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寻道》卡尔斯

5、第 5 章

　　一连等了三五日，古家却还是没人到来，诸多势力等了这么久，已经很有怨言，只不过有颜修远说好话，加上确实是不敢得罪古家，所以是勉强压制不快，继续等待。
　　旁人或者能够继续等，但方易之却不行，他离开道观越久，越是不放心，万一继续等待，使得镇压的神性突破封禁，那么再想镇压，却是想都不用想！
　　而方易之可不想竖此大敌，所以，他并不准备继续等待了。
　　古家虽说势大，但方易之觉得，得罪古家事小，哪怕真的惹得古家对付起他来，相比较放走那股神性来说，威胁还是小了很多。
　　那股神性在天地灵气日益壮大的今天，恢复起来特别快，方易之可不敢离开太久，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返程！
　　下此决定，方易之拈起一张传言符纸，告诉颜修远，请他过来一趟。
　　颜修远这几日一直是住在这处庄园，所以几乎是呼吸间，那符纸便飞到他手上，当听到内里的话，连说几声“难办”，叹息着气，往方易之那儿去。
　　虽说符纸内没说请他过去是为了啥，但颜修远想也不用想，为的就是收徒之事。
　　这古家也真是，不知道被什么事情所牵扯，没时间来不说，就是派遣一个人过来主事也没有，一连催了几次，都只让等待。
　　郡守想治理一方，却是得罪不起当地的势力，所以即使心里再不快，颜修远也只能依着对方，暂时并不举行招收弟子事宜。
　　可这下渺渺道长等待不得了，颜修远一时没了主意，他是有心结交，但又不想得罪古家，现在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易之见对方心事重重的过来，知道是为难，但他一点都没有给对方拖延的机会，当即道：“颜公子，小道在此等候有五日之久了，道观只小道一人，虽说离开之前开启了阵法，但几日不归，总是难以放心，万一有暴徒强闯，丢失一二东西事小，惊动道观祖师法身可是大事，今日无论如何是得返程的。”
　　颜修远赔着笑脸，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是在下耽搁了道长，还望道长海涵。”绝口不提招收弟子的事，扯到一边去：“道长知道隔壁县的诡异吗？据说折在里面的已经不少人，就连暗厅卫，在里面也是牺牲颇多，到现在也没寻到破解之道呢。”那诡异非同寻常，如此厉害，所形成的宝物绝对是稀有的，不知道最后被谁得了去。
　　古家到这时候还没出现，虽没有确切消息，但颜修远猜测，定然是与诡异有关，也就只有诡异，才能将古家牵扯到没功夫来招收弟子。
　　方易之冷下脸，不容拒绝道：“我并不关心诡异，我现在只想把我的事情办完就走，颜公子如果可以，就行个方便，如果颜公子不乐意，小道也不是没法子，这庄园就这么大，孩童聚集的地方也就那几处，一个个寻，要不了半日，也能挑到。”
　　他的耐心真的是快用尽了，担心道观里出事，所以情绪是整个的不好，这时候也没表现的温和，将真实的情绪展露出来。
　　颜修远暗自叹息一口气，今天恐怕是恶了对方，这几天给对方留下的好映像估计全败光了。
　　手指向庄园东北隅，颜修远道：“道长如果着急，可以自己寻找有缘人，那儿是一处聚集地，往那儿去寻吧，恕在下无法将所有人召集。”
　　并没有完全的堵死，而是松了一个口子，答应让方易之去自寻。
　　方易之点头，也知道对方的苦衷，所以并没有计较，感谢道：“算是承你的情，我也知道颜公子不好做，但是道观那边实在是离不了人，这次算贫道无礼相逼了。”
　　“无妨，本也不全是道长之错，实在是郡守府也不能开罪于人，所以只能如此委屈道长了。”
　　方易之点头，道：“明白。”往外走，道：“贫道先走一步。”
　　“道长自便就是。”
　　东北隅，方易之走到这步，并没有立马进去，脚轻点一下，跳到屋顶，捏出印决，敛去身影，暗中观察这一院子里的孩童。
　　此中孩童，虽不过六七岁，但颇为知礼，显然家中即使不是大户之家，也是耕读传家，识字不说，也是灵巧之辈。
　　方易之知道，这是颜修远的示好，虽然不能把人都召集过来供自己挑选，那样会得罪太多人，但是，暗中照拂，旁人即使有意见，也只能暗自嘀咕。
　　郡守的权利还是很大，虽然是要给地方势力面子，但也不完全是软柿子，尤其是颜修远的存在，更是让别人高看了一眼。
　　这处院落，孩童约摸十几人，方易之躲在暗中，悄悄打量。
