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怎样才完美》一一蛋挞

2、我的笑容是你的阳光

　　转眼已经在丽江呆了3天了，除了骑脚踏车去过一次束河，每天都是在古城里瞎晃悠。客栈门口卖丽江红的大嫂一见诺言就咪咪的笑，小姐，今天苹果很好很甜呢，买几个吧；旁边伪古董店的店主说一天能看见诺言来来去去从门口路过5次，并诚邀她进去坐坐；黄山路中段的燕窝酥吃了10个，芝麻糕吃了一块，好甜啊；老板的电话打来2次，假做宽慰，实际是在询问归期。也开始觉得有些懈怠了，忙碌惯了，实在是闲不下来，但是如果真的要诺言明天就离开，她还是太舍不得这里的碧水蓝天，舍不得身边弥漫的闲散悠游的气息，身在其中，觉得轻快写意，自在徜徉着像空中那只飞的最高最远的蝴蝶风筝，摇曳轻曼，妙不可言。
　　这天晚上在旅游手册里找到一个小食店的介绍，提到几道很有特色的小菜，就在大石桥旁边。欣欣然就走过去了。书上的介绍果然没错，才到饭点，小食店外已经坐满了翘首以待的食客们，只在厨房门外留有一个小小的方桌。厨房门口挂着两块黑板，写明当日特供的菜单，诺言站着看了一会，没人出来接待，便往厨房里喊话：“老板，麻烦你，山药炖鸡，炒野菌。”老板闻声走出来，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红红的脸庞，清澈的眼神，诚恳的笑着，一双手通红的，久经劳作，在围裙上粗粗擦拭着，“小妹妹一个人啊，你吃不完的。”诺言笑了，因着一张家族遗传的圆脸蛋，尖翘的下巴，浓黑的眉毛和灵动的眼睛，显得格外亲近和开朗，素颜的时候时常被人误认为还是大学生，“反正也是一个人，菜多菜少都吃不完的，没关系，你做吧。”她对着老板笑笑，转身弯腰从方桌下拉出一根小凳，擦拭干净坐下。
　　不多会儿一大碗，其实应该叫一盆热腾腾的鸡汤便端了出来，老板忙的脚不沾地，“小妹妹你自己拿一下碗筷，忙不过来了。”进厨房去拿了两个碗，一双筷子，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看碗筷是否干净，门外有人在招呼：“老板，还有位子吗？”没有留神，略低着头走路，却撞进了一个人怀里，然后一双手稳稳的端住她的身体。

　　佛家说，今生的果缘自前世的因。但人生一世，会遇见多少人，发生多少故事，究竟是善因，还是恶果？在这样浮华的盛世中，没人会关注，没人去探究，我们感受的，我们在乎的，仅停留于此刻的心情。

