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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新的药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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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才——
看到之树一脸生无可恋地背起某人,任由类似死人的白小碳扒拉着脖子的时候,白猫其实很想笑。但是它不怎么笑得出来。怎么说呢,要让人在你脸上划拉一口子,虽然不深,你也笑不出来。
白猫肉疼地看着自己完美的毛色被这一抹殷红无情地分割,觉得赐给那伙强盗一个全尸都算是很仁慈了。
之树拧着眉头,这么些时日他不曾过问人间世事,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点啥,谁知道是张三又立了个山头还是李四又造了个反,这伙强盗简直跟大冬天自燃的柴火堆一样,来得蹊跷,也菜得抠脚,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南极冰盖融化了脑子进水了或是地球磁场逆转了把人给变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南极冰盖融化为什么会让他们脑子进水,可能他们那里海拔比较低。)
“还能飞不?”白猫看着之树,“平日里能砸碎一座山,现在连背个人都能喘上了。”语气不无调侃。
“呵。”之树倒是想把这个没用的徒弟扔下去,可是怎么说也是他连累的人家,他冷漠的内心居然好像良心未泯,不知道该喜该叹。
其实之树的状况没比白小碳好多少,走个路都会岔气。他不想多说话,继续往前走。
“飞不了了?”白猫犹自说着。
之树撇了他一眼,让闭嘴。
“怎么就——”白猫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他觉得那群喽啰之树一个人完全能搞定,也不至于等到之树落了下风才出手相助啊。
“前几天……”
“嗯,前几天。”白猫重复了一遍,好像这样可以减轻几分之树的虚弱——至少缓解一下看着憋屈的感觉。
“我把自己灵力锁了。”这句话说得倒是麻溜,把白猫吓得一哆嗦。
白猫缄声。
过了好一会他的头抬起来,“你刚说啥来着?”
之树不想再说一遍。
“不是,”白猫加快步子,“你发什么神经?有你这么修炼的吗?”
之树不置可否。
这下白猫终于不说话了,他不大敢问——准确说,他不想知道之树的想法是不是和他猜想的一样——于是三个人慢吞吞地往外走……
幺鸡兴奋地跑到殷尘书房里去的时候,三个伤病员的伤口都快结痂了。
“是一只新的药引子诶!”幺鸡描述的时候就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大狗,觉得自己的身躯从未像此刻这般伟岸过。
从此不再受这分离之苦,哦,殷小尘,我的爱。
——就差没这么说了。
殷尘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幺鸡看着一言不发直接往之树那边走的殷尘,突然隐隐觉得自己的宏图伟业恐怕是要搁置了。
“等等我!”幺鸡有些不爽,但还是忍不住跟上去。
殷尘瞥了他一眼,这只魄确实没有刚出现的时候那么危险了,只是怎么越看越觉得变蠢了很多?
幺鸡看到殷尘在看自己,暖暖地笑了一下。
到门口了,殷尘收回目光,拔脚进了屋。
“别让那人给我开这个药。”之树听到脚步声,轻声说。
“百花酿,不是药,顶多算药酒。”殷尘解释道。
之树觉得可能他的徒弟不是最笨的那一个。
“你的灵力波动太大了。”殷尘说。
“我知道。”之树有些脱力,之前为了打架突然冲破被自己堵塞的经脉,后遗症就是现在他的每一根经脉都在隐隐作痛,不能用力。
殷尘突然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椅子受到惊吓,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陪我喝一杯吧。”
殷尘说着把一个杯子倒满酒,递到之树面前,眼里似乎在说“请”。
晶莹剔透的酒液在精致的被子里晃荡,光亮把液体割出了棱角。之树突然很想接过来。
“谢谢,”之树还是不想大声说话,和眼前这个人交流,似乎不需要说很响,况且他也没什么力气。只是两个人之间那点可怜的默契叫他不知该说什么的好,“真的谢谢,不过我喝不了。”他的手安静地垂落在身侧,没有动弹的意思。
“喝不了?”殷尘挑眉,喝不了是什么意思?怕他下毒么?他要是想害他,何必等到现在?
看到殷尘有些不满的小情绪,之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过敏。”
哈?殷尘眨眨眼,过敏是什么鬼?
“呃,”殷尘摸摸酒杯,有些尴尬地轻放下,“那个……”他欲言又止。
“……我收了个徒弟。”之树先他一步说,他拿起床头的茶水咂了一口,“这水不错。”
殷尘知道他说的徒弟十有八九就是自己那只灵宠,他不知怎么的不想谈到她,“昨日才托人从深山取来的泉水,没有无根水那么好喝。”
之树笑了下,他的眼里是好看的星星,“不如明晚去采些无根水,可做些丹药,也可泡些茶。”
殷尘不说话了,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你们……”被晾在一边的幺鸡打破了这种沉默。
什么时候背着他认识的。
“介绍一下,之树,我的……”他想了一下,“嗯,忘年交。”他用手拍了之树一下。后者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垃圾小魄,怎么随便养在身边,而且长着一张和殷尘一般无二的脸,气质却和殷尘相隔了不知几百条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得跟他解释自己是谁,他简直有一种被孙子辈的人骑在脖子上的感觉。
“哦,巧啊。”幺鸡翻了翻眼皮,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却只能用这种貌似高傲的方式安抚一下自己难宁的心神。殷尘对之树抱歉的笑笑,像是在说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幺鸡有些生气,来了一个白小碳也就罢了,还来一个药引子,如果现宰的话新鲜的很,却也要以礼相待,既然不能下嘴吃,让他和殷尘早日团聚,还不如早点把这个客人送走。
“巧啊,既然我虚长你几千岁,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你可以出去玩了。”之树对幺鸡淡淡地说。
忍住。忍住。幺鸡转头看看殷尘,后者一脸无奈地喝了一口百花酿,甚至有几分愧疚。
十分自然的,殷尘是把幺鸡当成自己的一部分的,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出言不逊,把自己的好朋友气得不轻,却还得顾及自己那疯癫的一部分的心情,以免他再抽什么风把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我且去探望一下那可怜的孩子,你们慢聊。”原本兴致勃勃的幺鸡灰头土脸地走出门去,他要对白小碳发自内心深处地控诉这个超级无敌大魔鬼惨无人道的行径。
……然而。
——“哦。”
以上便是白小碳对此的全部反应。
“哦。?”幺鸡觉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家闺女胳膊肘要往外拐。这是多么沉痛的故事。
“不然呢?”白小碳一脸理所应当,“理性分析,你打不过他。”
幺鸡的张牙舞爪突然歇了下来,长长的眼睫毛无可奈何地低垂下来。
“情感上说,殷尘倒是未必会偏向我师父。”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一部分。
幺鸡对于殷尘,总有一种从亚当身上取下肋骨变成夏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