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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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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雨儿恢复着身体,佑司的话却越来越少,其实他想说的很多,但是能出口的却没几句,两个人在一间房子里,有的时候却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可是他心里想着楼下那张挂着微笑的面容,而她也想抬头去看那低头不语的脸。每日三餐是他们固定的见面时间,所以两个人的关注点永远不是食物,雨儿身上的淤青已经消散了大半,虽然因为涟鹜的阻挠一直没有医生过来,不过好在她没伤到筋骨。经过几天的休息,背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佑司给她换药的动作越来越快,似乎她伤口上有咬人的毒蝎一般,贴好纱布总是一句话也没有的转头就跑。涟骛看着监控,非常满意这种效果,再过几天他的第二步计划就要开始了,到时,秋池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那天因为违背命令,秋池被罚了二十鞭,而且每一鞭都蘸了冰水,背上全是血痕,饶是军人也一样扛不住,入院治疗的时候还要小心的避开雨儿的姥姥,不然怕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担心雨儿。“雨儿……”秋池趴在床上等护士来换药,心里一直惦念她的状况,无奈手环被暂时停掉了功能,他无法得知情况。不得不说涟骛在感情上是个专家级别的人物,想念会发酵情感这种事他了解的太过透彻,也运用的得心应手,佑司和秋池的反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这两天他已经在安排人清理冰面了。
特区西边有一汪湖泊,地下连着江水,此时节封冻刚好给佑司做训练场,他这么久没上冰一定很怀念那种感觉吧!涟骛在档案事件簿里选出了几个人,打算把他们编成一个小组,“入冬以来矜虹简直无聊透顶,该把这群人拉出来活动活动了~”
蓝而透彻的晨光中涟骛起身穿衣,把全身泛着粉红的洵落扔在床上看也不看一眼就走出门去,冬日的早晨静谧寒凉,操练场那边隐隐传来了警卫兵的训练声,本来还饶有兴致的挑逗着洵落的背,想满足下晨起的需求,可是想到那日的冼雨儿,却突然就没了兴趣,每天看着佑司给她的伤口换药,虽然热成像只能透过床帘看到轮廓,但是脑子里却一直闪回那天撕她衣服时的感觉和她满眼的惊慌,“要不要把虹族那几个废物换掉,自己亲自动手……”但他转念一想,不是虹族人的话对千成佑司的冲击感似乎差了一些,所以只能有点遗憾的摇头了~
平淡的感觉会让人慢慢卸下防范,涟骛几日没有来找麻烦,佑司和雨儿的身体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在两个人以为日子会这样安宁的进行下去时,最不想见到的人伴着漫天的阴云突然出现,又一场暴雪就快来了吧!
“千成少主,特区明日开始举办一年一度的冬季运动赛,我今日特意来邀请您做裁判。”涟骛随意的拉过椅子很自然的坐在了雨儿身边,伸手就去搭她的肩。“特区长,我去给您倒茶。”雨儿躬身躲过让他搂了个空,佑司坐在桌对面看着,脸上一副鄙视的神色“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休想让我上冰!”涟骛笑着摇头“您吖~真是太敏感了,都说了是去做裁判的,这些日子您足不出户还不知道,整个特区的虹族人都很期待这次比赛呢~矜虹的冬季如此漫长,没有点娱乐活动怎么行呢~您作为千成家的少主,又是冰上运动的巅峰选手,如果不出席活动,可是会让虹族人失望的!”
