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需要勇气》林希曦

8、第七章

　　施立楠身着运动衣，手握网球拍，架势十足，心里却着实没底。他大学时练过一阵网球，也就是随便玩玩，现在隔了好几年没握过拍，施立楠知道自己球技肯定越发不行了。可是他打电话约林郁，话说得太满，“玩什么都奉陪”——结果林郁提出要打网球，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会，当然会。”
　　现在施立楠只希望林郁的球技不要太好——那样即使败也不会败的太惨，要不然可真是太没面子拉。

　　施立楠觉得上天真是照顾他，林郁那么起劲地要打网球，还以为会是高手，原来水准和他是半斤八两，简直是球逢对手——两个人慢腾腾的一球来一球去，基本没人扣杀，接不到球的原因都是自己失误……
　　施立楠很高兴，不，他完全不介意打这种浪费时间的网球，林郁穿着短短网球裙的样子多么好看。

　　打完球林郁问他，“是不是陪我打球特别没意思？”
　　“怎么会？”施立楠一脸诚恳，“很有意思啊。”
　　以前韦英轩总是笑她，“打的那么臭，千万别跟人说是我教你的。”“陪你打球实在很无聊，不如带你去潜水？”……
　　施立楠问，“怎么了？”林郁神情忽然黯然，是他说错话了么？
　　林郁收回思绪，笑笑，“其实我喜欢打网球，就是觉得在球场上跑跑比在跑步机上跑有趣……我力气不够，耐力又差，怎么练都没进步。”
　　施立楠看着林郁运动后红菲菲的脸，额上细密的汗珠，不要说陪跑步，陪捡球都没问题——施立楠说，“以后你想打网球，我都可以陪你来。”
　　林郁仰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都可以么？那太好了。”
　　施立楠觉得她虽然这样说，其实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可是要待再说些什么表示诚意，又似乎没有到可以说那些话的程度。
　　施立楠有点沉默。

　　林郁说，“中午一起吃饭么，我请你。”
　　施立楠又高兴起来，“我请你我请你。”
　　“被拒绝了啊，”林郁微笑，“真是太受打击了。”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约她时说的话？施立楠忍不住要笑，林郁拍拍他，“你笑就是答应了，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你说好吃。”

　　林郁带施立楠到一家火锅店，“这家火锅特别好吃，我最喜欢了。”
　　施立楠是北方人，本来就爱火锅，尤其这家火锅的确不错，锅底是蕃茄红汤，酸酸的开胃又消火，小料都是特制的，又辣又香，牛羊肉和鱼虾新鲜可口，蔬菜碧绿新鲜，施立楠吃得赞不绝口，“的确好吃！”
　　两个人吃得一头汗，一边擦汗一边吃，争先恐后地捞锅里的食物。有一种牛肉丸是这家火锅店自己做的，特别好吃，两个人都爱吃，很快把肉丸子吃的所剩无几，“好像没有了”林郁说，施立楠在锅里奋力打捞，捞出仅剩的一个给林郁，高兴地说，“还有一个，给你吃。”
　　其实再想吃也很简单，再叫一份就是了，可是林郁看着施立楠的笑容，有点憨憨的样子，心底不知哪里忽然软了一下。

　　吃完火锅施立楠意犹未尽的不想和林郁就此分手，“刚才一个劲的吃，也没好好聊聊。不如我们再去喝咖啡？”
　　林郁笑，“喝完咖啡要不要再接着晚饭？”
　　“好啊好啊。”
　　林郁看着施立楠，他的热切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在林郁的目光下施立楠渐渐红了脸，腼腆地笑了笑。还会脸红呢，林郁想，心里渐渐地凉了下来，施立楠的纯真叫她格外地感觉苍凉。她是早就不会脸红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羞涩的表情——她的青涩年代，已经被她自己亲手埋葬。
　　在这一刻林郁清楚地看见她和施立楠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三年的距离。
　　林郁垂下眼睛，声音有点疲倦，“以后再说吧。”

　　施立楠不知道林郁为什么忽然就对他冷淡起来，约她不肯出来，电话也不肯多讲，总是说不上两句就挂断了。要是换一个人也就明白了，这是要他知难而退，不必再浪费时间——可是施立楠不大清楚成人男女的游戏规则。
　　施立楠是个有点晚熟的孩子，人家是小学暗恋中学牵手高中接吻大学上床——他从小学到高中对女生都置若罔闻，只知道和男生一起踢球打游戏，即使有女生主动接近，他也只当人家是好兄弟。
　　他的唯一一次恋爱是在大学里，对方是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女生。那一次恋爱也并没有为他增长多少经验，人家说喜欢他，他糊里糊涂的就接受了，后来人家要和他分手——施立楠还记得最后分手的时候那个女生列举了他N条过错，什么不关心不细心不体贴不以她为重……施立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糟，但是人家既然要分手，他也就二话不说的同意了。那个女生气的马上就和一个建筑系的男生交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虽然那个女生还满漂亮的，有系花之称，他一开始也觉得她可爱，可是后来她总是生他的气，不停的抱怨——这一场恋爱给施立楠留下的印象就是女孩儿比计算机麻烦的多，要弄懂她们比弄懂计算机困难的多。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林郁可算是施立楠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女孩。施立楠这一次怀着很大的热情，打算要认真对待，不怕困难，耐心研究——就跟搞计算机项目研究一样认真热爱。
　　于是施立楠把最后见面那天发生的一切从头想到尾，又从尾想到头，还是不明白林郁到底为什么忽然不理他了。之前不是一直都挺好挺高兴的吗。施立楠觉得林郁是生他气了，虽然他不知道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就他的经验来说，女孩是很容易就会生气的，而且一生气就不理人。
　　于是施立楠决定去找林郁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