　　香甜的微风从耳边流过，吹起男人额前的碎发，傍晚的阳光满泻在他的黑色短款风衣上面，映出薄薄的一层金色，淡淡的麝香味飘浮在鼻翼间，吸进腹内，好香。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嘴角微微翘着，露出一口健康洁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有些释然，又有些喜悦，：“又遇到你了。”
　　“是啊，在书里看到这家店口碑不错，就来试试。”这么莽撞的见面方式，诺言有些讪讪的，笑的很是勉强。
　　老板急急的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在说话，乐呵呵的脸上绽放出快乐的光彩，“原来你们认识的啊，正好啊，都是一个人，一起吃嘛，热闹些。”
　　“介意吗？”他略低着头有些局促地轻声问诺言，“不，不会，一起吃吧。”没想到老板会有这样的提议，有一些尴尬，诺言还是礼貌的邀请对方坐下。
　　坐了半响，跟老板加了两个菜，两人频频相顾总是无言，偶尔对望，只是淡淡的笑着，都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抛出话题。
　　“今天天气很好啊。”对方终于开口说出一句话，但是这样老套的对白，就好像是大学校园里，在树荫下埋头阅读，身心正徜徉在文字无边的海洋中，突然旁边坐下一个男生，转头过去，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憨憨的笑容，手中的书本被抓的扭成一团，突然说：今天天气真好啊！想到这里，让诺言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心泉，微微在荡漾。抬头再看看对面的男人，一脸自嘲的笑容，微微露出编贝般整齐的牙齿，眼眉化作星月，闪耀着点点光芒。
　　“佟千询，”他从短桌那方伸出右手，浅笑着等待。
　　“虞诺言，虞姬的虞。”伸出手过去，盈盈一握，那只宽厚的手掌，很温暖。
　　老板娘适时端上美味的菜肴，小小的方桌上立刻升腾起阵阵扑鼻的香味，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个人来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香气缭绕的佳肴更性感呢？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了。
　　饭后千询提议一起走走散步，诺言欣然应允了，并肩走在夕阳的余辉下，崎岖的石板路并不平整，稍不留神诺言就会失了准心，轻轻撞到身边走的异常稳健的千询。撞到了，他温和的笑着，伸手轻轻扶她一下，说，小心一点，慢慢走。
　　找了一家Café坐下，窗外已是暮色微临，杨柳轻摇。
　　“你的朋友呢？今天没跟你一起吗？”千询突然问道。
　　“朋友？”诺言有些诧异了，不知道千询是问的哪一个朋友。
　　“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看见你身边不是有几个朋友吗？你们在照相，后来你走开了。”
　　诺言才想起前天跑到她旁边要求借位置照相的几个游人，“不是我的朋友，是不认识的游客，说我的位置照相不错，就走开让她们照几张相而已。”
　　“是的，你所在的位置，的确是很美的风景。”这样恭维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清淡如水的语气，真诚毫不矫情的眼神。诺言并不为所动，只是掩嘴扭头向着窗外偷笑。
　　“我说的是你的笑容。”千询认真起来，加重了语气，“看到你对我笑的时候，感觉像是一道阳光照过来，很明亮。”
　　“可是这里天天都有阳光啊！”诺言戏谑的驳着他，不以为然。
　　“不，不是。”他郑重否定诺言的玩笑，没有更多的解释，端起手边的咖啡，淡淡的喝了一口，轻轻放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诺言，于是扭头遥遥地看着窗外的小溪流。
　　“你是北方人？”这样的局面，转移话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诺言适时的抛出新的问题。
　　“是的，家里人都在北京，我一个人在深圳工作。你呢？”
　　却没有想到，绕来绕去，又快要回到原点，可以回避，也可以对之谎言，毕竟是在这样风月蔓延的地方，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回答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生性是一个坦荡直率的人，虽在是非黑白中浸染多时，但心中却仍保留有一片净土，就象父亲对她从小要求的，但求无愧于心。并且直觉可以相信，对面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嬉皮之人，便坦然的回答，“跟你一样，家里人在杭州。”说完忍不住又笑了，心想：又是深圳的，那么巧，广东人真喜欢往云南跑。
　　“你喜欢笑。”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生下来就这样，改不了啦。”诺言很自然的接过话头，也似在自嘲。
　　千询双手平摊在琥珀色的原木桌面上，面色平静，微微吁出一口气，娓娓诉说着自己的心情，“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下午，是到丽江的第二天。因为一些事情，心情很差，朋友建议我来这里散心。没来过，距离也不远，随时也都可以回去，就来了。”诺言端坐着，静静的听他说话，默默的看着他，他缓缓释放着孩童般的恳切，“我的成长经历很顺畅，所以这次遇到的问题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虽然像你说的阳光每天都有，但有些困惑纠缠着我，一直无法释怀。突然看见你在路边，对着我笑，没有一丝做作。你的脚下是流水，身上是明亮的阳光，身后的柳树被风轻快的推动着。”他赤诚的凝视着诺言，“你就在其中，笑容很真，很干净，像阳光照进我的身体里，把我从迷雾中拉出来，混沌的景象没有了，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仿佛真是在描述一副心爱的天成之画，他的嘴角不知不觉绽开笑颜，眼角眉梢都是欣喜，流露出不自禁的愉悦，象一股悠长的暖流，蔓延着，沁润着。
　　沉默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和自己所认识的很多男人都一样：有学识，有教养，多半也有自己经营良好的事业；他和自己所认识的很多男人也不一样，他平顺，谦和，温润，脉脉地抚动着自己心下的静谧湖水。
　　“你怎么不说话？”沉寂了半响，千询看着诺言，有些不安了。
　　“不知道说什么了。”诺言忽然嫣红了双颊，笑的十分开怀，刚才言之灼灼的男人，他竟面带羞赧，有些无措了，双手交握在一起，手心相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