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为证[星际]》万澜

23、chapter 22 最终

　　让陆齐英心惊胆战的罪魁祸首正在研究所验证身份。
　　“你要动用贺先生的遗物？”潜诚问，“我记得你一开始怎么都舍不得。”
　　“我早就不是十七岁了。”孟绡回答。
　　潜诚发出嗤笑的声音。
　　“知道自己不是十七岁还这么冲动。”

　　潜诚在孟绡面前总是以长辈自居。这回也不例外。“我算了一下，”他说，“你成功的几率并不高。”
　　孟绡反驳他：“错了。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研究所并不是步含七区图书馆附近的那个研究所。这是另一个孟光名下的独立研究院，术业有专攻。更巧的是，选址时考虑到贺择喜欢的“星系交界处灿烂的融合文化”，这个研究院直接建在了西安星上——就是那座除了西安星独立政府外，西安星上最明显的地标。
　　“其实我一直都不适合前线。”孟绡突然感叹。
　　潜诚没有说话。
　　靠着一艘抢来的破烂飞梭成功躲过严密搜查，在严阵以待的帝星后乖巧地穿过防卫重重的帝国政府，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潜诚有些心累：你对不适合有多么深的误解？
　　不过转而和孟光进行比对，倒也不那么令人惊讶。
　　“对了，”孟绡问，“杨妙晴……潜诚，你觉得，我该怎么样面对她？”
　　潜诚作出评价：“问小公主去。”
　　孟绡把冷兵器往身上一藏，笑了：“我了解我的公主。”

　　选择冷兵器不是为了耍帅，而是迫不得已。帝国宫殿的外层建立了强保护层，任何高能量体都无法进入。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花招向来被众人抵制，某种程度来说却也行之有效。
　　和潜诚确定了陆修承的位置，孟绡按照传统方法混进了宫殿。
　　帝国宫殿空空荡荡，颇有些清冷的意味。名义上是宫殿，修筑时仍大多采用现代科技风格，整个分割大气而不显空旷，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视野极佳，一览无余。
　　却十分方便孟绡的潜入。

　　陆齐英在爆发的边缘。
　　本来经常大大方方和她开玩笑的文霜闭口不言，只有相识已久的梅蕴仗着自己还有用，磨蹭着传达杨徽发送的消息：胜利在望。
　　她看到之后也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继续自己的单方向指挥。
　　见陆齐英不回话，宋归儒以权限压人，单独给她和杨徽开了一条通讯。为了避免被单方面挂断，杨徽也不拖沓，重要信息砸了陆齐英一头。
　　“孟绡留给我一句话。”
　　“她说，耳钉里面有东西。”
　　陆齐英声音猛地高起来：“她没事？”
　　杨徽笑了笑：“孟绡的智商怎么说也是走在人类前沿，即使在人类心理和战争计算上缺乏一点天赋，也足够她玩的。”
　　代表通话的灯灭得很快，周围又只剩下那种人造的寂静。
　　陆齐英没说什么，心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她忍不住摸了摸那颗自小就带着的耳钉，自言自语：“你到底是什么？”

　　。……（潜伏）
　　。……（杀掉假的陆修承）
　　。……（认亲）

　　杨妙晴代替了孟绡的位置。
　　孟绡当时本能感觉不对，想要护住杨妙晴，结果一时不查，反倒被杨妙晴挡在身后。
　　“……您这是？”孟绡问
　　在防护网中穿行，杨妙晴预判精准，基本一枪一个，就是偶尔有些会有些偏差，却也在可控范围内——根本不像一个多年荒废的人。
　　“啊，”杨妙晴漫不经心地又崩掉一个，“就是回光返照。”
　　孟绡有一瞬明显的震惊。
　　杨妙晴笑得越发锋利：“老娘真的，真的非常想打死陆修承那个龟孙子。”
　　虽然这些年的经历对杨妙晴来说就像是隔了一层屏幕，看了一场不甚清晰的电影，但是那种受人愚弄的感觉依然足以让她怒火中烧。
　　于是杨妙晴又笑了笑：“逗你玩的。跟着我。陆修承在底下建了一个库房，十分不巧，防不住我。我知道怎么模仿他。”
　　“怎么样？要不要冒个险？笑笑。”
　　孟绡一愣，瞬息间杨妙晴便已窜了出去，她只好无奈地跟上。
　　只是孟绡还有点疑惑：如果真的没什么，杨妙晴怎么会现在才恢复？

　　随着细小零件的不断毁坏，杨妙晴带着孟绡来到了隐藏库门口。杨妙晴手一勾，里面的飞舰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飞出来。
　　“差个解锁，”杨妙晴说，“潜诚在吗。”
　　潜诚这回倒是积极了：“好久不见，妙晴小姐。非常遗憾没有带女朋友过来给你见见。”

