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影翩跹》卫展眉

8、错失

　　几瓶啤酒下肚，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梁锦程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夕，郁闷得想要杀人，“大姐啊，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非得喝那么多酒，这下可好了吧，我怎么把你折腾回去啊！唉！”

　　城市的夜色总是这样繁华而迷离，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装点在街道两旁，连夜空中的星子都因此失却了颜色，暗淡地挂在高天之中，孤独而又寂寞地俯瞰着人间苍生。

　　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从梁锦程身边驶过，却没有一辆闪烁着“空车”的标示。梁锦程懊恼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林夕喝那么多酒了，现在连回家都成了难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沃尔沃悄无声息地滑至她们面前缓缓停驻。梁锦程撇撇嘴，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屑，“切，有车了不起啊，凭什么挡本姑娘的道！”

　　一名高颀的男子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手上拿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在黑夜中有种幻灭的味道，和着路灯微弱的光芒，为他俊朗的脸上平添几分寂寥。

　　“梁锦程，好久不见！”低低的声音，却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梁锦程没有来地打了一个哆嗦，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你，你，你……江云阔，怎么……不是……真的是你？”

　　“嗯。”江云阔点点头，算是作答，也算是打过招呼，他侧过头看着林夕，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喝得这样醉，你不会看着他吗？”语气间有几分薄怒，梁锦程不由一愣，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了，别说废话了。”江云阔看出了梁锦程的尴尬，主动打起圆场，“坐我的车吧，这里很难能拦到车的。”

　　梁锦程微微一怔，那样直接而冷漠的语气，居高临下，丝毫容不得他人的反驳，她有些恍惚，眼

　　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那个江云阔吗？真的是那个脾气好得出奇的江云阔吗？
　　江云阔看着发呆的梁锦程，有淡淡的不满，“发什么愣啊，这里不允许停车的，快点！”梁锦程猛地一惊，顾不上脑袋里此起彼伏的疑问，手忙脚乱地将林夕塞进车中，却没有注意到江云阔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黑色沃尔沃缓缓滑向街道，江云阔一言不发地开车，梁锦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小的空间内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你现在在哪呢？听说你前年辞职去了厦门？”江云阔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梁锦程愣了愣，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可是还是回来了，到了厦门才发现，有些事情是根本逃避不了的。”

　　江云阔淡淡一笑，车窗外斑驳的霓虹灯光打在脸上，朦胧而清冷，“对了，你和陆闵昊现在怎么样了？”

　　心似乎被狠狠一揪，生疼生疼，面上却仍挂着浅浅的微笑，“还能怎么样？他追到厦门，我又逃回来了呗！其实那时候真是傻，竟然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只是为了他，如果能重新来过，我打死都不会这么做！”

　　“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真是没错。”

　　“那么你呢？”梁锦程看看兀自沉睡的林夕，幽幽问道：“江云阔，这三年你都去了哪？”

　　“我？”江云阔微微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不是她来问我？”

　　“哼！”梁锦程冷哼一声，“江云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三年前留下一句分手便消失，现在又成了小夕的上司，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你知道小夕根本忘不了你，所以你想享受猫抓耗子的乐趣，你想看到小夕为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对不对？”

　　江云阔摇摇头，“锦程，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吗？不过现在我也不想解释什么，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必要重新提起，我，你。小夕，都要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不是吗？”

　　似乎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梁锦程虚弱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摇摇头，没有回答，或者说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回忆只是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尽管如此，过往的一切却早已成了抹不去的一种存在。她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灯火层层叠叠，白色的车道线在他们脚下延伸，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橙色光线，街道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紧密，却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