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多疾》苹果桃子

9、第 9 章

　　按理说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结婚第三日，便是要回门的。
　　但楚云是一国之后，自然便没了这样的规矩，于是太后便准许楚母今日进宫探望。
　　楚云知道母亲一定会早早起床准备入宫，于是她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梳妆打扮。
　　等楚云吃完早膳，漱了口，青梅便来报说，楚家夫人已经在坤宁宫外等候了。楚云赶紧让人请进来。
　　按照规矩，楚云在正厅端坐着，楚母一进来便下跪行礼，青梅赶紧扶楚母起身坐在一旁。
　　楚云看着几日不见，发间便多了几根白丝的母亲，眼眶里忍不住含着泪水，她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退下，只留下青梅在一旁伺候。
　　楚云赶紧下来，跪在母亲身边，“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楚云自幼便身体娇小，自从五岁那年落水以后，长得便比别人更慢了。如今她被包在皇后的朝服里，更显得她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楚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更是伤心，可是她今日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她摸了摸楚云小小的额头，扶起楚云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温言说道，“皇后，你昨日可是和陛下出宫了？”
　　楚云低了头，知道母亲怕是要说自己了，轻轻嗯了一声。
　　楚母又说，“皇后可是好奇母亲是怎么知道的？李德林是陛下身边的人，还有那张家六郎，京城里谁不认识他们。只要是有心人，看看那马车上下来的是谁，还能猜不出来吗？”
　　楚云低声道，“母亲可是怪女儿不应出宫。”
　　楚母顿了顿，说，“我儿，你知道便好。楚家送你入宫，不是为了让你为族人去搏那荣华富贵的。可是你既然做了皇后，便要恪守本分，不能逾越一丝一毫，不然便是灾祸呀！”
　　“可是……可是，”楚云抬头看着母亲，“此事是陛下提出，太后允了的。”
　　楚母语重心长地说，“皇后，你真不知道这是为何吗？如今朝局动荡，文人们力主皇上亲政，太后这是为了安抚他们才做的决定呀。”
　　楚母又说，“可是过上几年，谁还会记得当初这个原因？人们只会说，皇后进宫第二日便出宫游玩，是不知礼仪之举。皇后，若有人成心挑事，你便是百口莫辩了。”
　　楚云听了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她向来觉得自己无欲无求，行事坦然，却不知无形之中已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跳进去。
　　楚母看自己的女儿已经听进去了，这才安心。可是看到楚云一脸惶惶然，她又不忍心，若是当初早点把楚云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又何至于让她一个人小小年纪便在这宫里头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青玉来报，李德林来了。
　　楚母赶紧推楚云坐回主位，别失了皇后的身份。

　　李德林笑着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给楚云和楚云行了礼，楚母惊的连呼不敢当。
　　李德林笑说，“夫人乃是皇后娘娘的生母，怎当不得奴才这个礼。”
　　楚母这才受了。
　　楚云悄悄拭了眼里的泪珠，笑着问道，“李公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李德林假装没看见皇后眼眶里的红痕，只是弯腰说道，“陛下说了，楚夫人难得来宫里一趟，听闻楚家长子生了一对龙凤胎，乃是吉兆，特赏下一些小物件让夫人带回去给孩子们把玩。”
　　楚母赶紧起身谢道，“多谢陛下。”
　　“夫人不必客气，”李德林又说，“陛下听说皇后院子里种了些果树，又挂了个秋千，便说等他下朝，给太傅交了功课，就来娘娘这里看看。”
　　楚云心里感激刘赫在母亲面前说的这些话，于是也笑说，“本宫一定等陛下来。劳烦李公公跑这一趟了。”
　　李德林赶紧说，“能来皇后娘娘这儿，是奴才的福分，娘娘若是没事，奴才就回禀陛下去了。”
　　楚云说，“公公慢走。”

　　此时日头已经到了天空最中央，楚母心知自己不便久留，便想告退。
　　楚云却说，“母亲，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青竹新做了一道菜肴，就想让母亲尝一尝呢。”
　　楚母坚决不肯，说这样会坏了礼数。
　　楚云只好让青玉好生送了楚母出宫。
　　楚母出了宫，便看到楚父站在马车旁等候。她不由得落了泪，也不理楚父，自顾自上了马车。
　　楚父急着想知道女儿在宫里的情况，顾不得别的，也赶紧上了马车，想问一问发妻。
　　谁知楚母气的掐了楚父一把，“都是你，当初非要挑三拣四，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就是不肯给我们云儿定亲，如今你满意了吧，嫁到宫里头你再也瞧不见了。”
　　楚父急了，“当初是谁说我们云儿年纪小，要再等两年的？你怎么能就说我的错呢。如今这情况，难道我就心里好受吗？”
　　楚母又哭了，“我的云儿啊，你不该生到我们家啊。”
　　楚父没辙，他轻轻搂着妻子，“别哭了，咱们云儿自小便有福气。你忘了她五岁落水，病了好久，结果醒来以后反而能识文断字吗？她一定会好好过下去的。”
　　楚母哽咽道，“但愿如此。”

　　自从楚母走后，楚云也没心思用膳，青梅心里着急，只好让青竹再做些梅花糕来。
　　楚云百无聊赖地看着梅花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青梅:
　　“陛下昨日在哪里歇息的？”
　　青梅消息向来灵通，“在乾清宫里歇息的，可把淑妃气着了，此时淑妃正在太后娘娘那里呢，估计是述苦去了。”
　　楚云哦了一声。
　　青梅疑惑道，“娘娘不去太后那里解释吗？万一太后不满娘娘可怎么办？”
　　楚云答道，“太后娘娘在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若去解释了，反倒惹人怀疑。”
　　青梅笑道，“娘娘说的是，淑妃怎么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楚云喝了口茶，“你去让青竹做些花生糕来，陛下不爱吃甜的，那么咸的总爱吃吧。等他下午来了，我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青梅面露喜色，“娘娘，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