　　“得了吧，”杨妙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当年和老贺小孟说好了，笑笑就像自家人一样，现在就是变成了真的一家人而已，有什么关系。”
　　潜诚语塞：“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豁达。”

　　孟绡没有参与这乱潮里难得平静的对话。她正致力于把宫殿水搅得更浊些。

　　等孟绡回头，那边的人和ai已经搞定了飞舰中性能最好的两个。
　　杨妙晴用动作招呼她：“过来过来。”
　　孟绡看了一眼，贴着墙滑进其中一辆。
　　两艘飞舰一前一后起飞，顺利得让孟绡难以想象。星海航行相比之前简单太多，有足够空间供人躲避，耍猴。

　　孟绡叫潜诚开着投影，在退走的同时不忘时刻关注杨妙晴的作为。
　　不知道该说是一脉相承还是一丘之貉，杨妙晴和陆齐英的打法都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神似的嚣张，总能让人感叹上一句不要命。

　　在西安星所辖星域边缘，果然是一个网。
　　一个大写的不怀好意扑面而来。
　　杨妙晴左看看右看看，发表评论：“陆修承这么多年没多少长进。我就说这煞笔玩意儿没什么天赋。”
　　陆修承只知道孟绡带走了杨妙晴，但不知道杨妙晴还能有一次这样的回光返照——所以他按照必死布置的局面硬生生被他们两个撬出裂缝。

　　这时孟绡有点担心杨妙晴的身体。
　　“杨……姨？”她有些犹豫地喊出这个称呼，“你还好吗？”
　　杨妙晴回答：“暂时死不了，不过也快了个，大概也就够送你出去。”
　　她说着又开始挑刺：“你叫我什么？”
　　孟绡迟疑了一下，不敢回答。
　　“唉，算了，其实也不亏。”杨妙晴自言自语下去。

　　这样的对话大概会给人一种闲适的错觉。也因此，孟绡后知后觉：航行就偏离了原有的方向，但仍旧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杨妙晴问：“星海漂流玩过吗？”
　　孟绡扯了扯指节：“估计得埋在这里了，逃不掉。”
　　杨妙晴却是笑了。
　　她笑起来依然很美。不是那种岁月洗涤后的风韵犹存，而是雪原极昼一般的鲜艳明亮，不难看出和陆齐英眉眼间的神似。
　　她就着这个笑容说：“潜诚，说好了啊。”
　　孟绡本能地感觉不对。
　　潜诚有气无力地给孟绡掉了头，孟绡死抓控制台，想要强行建立一个栅栏阻止他。
　　杨妙晴不再笑，声音就充满了清冽。她说：“年轻人，你得多点信任。”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孟绡惊悚地想：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杨妙晴引爆了所有炸弹。
　　这是孟绡见到的最从容不迫的赴死。
　　事实上，杨妙晴的“回光返照”持续时间还不算短，总的有十几天。
　　十几天，足够一个执意报复的人安排好某些事情。
　　孟绡听到她无所谓地说：“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也没什么立场，全看远近亲疏。”
　　“想想也是不值。与其苟延残喘然后让后辈牺牲，倒不如称着局面凑合当个“污点英雄”。”
　　“没想到最后英英还是找了个女朋友。”
　　大概一言不合就单方面切断通话也是一种传统，杨妙晴说完这些话，直接把孟绡甩开，以一种仰天大笑出门去的豪迈姿态找上了陆修承，和陆修承一起炸得粉碎。
　　孟绡虽然隔得远，余波依然涉及到了她。好在特别保存的飞舰防御力足够强，只略微有些晃动，整体战斗力依然完好。
　　孟绡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
　　“潜诚，”孟绡说，“你给我滚出来！”
　　潜诚没有理会。

　　陆修承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联邦，甚至比帝国内部还快。
　　在陆修承死后，白尚打着为陆修承复仇的旗号猛地进攻，陆齐英所在舰队的有生力量一步步跌落。为了不让对面发现端倪，她咬牙以一己之力控制了整个舰队八分之一的量，整个防线摇摇欲坠，在过几天就可能被划出破口。
　　梅蕴严肃的告诉陆齐英：“再过34个小时。你再拖34个小时就够了。”
　　陆齐英死撑着面子：“34天都可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顶对面一个团！”
　　梅蕴还在担心，陆齐英已经主动与对面开战。准备先发制人，以攻代守。

　　20个小时足够让孟绡冷静下来。她理智的思考局面，发现杨妙晴送走自己的决定再正确不过。只是心还是有点乱，不自觉就会浮躁起来。
　　潜诚这次在浮躁边缘打断：“星图准备就绪。”
　　孟绡闻言看了一眼。
　　一片黑暗中，陆齐英显得尤为亮眼。
　　“走吧。”孟绡说。
　　去找我的公主。她这么想。

　　有空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