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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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
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十年后，她见到了他。
在那一片美丽的天空下。蓝，不带一点杂质，是婴儿般最无暇的纯洁；云，也是最特别的云，纯净的白色紧紧地抱在一起，担心露出一点破坏圆润形状的边角。
她舒适地坐在草地上，面前是那一潭因为阳光的反射有些耀眼的碧水。远山静静地倒映在其中，身后是茂密的松林。厚厚的松针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最舒适的地毯，一切那么静谧。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伴随着一声轻叹，她不由回头。蓦地一惊。
他显然也认出了她。他看到了那双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睛中闪耀的光芒，也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眼睛一样闪耀着光芒的自己。
她微笑，起身。他亦笑，快走上前几步。
“薇拉，是你！”
“呵呵，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是——在这里玩？”
她浅笑，“我现在J大当老师。今天周末，来这里转转。”
看着他若有所思，她问道，“你呢？这些年……还好吧。”
“还行吧。后来在中科院读书，之后就一直呆在那儿了。这几天来这儿开个会，就……顺便到这来看看，当初在J大读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里。”
“哦……”她打量了他一眼，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轻松地笑道：“以前年少轻狂，总想着自己创业。后来真正到社会上，撞了无数次壁，最后还是觉得现在的工作最适合自己。”她亦笑，“是啊，年少总是轻狂，呵呵。”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成家了么现在？”
“呵呵，嗯……没有。单身贵族嘛，呵。”她自嘲地咧了下嘴。
是啊，单身贵族。年少时多么潇洒的一个词，现在再说出口，却充满无奈的心酸。她再也无法向他那样亲密地倾诉一切，她再也无法向他表述对他的一切的关心，她无法再说出口深埋在心中从未泯灭的爱情。她只能把一切情意放在心底。这么多年来，她仍会每每想起他那句让她无数次心伤的话：“什么都往心里搁，那不是自虐么。”她似乎始终学不会对自己好。
那是他在一条短信中说的。那时候她正坐在往他所在的C市去的火车上。清早5点多钟就起床，匆忙打车到火车站。直到8点钟，火车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他没有一句问候。她的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儿。即便是分手了，也必须要这么绝情么？以前自己一点感冒都让他如临大敌，现在就能放心一个女孩子早上独自打车，连个短信都不发么。正想着，手机响了。她强忍委屈的眼泪：“你还记得我啊。”他的下一条短信让她再也无法忍受：“我刚才在睡觉，刚醒。睡梦中用不成手机。”“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他的回复很快：“什么事都往心里搁，那不是自虐么。人生短暂，快乐生活才是。”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肆意汹涌，她艰难地摁着手机键：“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下一站我就下车。”沉默。她旁若无人地在火车上失声痛哭。既然他已经不爱，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们那么执拗、互不相让，像两个孩子。她还是做不到放下那段感情，这么多年。是自虐，但也只能无奈地忍受。就像那次的C市之行，最终她还是去了，因为他最后那条短信：“来吧，我也想让你来。”他的一句话能有让她义无反顾的魔力。
“薇拉？”她被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再看看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绕了十年的男人，他已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没有了当初刚刚成年时的青涩，那双眼睛注视人的时候不再总是含着笑意，不再不时流露出的可爱的孩子气。可是现在他愈发帅气了。目光中透着坚忍，甚至有一丝冷酷。一身深色休闲服无声地宣扬着主人的品味，淡淡的香水味也让近旁的人倍感舒适。她不由想起当年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相见，身处异地，相见更显珍贵。那是短暂又快乐的两天，白天出去游玩，晚上，在一家很有情调的饭店吃饭。那天晚上吃完饭后，在饭店的电梯里，他突然拉她入怀一阵激吻。她惊慌失措，娇羞满面，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被幸福的感觉湮没。那至今仍是她印象中最美好的一个吻，因毫无防备而倍加刺激，让她每每想起都会砰然心跳。
“你在看这本书？”他打破沉默，望着她手中的书，淡雅却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封面上赫然印着：《锦绣》。他的表情开始有点不自然——那本书是他以前送给她的。
她尴尬地弯了下嘴角，有点拘束地低下头，却瞥见他无名指上显眼的婚戒。
“你该有小孩儿了吧？”
他的双眼立刻开始发光，“是啊，一个女孩儿，刚一岁，叫爸爸叫得可欢了。长得挺可爱的，像她妈妈。”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呵呵，是啊，他一直是喜欢女孩儿的。
“她可喜欢雪了，我和我妻子正计划今年带她去瑞士滑雪……”
他话她已经再也听不下去，她只感觉胸中那头沉睡已久的怪兽已然醒来，它低低咆哮一声，站起来，竖起耳朵，目光注视着森林深处。
随之而来的却是她无尽的感伤，那也曾是她向往的生活——他们在一起时，共同向往过的生活。十年间真的可以发生这么多事。那个时侯他给她写信：十年时间，可以成就一些事，也可以毁灭一些事；未来无法预知，所以，珍惜现在。短短的几行字，却让她泪流满面。她渴望他们有未来，能够永远相爱，永远在一起。可最后还是自己的任性占了上风，不会宽容，不会忍让，残忍地提出分手，伤害了他，更深地伤害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他，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过一辈子，可是她不知道她已经再也无法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她心中的位置早已被他完全占据。十年了，她读研，出国，工作之后又有热心的同事介绍，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可没有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心，她无法说服自己跟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男人相扶到老一辈子。终究还是放弃在A市优厚的工作，来到C市的J大——他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做个老师，跟年轻的孩子们打交道，即便独身，也不孤单。没课的时候经常来到这一潭碧水边读书，静坐，或是回忆。大学时，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玩，无比兴奋地在电话里向她描述这里的妙处，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带她来这里，看蓝天碧水。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她都能隐约听到他当年的声音，呼吸他曾经呼吸过的天气，仰望他曾经赞叹过的蓝天。以这种方式和他相伴，终了一生，也是不错的吧。
看来他现在过得相当不错。当初分手之后，他就很快恢复，并且做得比她决绝——不电话，不短信，努力学习。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过得很好，你不要弄碎我现在的生活。”只是她，依旧留恋。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已过去。
如今，他已为人父。
“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她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要走了。”她笑答。
他有些愕然，“怎么了薇拉？为什么突然要走？”
她似是释然地吐了一口气，接着伸手递给他那本书，“这本《锦绣》，送给你读吧。”
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微笑，转身，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一面轻轻在心里默念，“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