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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九回 执念 ...

  •   这次的事件有些麻烦。

      自从来到现世,已经五天过去了。然而任务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虽然空镜有想过再去问问浦原,可是一想到当时他眼中那种“你必须得到锻炼”的坚持,她不得不说,他一点也没错。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亦不能完全的依靠别人。

      “空镜姐姐,”娑尔拉拉她的衣袖,怀中依旧抱着她的那个蓝色皮球,“我饿了。”

      “啊,对不起。”空镜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去帮你带吃的回来,娑尔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嗯!”娑尔乖巧地点头,顺便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愈发可爱得像个人偶。空镜摸摸她的脑袋转身出门。

      最近的娑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起来,明明没有任何表明生病的症状,她的脸色却日渐苍白。

      心中隐隐有什么在疯狂地涌动,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那种明明很接近,却又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与真相若即若离的感觉,令空镜有些不太爽,连带着她拉开浦原商店店门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粗鲁:“喜助先生,我要食物!”

      “哎呀呀,我上次不是给了你很多吗?怎么又吃完了?”浦原抱怨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后便见他懒懒倚靠在玄关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知道节约粮食啊~这可都是钱啊~”

      ——你是掉进钱罐子里去了吗?

      空镜极其鄙视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奸商!”

      “呵呵,过奖过奖~”浦原伸手递上已经准备好的一袋食物,对空镜明显快被他气背过去的表情很满意,“已经准备好了哦~”

      空镜接过看了看,立马皱起了眉:“这么少?”

      “啊啦,”浦原悠闲地摇晃着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幽深,“这些……已经足够了哦~”

      ——所以说这些怎么可能足够啊!

      当娑尔在晚饭过后两小时还不到却再次表现出肚子饿的状况时,空镜再一次鄙视了一下浦原。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冬狮郎正若有所思地看了娑尔一眼,随后便抱着差不多和他同高的冰轮丸靠在墙上开始闭目养神。

      少年微微侧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颤动。干净精致的脸在明亮的火光中染上了一层迷朦的橙红,光与影和谐地交织在一起。那头柔软的银发在火焰掀起的热浪中不经意地晃动。纯白的羽织和纯黑的死霸装为他添上了一丝莫名的稳重和淡漠,使得他脸部的轮廓更显坚毅。

      ——已经有多久了呢?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

      夜已深沉,娑尔不知什么时候也已在一旁睡着了。空镜看着冬狮郎的侧脸,恍惚觉得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们还在流魂街的时候。生活虽不算富裕,却也安逸。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奶奶、雏森,还有她和冬狮郎,可以一起去逛夏夜祭,可以一起坐在庭院里吃西瓜、看夕阳。

      困意渐渐袭来,她下意识侧过身去将头靠在了冬狮郎的肩上。少年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气息,和最初的时候一样,即使经过了这几十年的岁月,依旧清冽得让人、莫名的就能安下心来。

      ——只要能够就这样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什么都不需要改变就可以了。

      即使只是这样想,便能够、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冬狮郎轻轻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湖绿色的眼睛。自从成为队长之后,他一向浅眠,更何况现在又是在出任务,更是随时都保持着警惕。

      清醒过来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便猛地僵硬。熟悉得仿佛已经刻进灵魂中去的灵压近在咫尺,少女平缓的呼吸柔柔地、轻轻地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淡淡的香气将他紧紧围绕,说不上是什么气味,但是那种气息,温柔而又坚强、清新而又浓烈。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女孩子靠着他的肩,睡颜恬静安然,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打下浅羽色的圆影,漂亮的长发如月光般洒在他和她的肩头。

      她睡得那样满足,仿佛没有任何烦恼,安心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也许真的是被蛊惑了,他轻轻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那张沉睡中的脸庞。已经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只听到雷鸣般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心脏即将要从胸腔中蹦出一般。

      然而就在手指即将接触到她的脸颊时,少女突然动了动。她温暖的肌肤不经意擦过他微凉的指腹。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冬狮郎的身体猛地一震,右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这是……怎么了?

      定了定神,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叫醒了正睡得香甜的空镜:“起来了。”

      “唔……”空镜迷迷糊糊抬起头来,揉着迷朦的双眼,打了个呵欠,声音里犹带着浓浓的睡意,“啊——已经早上了吗?”