“我不信你!”佑司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看也不看涟鹜一眼,逐客之意很是明显。“哎呀~特区长真是不好当,想为大家搞点娱乐活动也没人支持,堂堂千成家少主就这么不顾虹族人的期望,真是让人心寒呐……”涟鹜也不自讨没趣,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在玄关穿外套的时候突然对送他的雨儿说“翻译组人手不够,到时候你去帮忙。”说着话手指还点在自己的嘴上,然后就往雨儿的唇上按,还好距离远,雨儿赶紧后退着躲闪,涟鹜也不恼,挑挑眉毛转身就要走,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佑司的声音传来“她得跟着我,还有,我不上冰!”然后就有脚步声上楼去了。“好!”涟鹜勾勾唇角,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涟鹜在打什么主意,但你一定要小心。”给雨儿换药的时候,佑司难得开口说话,“会出事么?”雨儿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会……一定要时刻跟紧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他的指尖似乎有些抖,不小心碰到了雨儿的皮肤,凉的像在冰上放了整晚的玉,又润又寒彻透骨。“嗯……”雨儿点头答应,心中也满是不安。
夜里两个人都睡不着,这座房子有个小小的阁楼,晚上可以透过玲珑的悬浮窗看到夜空,可惜今晚降雪,只得见一片朦胧,雨儿抱着双膝用毛毯裹住自己坐在窗边的垫子上,就着雪夜的反光安静着自己的心情。佑司上来时她已经睡着了,毯子遮住半张脸,额间鬓角有细碎的绒发,像一只冬日贪眠的小猫,被窗外寂静无声的落雪带进了梦的世界。“那里一定没有战争带来的绝望和挣扎吧!”佑司看着静好的她默默的想,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不会遇见,各自在原本的人生轨迹上顺利的走着,他作他的少主,继承家族,她嫁人为妻,夫贤子孝,一切都会平和而安宁,但也永远不会有交集,不会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那样一个人可以承担彼此的泪水和心伤,“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吧…”佑司的手贴近雨儿的脸庞,心中无限感伤。
“唔……佑司……”雨儿感到脸上细微的温度变化,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双充满哀伤的桃花眼,迷迷糊糊中自然而然的叫了他的名字,好像在心里叫了很多遍那样顺理成章。佑司心下一动,那一秒仿佛经历过两人的一生,是那样的默契亲昵和相携相依。他的手贴在雨儿的脸颊,皮肤的温热触感像一轮夏夜的清月,光华与蝉鸣交织的乐章让他似嗅到新割的青草气息,凛冽而浓郁,心中只有眼前的一切,只有她含着睡意的眼睛……直到柔软的唇珠轻微触碰,佑司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吻了她,急忙向后退去,满脸不自在的红晕和心中对自己的怨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的确是勇气和奇迹,但明知不能爱却要靠近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回房间去睡,这里冷。”佑司看到雨儿捂着嘴眼中有尴尬和受伤,觉得自己真的太差劲了,怎么能在她刚睡醒毫无反应能力的时候乘人之危呢!这和涟鹜有什么区别。可是刚才他脑中真的一片空白,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碰到了她,虽然他心里自责,可却不得不承认那感觉却该死的好,好的让他很想知道如果深吻下去又会是怎样的香甜,佑司甩甩头,尽力忘掉她清澈如房檐融雪的味道,仓皇的站起身,近乎夺路而逃。
雨儿看佑司跑掉心里更加难过,刚才他吻了自己之后马上眼神挫败的躲开已经很伤人了,还跑得这么匆忙,披着的外套掉了都没有捡,这让雨儿觉得难堪和伤心,她轻抚着唇,不明白自己的初吻怎么会让他露出避之不及的神色,难道他还以为自己和涟鹜有关系所以嫌她不纯洁么?把脸埋进膝盖,雨儿心中满满的委屈,却又不知道能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又坐了许久才起身捡起佑司落下的衣服出去,本想敲门却又觉得很没脸,所以只把衣服挂在门把手上,然后暗自神伤的回了房间。她的房门关上,佑司的房门才被打开,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千成佑司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件衣服一样被摔在了地上,倒回床上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就算被囚禁没有自由,可他是千成家的少主,怎么可以对东国女孩动心思,他使劲儿用手指关节抵住眉心,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忘本。但却事与愿违,在梦里没有家国天下、民族大义,只有那个一脸纯真的女孩笑着喊他“佑司”,还有她温香如蜜的唇盛开如溪边随风轻曳的蒲莲花。
翌日清晨,萧行送来了一套衣服给雨儿,说是翻译组的服装,那纯白的一身似要和雪融为一体,只在右手袖口有朵艳红的图腾纹,半长收腰的外套好像花朵般绽开的衣摆,衬着雨儿娇小的身材和纯净的面容,仿佛是邻家初成的萝莉一般。佑司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像个雪娃娃的模样,心脏差点停跳,谁让她打扮成这样的?涟鹜的恶趣味么?虽然讨厌他,但却不得不认可他的品味,实在太满足男人对小女生的期待,那种美好是如一张白纸的极致纯粹,让人忍不住想亲手涂上专属的颜色,从此据为己有。
佑司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十分不齿,他堂堂少主,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的念头!狠掐了自己一下,走到雨儿身边,看得出她换了新衣也很高兴,唇角出现了一个梨涡,以前见她笑都没有看到过,“出了这个门就不要这样笑。”佑司故意板着脸,但眼中却满溢着藏不住的喜欢。雨儿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昨夜的事让她觉得很难堪,但无论怎样心里不舒服,她心里还是清楚,在这个特区里佑司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人,所以乖乖收起笑容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天空中的云并没有因昨夜的降雪而轻盈,那紫灰深沉的颜色似乎在彰显着更加倾势的磅礴,抬起头看着几日未见的天光,不期然的,雨儿颊边一点冰雪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