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3.死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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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加油！”
“你们家明远篮球打的真好！”
“还行吧，一般般啦，以前他初中每周末都打球的。哎远远，一会你还有数学课呢吧？赶紧去上课吧，别迟到了，路上小心啊？”
“……我知道了……”
“哎这孩子怎么走了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啊刘姐。”
“没事没事，孩子都这样。”
“呵呵~”
“哈哈哈~~”
……
“你手刚才打球受伤了怎么不早说？现在倒好，骨裂！充血严重！我看你高考怎么办？！啊？还有多久就高考了你看看！！”
“是你叫我去和黄齐出去打球，全当考前放松。”
“嘿？！那意思还是我让你手撞在墙上的呗？！你这孩子走了也不和你刘阿姨说再见，多给我丢面子！”
“妈，黄齐滑倒要不是我用手给他挡那一下，你觉得他能和刘阿姨完完整整回家么？我不说再见？那他们说过谢谢么？”
“你数学课上了多久分没提上去多少，顶嘴的能力可是涨了不少啊？还在这斤斤计较开了？！”
“……”
“就你这样，我看你根本就是考不上了，还给我整出来这么个事，你都多大了还让人这么不省心！！就不能学学你们班那些学习好的同学吗？！王恒，张涛，还有你同桌于佳玉，年级排名都比你高了多少？还在这给我倔！考不上你就复读去，我看你到时候觉得丢脸不！”
“随便。”
……
“明远，我和你妈妈也商量了一下，你去复读吧，高考很重要的，这一次你是因为手的原因才没发挥好，我们不怪你，爸相信你再努力一年肯定可以考得很好。”
“是啊，远远，我和你爸都支持你，你一定能行的！”
……
“这一次还没考上？！甚至分数比上一次还低？张明远你这一年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再考不上你就和爸一样去当电工去吧！哎真是气死我了，这孩子到底哪比别人长的差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故意涂错答题卡？！他这脑子怎么想的，老张你这儿子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的辛苦付出简直就是喂了狗了！！”
“明远……这一次真的是你不对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你妈妈她也是为了你好，就是有时候说话太过了，但因为这个，你拿自己的前途跟她犟，这会伤了她的心……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就开学了，你已经耽误一年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努力啊。”
……
“啪嗒。”手指间的黑色中性笔在没拿稳的情况下掉落在白瓷砖铺设的地面上，溅出几滴黑色的粘稠墨水。
啧，真麻烦，得擦干净。
“那个，有卫生纸么，可以给我一张么？谢谢。”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班上还没有重新分配座位，因此他就坐在了后面的空座位上，单人单桌。伸手戳了戳前桌的同学，他礼貌道。
正常来讲，“问他人要卫生纸”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会管这叫“借”，当然，这样说是出于礼貌，可有借却不必还，因为卫生纸在大众眼中是廉价的，没有上升到应该被计较的价值。但张明远却一向秉持着有借必还的信念，以前他问别人借了卫生纸都会在之后以相应分量还回去，可这种行为换来的只有不理解和嘲讽，索性，他把“借我”换成了“给我”。
因为，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用真心去对待。
“借来啦~给你~”前桌戴眼镜的女生并没有带卫生纸，于是问同桌借来纸巾交给他，并甜甜一笑，“同学，我叫卢月，你叫什么名字呀？”
“谢谢你卢月，我叫……”张明远接过纸巾，正准备应答，一个粉笔头精准无误地砸到了他的桌上，摊开的练习册上留下了浅淡的红色印记。
“上课不要窃窃私语，张明远你上来做第一题。”
“……”避开那快要干涸的墨水印记，张明远看了一眼练习册，无言地走上讲台，修长的手指抓起粉笔，在老师不满的神色中开始书写。
“哇，字和人一样好看诶！”
“是啊，个子又高，应该经常打篮球吧？”
“你们女生可真爱八卦。”
“兄弟，这叫花痴。”
“他刚刚问卢月借纸好有礼貌，声音沉沉的，超好听！”
“这你都能听到？隔了两排呢！”
“安静，认真做题！！”数学老师看着底下心思不在练习册上的学生，敲了敲黑板。
“老师，我做完了。”洋洋洒洒地完成了作答，张明远放下粉笔，转头道。
“嗯，下去坐着吧，认真听讲！”数学老师拿起红色粉笔又敲了敲黑板，“来，全都抬头，现在看一下张明远同学做的对不对。”
“写的挺快啊，这题去年高考考过，写这么快很正常。”
“坐都坐在这了，再不写快点怎么装x耍帅啊？”
“你们酸什么啊？人家凭本事做出来的有什么可酸的！”
“张明远，你字真好看！”待他坐下，卢月转过身小声道。
“谢谢。”仍旧是礼貌的答语。
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不管是赞美还是嘲讽，虚与委蛇还是真心实意，经历的多了，到底是哪一种对张明远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在这两者之间保持平衡，仅此而已。
世界是一潭死水，看不见底，更映照不出我们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3.死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