓住我们内线的空虚对陵南狂轰滥炸？若作为教练，他应该选择的也不是单挑吧——要知道因为牧绅一的任性，他们险些输给我们。或许他们的教练对牧绅一足够信任，但从做出的判断上来说，难道就好过了你？当然也可能他们的教练是那么要求的，但是作为球员，牧绅一他们并没有遵从这样缺乏挑战性的安排；毕竟没有相当对手的比赛肯定很乏味——你不也是因此想再与湘北交手？”
　　“可……”藤真想辩上两句，但是仙道执意要说完，“其实选拔赛的时候，我同样的遗憾——因为我也想和你来一场痛快的比赛呀……好的对手和好的队友一样的难得，对不？”
　　“……嗯。”藤真终于平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我有一群不错的队友呢。”
　　“其实翔阳和陵南存在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对于队长过分依赖。”仙道那么说着，脸上浮出一抹疲惫，“不同的只是依赖的形式——你的球员大多不爱动脑，缺乏自我发掘的意识，全然听凭你和花形的安排。这使得他们虽然经过了刻苦的训练有足够的能力，却在临场上缺乏表现，而我们的队员更是有人在赛场上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确实……我能了解你不想当队长的心情。”藤真叹了口气，“你们队上的福田倒是个值得赞赏的球员。”
　　“是的——因为他有目标，他想超越我和鱼住，所以平时被虐的越惨他的斗志反而越旺盛；虽然现在技术还不是很全面，但假以时日的话，他会成为一个很强的球员。”仙道视线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忽聚忽散的海鸟怔怔地出神，“或许……我离开球队，队友们会因此审视自己，积极地寻找定位，重新构建一支队伍。大家分工合作，各自承担责任和压力——这样的队伍，情形应该会比现在好一些吧……”
　　“所以你放开球队，跑到海边钓鱼？”藤真也听多了陵南“天才球员”的懒散——什么训练不是迟到就是缺席，喜欢钓鱼、睡觉。他一直认为这是有原因的，因为看球赛时他能感受到仙道是个相当认真谨慎的人——这样的人对于训练定然是同样的重视，否则就不会有那样的技术水平。然而今日，终于得知这个原因的时候，藤真喉间竟然泛起一阵苦涩，“也放弃篮球？”
　　“谁说我要放弃篮球？”仙道看着一脸失望的藤真，不由失笑，“我只是不想在球队中训练，让人成天用崇拜神明般的目光看着……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何等的不现实——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不了解这一点陵南永远无法进步！”
　　“这么说来，我们翔阳倒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顶多也就是他们大多时候不爱动脑子罢了。”藤真舒一口气，也枕着胳膊趴到床边，歪过头看着仙道。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优秀的教练，在你的安排下，球队训练刻苦，秩序井然……尤其是你们能够配合默契，球员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这样的队伍，是很多教练都拿不出来的呢！”仙道扭了扭脖子，将下巴搁到手肘上，“只是他们过度地依赖你的安排，缺少自我发掘，或许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还不够强烈吧……”
　　“你似乎有不错的办法？”藤真听出来仙道讲述中的自信和淡然，立刻想到仙道是有想法的。
　　“嘛，也不算有办法，只是有一点新想法……”
　　“愿闻其详。”
　　“简单点说，人都是逼出来的，你不帮他们解决的事情，到头来他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嗯，确实如此。”藤真已经明了仙道所说的办法，继而想到将会出现的场面，噗哧一笑，“不过依着湘北球员的性子，你怕是不好交代吧？”
　　“啊、啊——尤其是流川和樱木，怕是会恨不得把我拆了吧……”仙道苦笑着点头，两边眉毛都塌了，却看得藤真在一旁笑得无比开心，“喂、喂，你对我即将遭遇的情形似乎相当期待？”
　　“……抱、抱歉……”藤真笑得更欢了，手里的水杯晃得厉害，“我只是想着一只狐狸和一只猴子对着一只蜷成一团的刺猬，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
　　“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下手——上次樱木把我的手捏得像馒头……”原来仙道也挺记仇？不过笑成如此幸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被虐狂，“这次，会怎么样呢？”
　　“谁知道呢？”藤真将杯子往地面上一搁，悠悠地说，“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期待——尤其是流川的手段。”
　　“为什么是流川？”仙道不解——樱木的力气比较大吧？
　　“樱木性格单纯人不够狠，而且倾向于仅仅使用力量；流川相反，如果他火上了，绝对不会跟你简简单单动动手就算……”藤真粲然一笑，笑得仙道后脊直发凉，“我呢，期待的就是流川和三井想的招儿，由樱木和宫城他们来执行，呵呵——这一点上看，湘北真是一支好队伍啊……”
　　“……你不打算用这个办法？”仙道觉着怎么都得拉个垫背的。
　　“我不需要这么做——我的队员很听话，赛后让大家做一做讨论，多少会有一些收获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藤真很是满意，“不过嘛，如果觉得还需要刺激，让湘北来虐一虐他们也未尝不可……”
　　“他们肯定是需要刺激的——肯定。”仙道煞有介事狠狠点头。
　　“仙道，我和你处境可不相同。”藤真这话就像腊月里的微风，轻柔柔凉飕飕的，“湘北给我的待遇未必会与你相同哦！”
　　“你？你……你！”仙道总算是想明白了——可怜的花形啊！
　　“没错！就算虐了陵南，流川仍然不会放过你，因为你陵南可出不起花形这样的人物——福田的防守差，其他球员更无招架之力——他们打得太轻松的话，必然因为你的缺席和轻视无比愤怒。但是花形却是一个无论在技术还是领导力上，都足以胜任队长的人，加上流川和樱木也都是内线球员，我的缺席对于他们的发挥影响并不是那么大；他们真要表达愤怒，也无非是将花形他们几个往死里虐——可花形毕竟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没有我在场的翔阳，也不是湘北轻轻松松就能蹂躏的；与这样的队伍交手，湘北也谈不上委屈了，即使最后宫城多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作为队长他不会只顾个人感觉——再说他的脑细胞未必就比樱木多两个，会有怎样的情绪和做法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只需为选拔赛上与他的正式交手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