      “不,”冬狮郎拉着她站起身来,靠着墙壁,面朝大门,语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郑重,“任务来了。”

      空镜猛地抬头,眼睛瞬间变得清明起来。金绿色的猫眼随着冬狮郎的视线望向门口的方向,悲哀而又坚定。

      “冬狮郎,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这一次,请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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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相,便意味着残酷。在你决定去面对的那一刻。

      庭院中不断涌起一阵阵猛烈而又混浊的灵压,狂乱的气流四处乱窜,将周围的几棵树木吹刮得左摇右摆。

      “娑尔,”空镜走出门去,望着月光下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淡淡微笑,“那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呢?”

      女孩子的背影顿了顿。停留了几秒,她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那一刻,明亮的月光恰巧被一朵硕大的云彩遮住,只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阴影中,女孩子本就苍白的脸此时已是一片惨白,本该如宝石般璀璨的双眼一片绯红,像鲜血一般艳丽,闪动着不祥的光芒。

      空镜皱了皱眉,刚向前走了一步,便听见女生凌厉的喊声:“不要过来!”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动听,却染上了浓重的凄厉。她抬头望去,渐渐洒落的月光下,女孩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泪水顺着她的两颊倏然滑落,然后“啪”的打落在地面上。

      娑尔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她低着头大喊:“绝对不要过来,空镜姐姐!”

      空镜微笑,又走近了一步:“为什么呢?”

      “不要再过来了!”娑尔绯红的双眼猛地抬起,“再过来的话,会被吃掉的啊!”

      “那么,”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轻道,“你都想起来了?”

      娑尔震惊地望着她,似乎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讷讷地翕动着嘴唇,声音仿佛轻烟般飘散在空气中:“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一开始吧。”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虽然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散发着浑浊不祥的气息。可那样纯粹的眼睛却又绝不像是在说谎。

      如此怪异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在意。

      也许她是真的忘记了吧?忘记了家在何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可即使心已经不记得了,身体还是保留着那最初的记忆。于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这一片曾经生活过的土地。所以即使是在成为了虚以后,即使经过了十几年,这座老房子仍旧安然无恙地空置在这里。那是、因为你的守护吗,娑尔?可是——

      执念过深,终成魔障。

      “啊——”少女小小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尖厉的呼啸,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那么,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的吗!”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的背后窜出,仿佛从茧中破出的飞蝶,只眨眼间便扑到了空镜眼前。

      丑陋的骨质面具,巨大的空洞,痛苦的鸣叫,在那一刻显露无遗。

      空镜脸色未变,只微微动了动身形便轻松躲过,眼角余光刚巧瞥到双手抱胸站在门内的冬狮郎。少年望着她,脸色凝重,湖绿色的眼眸中除了淡淡的担忧,更多的却是浓浓的信任。心情一瞬间便变得明朗起来。

      巨大的利爪再次袭来。空镜轻松跃开,赶在又一次的攻击到来前低声道:“缚道の四灰绳。”

      长长的细绳仿佛有生命般将迎面扑来的虚缠绕起来。下一刻,这庞然大物便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路面。

      “娑尔,”飞涌的烟尘中,空镜伸手拿出一个蓝色的皮球,“你把这个落下了。”

      虚的动作一顿,绯红的眼眸看过来,盯着那个蓝色的圆球,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夜空中顿时响彻起她巨大的鸣叫。她猛地挣扎起来,像是想要挣脱束缚,像是想要冲过来将球抢回去。同一时刻,她头上的面具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变得像幻影一般若隐若现,女孩子可爱的脸庞和那丑陋的骨质面具交替出现,带来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女孩子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夹杂在粗哑的金属质感的声音中,痛苦得宛如悲鸣:“爸爸妈妈说过的,当娑尔可以一下子拍球达到一百个的时候,他们就能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娑尔明明拍了好多次的一百个,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娑尔必须、必须等到他们!所以娑尔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回来!然后……”说到这里,女孩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她的身体终于渐渐稳定下来,露出洋娃娃般漂亮的脸庞。

      空镜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将球递过去:“然后,发生了什么?”缚道一瞬间解开。

      “然后?”娑尔愣了愣,看着蓝色的皮球,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泪如雨下,“我不知道!胸口突然很痛很痛,那个时候有一个叔叔出现,说是可以帮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又回到了这里,却什么都记不得。后来……后来……”她狠狠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想把什么不好的回忆全部甩掉,“我不想吃掉他们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不想的啊!总是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记起来,然后在吃掉别人之后便又把什么都忘记了。空镜姐姐,”娑尔抬起头,宝蓝色的眼睛泪水氤氲,“你可以……救救娑尔吗?”

