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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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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天气从三月份开始便接连下雨了,尤其是清明节前后。
东城区的墓园在这几天是最为热闹的,也因此墓园外面的停车场都不够用了,有些来迟一点的人只能将车子停在更远的地方。
余冠媮是不愿挤在里面的,她一开始就将车子停在外面,副驾驶座有她一早上特地去挑选的鲜花。
她想,那个人应该会喜欢的。
捧着花,她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去。她有多久没有去看过她了,余冠媮也不记得了,应该有十年了吧。
“好久没来看你了。”
即使十年未来,余冠媮还是很熟练地找到了地方,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那个带着太阳帽笑的很灿烂的女生,“你还是喜欢笑,也一点都没有变老。”
“我就不行了,老了。”余冠媮也不顾地上干不干净,会不会将她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西装给弄脏,她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墓碑。
“萧幼,对不起。”
十年不见,余冠媮在上来的时候也想过自己应该会有很多话想对萧幼说,但是真正坐在这里时,她却说不出口了。
如果那时候,她能坚决一点,是不是故事就会不一样。
但哪有什么后悔药,她的余生也只能在后悔及忏悔中度过。
四月的天,雨说下便下了,雨滴打落在余冠媮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撑开随身所带的雨伞,将它轻轻靠在鲜花的上方。
“你放心,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不会淋湿的。”
雨越下越大,转眼间余冠媮就被淋湿了,她俯身,用手轻轻擦着墓碑上的照片,“萧幼,我要走了。”
“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在远方,请不要想我。”
我,并不值得。
最后一句话,余冠媮没有说出来,她轻悄悄地在心里说着,说给自己听。
半个小时后,雨渐渐停了。
余冠媮之前站的位置迎来了新的人,女人留着及腰的长发,身上是黑色长款风衣,脸上还带着一个墨镜。
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以及照片还有余冠媮留下来的鲜花及雨伞。
良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与她一同前来的友人也很快来到了这里,友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照片,好奇地问道:“舒柚,她是你朋友吗?”
被换做舒柚的女人摇了摇头,她伸手摘下墨镜,露出了全部的面容,“不是,算是...朋友的朋友。”
三年前,舒柚来到了首都,应聘成为一家辅导机构的数学老师。
一年后,她和同机构的另外一个化学老师何宁一起离职创业。经过两年的打拼,她们渐渐在首都里面站稳了脚跟,辅导机构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今天是何宁央求舒柚陪她去墓园里一起看看她母亲,所以舒柚才会在时隔五年后再一次看到余冠媮。
说来也巧,舒柚她们待的地方就在萧幼的上面两列。
刚下零星一点雨的时候,舒柚便早早地撑起了伞,不经意间便看到了站在雨中的余冠媮,她刚开始没有认出来,却被余冠媮用伞给鲜花遮雨的动作给吸引。
那时,她还在想,居然会有人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愿让鲜花淋雨。
等余冠媮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侧脸,舒柚便认出来了。
真没有想过,会再一次见到余冠媮。
“舒柚,后面有没有行程?”何宁坐上车,问从下山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的舒柚,“还是直接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吧。”舒柚不想去其他地方,首都毕竟不是玉成,即使在这里待了三年多了,她大部分时间还是选择待在家里面。
她租了一个小区的公寓,租金是一年一付,安保、环境之类的都是不错的。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人非常和蔼。尤其是知道自己是老师之后,租金也不见她再提涨一分。
“行了。到家了。谢谢你啊。舒柚。”何宁给舒柚送到了家门口,由心地感谢舒柚。她也不是首都人,但却也是在首都长大的人。今年她父亲回了老家,就少了人陪她去看母亲,只能拉上舒柚了。
“你这样就客气了。”舒柚笑了笑,她开了车门准备下车,“过两天见。”
回了家,舒柚先去浴室洗了澡,才重回客厅,窝在沙发上。
在住进这个房子之前,里面的家具是都已经买好了的,舒柚也并没有往里面添点什么,只是偶尔会买些盆栽放到房子的各个角落来养眼。
随手调了一个频道让房子里不那么安静,她才放松了下来,电视里面放的什么内容她一点都没有看下去,脑海里不停地想着今天碰到余冠媮的场景。
那个萧幼,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这五年来一直都是自欺欺人,总以为自己放下了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恋。
只是没有再碰到那个人而已。
碰到了,那个花了五年编织的幻境,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舒柚啊舒柚...”
舒柚只能怪自己的心不争气,却无济于事。
她想和五年前一样,再一次尘封住她对余冠媮的想法。反正,首都这么大,她来这里三年了都不曾偶遇,这么凑巧的机会又能来多少次呢?
只不过,正好赶巧。
只不过,就像那投湖的石子一般,只能激起半刻的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