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小舒不大眠

40、第四十章

　　顾璟迹面不改色的拍拍自己的衣服，示意她赶快走。

　　他带金宝到了一处大门紧闭的宅院里，从外观上看很普通，不是很起眼。

　　顾璟迹沉静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带她走到宅院的后面去。

　　察觉到他是要进去之后，金宝急急的说了一声，“乱闯别人的屋子不好吧”

　　顾璟迹置若罔闻，一直往前走。

　　他特意找了一个专门的角度，似乎是他标记过的，一把拉过金宝，一下子就进到了内院。

　　金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她压低声音说，“你会武功啊？”

　　顾璟迹没回答她，只是冷哼一声后，走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

　　“若非自保，谁愿费劲心思。”他突然开口，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自保？金宝蹙了眉，堂堂的大少爷还需要自保？没有继续询问这话的意思。

　　她环视了一圈，这里好像是后院，有一扇紧闭的院门，里面比较荒凉，除了那处比较茂盛的草丛之外，还有一棵大树。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皱了皱眉说，“差不多了。你过来，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不然，后果你自己负责。”

　　他指了指灌木丛，金宝愣神，后果？“什么后果？”

　　他嘴角轻勾，声音带有魅惑的说，“死。”

　　金宝听见这个词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搞得这么神秘。

　　他留下这个词后，自己一跃就跳到树上去，选了一个隐蔽的角度躲了起来。

　　......

　　为什么她不可以到树上去，非要躲草丛吗？

　　金宝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还是乖乖的走到灌木丛中去，蹲了下来。

　　她找了一个可以看得见外面，自己不被看到的地方。不得不说这里的灌木丛长得挺高。可以遮挡得住她。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天已经暗了下来，今夜的月亮很明亮，总体上的视线还算可以。

　　门后传来脚步声，金宝有些困倦的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辨别那脚步声，应该不止一人，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院门被一把推开。

　　金宝的心也静止了一下。因为被人拥护在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清远。

　　旁边的人不多，但也有四五个。全部穿着墨黑色衣裳，神情淡漠，恭恭敬敬的。

　　他们分站在顾清远的两侧，低头不说话。

　　顾清远一脸冷傲，眸子里全是冰冷。金宝有些恍然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静静的站在他们中央，仿佛在思忖着什么，眼中无聚焦。

　　突然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只不过，他们是拖着一个人进来的。

　　借着月色，金宝勉强能辨别出是个男子，看样子是被殴打过了的，有些鼻青脸肿的。

　　嘴里不时的发出一两声□□。金宝心里抽了一下，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天天磕碜她，她怎会记不住。

　　小衡被两个人拖到顾清远前面。

　　顾清远没有聚焦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有些，玩弄？

　　小衡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少爷，他拼命挣扎起来，跪着，爬过去，抱住顾清远的腿。

　　惶恐不安，“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少爷你原谅我。少爷你不是最喜欢小衡了吗”

　　顾清远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抱着自己腿的手。

　　眼神逐渐空洞，手里借过旁人传来的剑。

　　他轻轻握住，把玩似的看着剑面。突然一挥剑，猝不及防的砍断了小衡的手。

　　带着血丝的双手，顺着他的衣袍滚落在地，小衡手臂的血喷涌而出。

　　他愣了一秒，意识到了什么，撕心累肺的叫了起来。

　　两旁的人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见怪不怪的上前捂住他的嘴。

　　直至他渐渐叫不出声音。

　　“脏了。”顾清远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平淡得好像一潭死水。他用那剑继而割断自己的衣袍。

　　金宝被这一幕吓到张大自己的嘴，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地上的手还在流血，血不断的濡湿地面的…沙土。

　　她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顾清远用白布擦干剑上的血，突然直直的插入躺在地上□□的人的腿，小衡又开始尖叫，再次被人捂住。

　　来来回回，顾清远有时候会轻轻用刀划伤他的表皮，在割他的血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衡已经叫□□都叫不出，因为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四肢已经失踪，他在地上抽搐。全身好像都在流着血。