      空镜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皮球放进她怀中,然后温柔地抱住她,声音轻松温暖:“当然。”随后只听“唰”的一声,女孩子小小的白色身影便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点点萤光从她的身体中飘散而出,争先恐后地涌向高远的夜空。

      娑尔仰着脸望着她,脸上是恬静释然的笑容:“谢谢你,空镜姐姐。”

      “不客气。”

      空镜站起身,将刀收回刀鞘中,抬头望着无数萤火虫一般的星光渐渐消失在天际。冬狮郎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月白色的长发悠悠飘荡,少女的背影让他无法克制地想到了“遗世独立”这个词,心中瞬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像预感,又像失落。

      那一刻,他突然就想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夏天。那个漩涡的中心,白衣的女孩傲然而立,衣袂翻飞,月白的长发凌风而舞,鲜红的璎珞猎猎飞扬。

      是、那样强大而又骄傲的存在。

      冬狮郎有了一瞬的迷茫。他为什么觉得……有点、看不懂她?他皱了皱眉,努力忽视心中的不适,淡淡开口:“你不觉得遗憾吗,空镜?”

      “嗯?”听见冬狮郎的声音,空镜转过脸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遗憾什么?”

      “对那个女孩子挥刀。”

      “啊,这个啊……”少女轻轻笑起来,“‘与其让她背负着罪孽,不如以这样的方式给予解脱。’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而且……”那双金绿色的猫眼看过来,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用斩魄刀洗净她身上的罪孽,我相信她能在尸魂界过得很好,说不定还能找到她的爸爸妈妈呢!”顿了顿,她带了些询问地凑过来,“冬狮郎,你说,娑尔会得到幸福的吧?”

      少女精致的脸庞毫无预兆地凑近,冬狮郎的脸猝不及防地红了起来。他顿了顿,轻咳一声别开脸去,掩饰好自己的窘迫:“嗯。”

      “我就说嘛!”空镜拍拍衣裤,像个孩子般满足地点了点头,率先起步向房中走去,“好困,我再去睡一觉好了。”

      闻言,冬狮郎的眼角抽了抽:“我说……”他果然是想多了,这家伙从来就单纯得像张白纸一样!

      “啊!对了!”这个时候,空镜突然转过身来,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刚刚冬狮郎问我‘挥刀’这件事,让我想起来一些话。”

      冬狮郎愣了愣,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她轻灵的声音像水纹一样在空气中荡漾开去,

      “冬狮郎,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记住:

      柒朔空镜、绝对不会对日番谷冬狮郎挥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对你挥刀的话,那么那肯定不是我、或者说不是我本人的意志,那个时候就请你——

      不要犹豫地、杀了我!”

      湖绿色的眼眸不自觉地睁大,他的双手猛地握紧。

      然而下一刻,冬狮郎却故作不在意地瞪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向里走去:“要睡就快去睡,哪来那么多废话!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诶?明天就走?我还想好好玩一下的!”

      “我们不是来玩的,笨蛋!”

      “真是的,冬狮郎不要总叫我笨蛋啊嗷!”

      “切!”

      你只要一直笑着就好,所以——

      不要用那么高兴的表情,去说那么悲伤的话啊,笨蛋!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娑尔的名字取自soul和degenerate两词的谐音,即degenerate soul,意为“堕落的灵魂”。顺便说一下,其实俺也考虑过娑尔这孩子会不会是破面的问题,可是仅仅十几年的时间,普通的灵魂没那么快就能成破面的,所以,这只是普通的虚,只不过稍微特殊了点,至于特殊的原因……且听下回分解。
    另外,这一回的标题为以后埋下了伏笔,也就是前面(具体请见第二十回 琉璃心)也有提到过的,“执念”。
    插曲为《BLEACH》OST中的《will of the heart》。(不知道播放器好不好用?)
    PS: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把文案换了,原本那个酷似有点文艺了……不知道相比之下,现在这个感觉如何?亲们给点意见吧~
    旁白:其实我想说,这次的文案有剧透嫌疑。
    某泪:咦?咦?这次竟然没有吐槽!?……话说,俺没有发现那里有剧透了(目光闪烁)。
    旁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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