　　这些预备被收入各大势力的孩童，在家里已经是被教导很多，到了这里，哪怕是没有长辈陪同，也并不过多拘束，有些羞涩的，会躲在屋中看书，有些会聚拢一处，谈论着知道的稀奇古怪的事。
　　方易之观察良久，相中一个，那个捧书在余荫下读的少年。
　　现身院落之中，方易之往少年去，不顾周围孩童因为他突然出现而发出的惊呼，在少年抬头惊愕之中，方易之道：“在下原水道观的观主，来此收徒，你可愿随我回去。”
　　少年今年九岁，比同龄人个子要拔尖些，他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方易之，对方居然要收他为徒，少年真的是惊愕。
　　一时说不出话来，要拒绝，但没想好拒绝的理由。
　　方易之瞧出对方不愿意，知道是自己年龄的原因，刚要解释一二，突然感觉天地元力有了变化，周遭元力变得沸腾、狂躁。
　　伸手按住少年，方易之拔出剑，戒备着，来者绝对不怀好意。
　　“嘻嘻、哈哈、呼呼、哈哈。”
　　古怪尖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直达脑膜的刺耳笑声，让院落里的孩童捂着耳朵大叫。
　　“静。”方易之周身元力猛地暴动，溢散开来，将这笑声消弭。
　　抬头望向一处，方易之眼睛微眯，半空之中，漂浮着一张青铜面具。
　　那笑声，就是从这青铜鬼面面具里传出来的。
　　三眼，羊角，尖牙。这面具泛着悠悠绿光，可怖、惊悚，尤其是那时有时无的尖锐笑声，让人心里发毛。
　　铃铛叮铃铃，留着山羊胡的鹤发老者晃动手中的铜铃，一步一步的走近这处庄园，跟在他后面的，是个脖子挂着白骨哨子的少女。
　　颜修远早就从屋子里出来，脚底踩气，飞到屋顶。
　　看着两位来人，当先发问：“两位不请自来便罢了，还如此无礼，当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吗？”
　　看出对方实力不弱，但这又如何，在朝廷面前，别说是他们，就是大门阀也得低头。
　　“嘻嘻、哈哈。”少女声音不低的放肆大笑，像是听到最好听的笑话，眼睛里满满的嘲讽，声音嘶哑：“皇帝老儿与门阀们忙着争权夺利，那些和尚、道士、儒生也不安分，哪里顾得上这儿？也就是暗厅卫让我们头疼一下，可最近的那一支，被拌在诡异里，现在，这江北之地，随我们来去！”
　　鹤发老者，一步一顿，气势也越来越盛，接话道：“这里的孩子，就由我们挑选，嘿嘿，强者肉食，你们有么离开，要么陪葬。”
　　少女舔着舌头，眼里泛红：“这次该让他们怎么斗呢，是选一个还是三个，老鬼，你怎么看？”
　　“妖女，上次你做得太过火，一百多个就活了一个，长老们都有意见了，这次，最起码得七个，咱们再走几个地方，将收徒任务早点完成了。”鹤发老者有些不满，上次就是没拦得住，一百多孩子就剩一个，总这样玩，什么时候才能将收徒任务完成？
　　少女看了院落里几处，眉头皱起：“七个？活这么多的话资质可就没多高了。”很显然她有些不同意对方的数字。
　　鹤发老者不等对方说出拒绝的话，抢先一步摇晃铜铃控制浮在半空的青铜面具。
　　清脆的铜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青铜面具在铃声之中，张开嘴，喷吐出妖异的光芒。
　　这些光芒落在大地，昆虫发生变异，一个个都生长出大个头，躁狂不已。
　　方易之暗道不妙，大喝一声：“都到我这来。”剑尖生出源源不断的真气，剑招驱使，剑气犹如游鱼，护住周遭一丈。
　　本来因为变异昆虫而惊慌失措的孩童，见到起势的方易之，心下安定几分，一个个都往那边聚拢，而本来就在一旁的少年，这时是错愕的。
　　方易之这一招，让他彻底的认知到，这个观主年纪虽小，和自己差不离，但实力，却是顶尖，比起族中那位修士叔叔，强得不知几倍。
　　生出翅膀的蚂蚁，一个个有指头粗壮，猛地扑过来。
　　一抖桃木剑，剑气自动游走，这些剑气，飘忽不定、灵动跳跃，噗、噗、噗，飞扑过来的蚂蚁像是故意撞上去的，一个个爆体炸裂开来。
　　“啊！”凄厉的惨叫，从屋子里传来，原来是个没来得及出来的孩童，被钻进去的几只蚂蚁咬到，撕开一道道伤口，闻到血腥的蚂蚁赶去，只一瞬，就连骨头都嚼得不剩什么。
　　而这还是因为方易之庇护的及时，而另外几处，更是惨烈，已经有十几个孩童死亡。
　　方易之眼睛微眯，两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仰头望去，看着那青铜面具，再看那鹤发老者以及少女，是少有的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