　　顾清远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

　　他拿着剑最后痴狂的笑了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舒服吗，开心吗，哈哈哈哈哈”

　　金宝脑中轰隆的一声，快要炸开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

　　她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他第一次温和的笑，他在早点铺替她搬椅子，他被人称为小菩萨时谦虚的笑，他宠溺的看着她和小衡吵架，他臭着脸和她说话，他私下里爱挤兑她的样子。

　　一瞬间好像都破灭了，只剩下他拿着剑玩物般的笑。

　　不知道顾清远最后什么时候走的，金宝已经没有记忆了。

　　剩下的人熟悉的处理着现场。

　　小衡的尸体像块破布一般被扔进了布袋里，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金宝已经懵了。

　　顾璟迹嘲笑的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瘫倒在地。

　　手和脚都没有力气。空气中弥漫的原来是血的味道。

　　她勉强支撑着站起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在月色衬托下越发的鲜艳。

　　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这一次她是真的受不了了，一弯腰就吐在了树底下。

　　.....
　　摸着黑回到了顾府，金宝一言不发，同屋的西月已经睡死过去，丝毫未发现金宝去哪了。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如昨晚一般，一夜未眠。

　　过后的几天，她一直躲着顾清远，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好在他也不经常回来。

　　小衡，却是再没见过。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也快爆炸了。

　　她怕死。

　　小衡是他的跟班，就算他犯了错，他也不必如此毫无感觉的杀了他。

　　杀了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残忍的折磨他一番。

　　这些天来，她每晚都在做噩梦，都会能到他举刀之后的神情，而自己就是在他刀下的人。

　　白日里，她也总是失魂落魄的，李妈为此骂了她好几回，但是她心里哪有心思管这些。

　　彷徨了一段时间，金宝决定走人。她最讨厌过担心受怕的日子。

　　顾清远应该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应该会放她走的。

　　她要回到她的小铺去，不然再开一间小铺也行。她真的不能呆在这里了。

　　就算没被打死，也会被自己吓死。

　　对于顾清远，她真的是怕了，想起之前那些有些画面，她便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如此一个人，怎会有真情。

　　自己果然是无知少女，也不想想区区一个丫鬟究竟在肖想些什么。

　　及时醒悟，回头是岸。

　　……
　　顾清远将她抱回了自己的行馆。

　　金宝想回客栈，但是顾清远不让，说什么也不让。

　　两人一路上有些静默，全然没有刚才相拥的那种氛围。

　　金宝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好像你刚做出了一道美食，你很开心很想分享给别人吃。但是一想到这道美食却是用很恶心的东西去做的，一想到这里你就很矛盾。

　　对于顾清远她也是这种心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奕在她心里越来越小，她的心里渐渐开始都是顾清远，尽管他的那些行为。

　　她有一种矛盾的心理，她怕死，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过往那些美好的画面。

　　她一次一次的骗着自己，那些都是假的，顾清远这个人通身都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真的他了，人家有说过喜欢你吗？你自作什么多情呢？

　　可是害怕骗不了自己，喜欢也是骗不了自己的。

　　顾清远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有些懊悔，为什么在这里就动手了。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看到那个人压在金宝的身上，他的思维一下子就失控了，就算把他剁碎了再喂狗也解不了他的气。

　　当他知道金宝曾经看到过他杀人的样子时，他是真的慌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难怪她之前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他还以为她只是姑娘家害羞了。

　　他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要轻易的就答应让她出府。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做了就是做了。

　　今天他真的是很怕，当他住手之后，这个人已经不成人样了。

　　他走进去，其实心里有些虚，他怕金宝再一次躲开他。

　　然而，她没有嫌弃，而是哭着张开手，奶声奶气的说着顾清远你怎么才来的时候，他沉沦了，再一次。

　　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永远远，非她不可了。

　　但是当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上都占满了血迹，他表面上镇定的说，不是他的血，内心却早已山崩地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