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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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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风冰雪尽,桃花碎梦伴着生机来的很突然,仿佛一个转瞬就花苞满枝,再一回眸就争芳吐鲜,树下还有未消的陈旧霜寒,最后再挣扎着半年后才能再次相见的不甘。金风和蓝绵来特训已经十天了,进步程度显而易见,佑司也因为金风这个开朗爱闹的性子,脸上多了不少笑容,不过由于上次的教训,所以怎么闹也不敢闹到雨儿头上。蓝绵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不过熟络起来之后也是挺可爱的小孩,偶尔露出半个微笑唤声姐姐也能让雨儿甜到心坎里去,生活里多了两个弟弟,热闹又忙碌的开心着,直到几天后卢方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特区彻底打碎了宁静。
接到外闸门的电话时涟骛想送雨儿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只好发信息让雨儿和佑司随机应变,暂时能藏就藏,卢方这次是有备而来,带了一支随行的小队伍直接把几道闸门全部封闭,涟骛再想送雨儿出去便彻底没了机会。卢方此次因为海底运输线的事又立军功,不知在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竟然祸水东引,说是来查涟骛通敌的证据,言之凿凿的将之前的战略泄密强加给矜虹,说机密都是自这里流出到虹省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涟骛不屑的笑笑放弃抵抗,任由卢方带来的士兵反剪双手将他关到了平时他关犯人的笼子中,洵落因为替涟骛分辩也被软禁在房间里,矜虹整个翻了个天,秋池借机上位成为代理特区长也算是一步登天。
其实这事并不多难,涟骛和洵落相继被囚,秋池就是这里级别最高的警卫长,而且上次卢方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秋池有不小的野心,他的人如果贸然安排来接管特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实在太过刻意,而且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很容易留下隐患,所以秋池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还识趣的把古郢栗明送到了自己面前,可见这个人很识时务,有所求就好,官运攥在自己手里不怕他不听话,卢方心满意足的发泄完欲望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他从不跟任何女人睡在一张床上,果然坏事做多了就格外惜命怕被报复。
古郢栗明将将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满身的各种伤痕淤青还有恶心的液体,充满了厌弃和绝望,但这都比不上佑司对卢方说自己不是他未婚妻时的心如死灰,佑司是否救了她已经不重要了,她被当众退婚,成了虹族的笑柄,如今也还是难逃卢方的魔掌,一切都是拜冼雨儿所赐,如果不是因为她,千成佑司也不会这般绝情,现在她还敢幸福的待在佑司身边!古郢栗明满心怨恨的吃了秋池送来的药,当她知道卢方突然来特区,涟骛洵落被关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既然注定只能是个礼物,要为他人做嫁衣,那就大家抱着一起死好了!她不能得偿所愿,那么谁都别想,特别是冼雨儿!所以她不惜成为卢方的玩物,也要让冼雨儿陪葬!只可惜她低估了秋池的恨绝和卢方的残暴,秋池的药的确可以让她不必面对失身给那个恶心的老头,但同时也会要了她的命,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雨儿,根本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对卢方说什么其他的话,所以趁着她还没彻底清醒,便一刀割断了她的动脉。
警卫来报说古郢栗明身亡的消息时,卢方不过叹息一声点头说知道了,心里虽然惋惜还没玩够,不过将计就计才能牢牢扣住对方的命门,用一个尝过味道的女人换代理特区长一个把柄可是很值得的,卢方果然是老狐狸,看古郢栗明迷迷糊糊的被送来就知道其中有问题。“叫秋池过来!”事情办完就该摊牌了,他不能在特区久待,涟骛父亲那边一直都有动向,他得尽快制造些证据带回去好把老头子彻底拉下台,避免夜长梦多。
“说吧!为什么杀她?”卢方翻看着特区事件记录本,想找些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东西,秋池心下一惊,他知道瞒不过卢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参谋长若能答应保住一个人,我这里有一件事是您此刻极其需要的。”秋池知道雨儿的事早晚会被发现,所以只有卢方首肯她才能真正安全,而且不给他自己的命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彻底的信任自己,“姥姥对不起了,为了雨儿只能对不起您了,我会保护好她的,您一定也不愿意她有危险吧!”秋池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看卢方眼神很深的看着他“这得看你说的事能有多大的价值了。”秋池深吸一口气“可以帮您把涟将军拉下台,甚至把涟骛的爷爷也扳倒。”卢方眼中精光一闪“哦?说来听听~”
原来那天除夕夜,秋池听到姥姥问涟骛爷爷身体如何的话就觉得奇怪,后来费尽周折才终于查到原来两个老人年轻的时候曾共事过,似乎情意还不浅,如今涟骛特许姥姥进特区疗养,而雨儿的父母一直在虹国工作没有回来,这其中的隐形联系只要稍加推敲就能成为一个链条,足可以让涟骛祖孙三代都背上通敌的罪名。秋池说出这些来换雨儿的平安,卢方脑子一转就答应下来,如此正好,一下套牢了涟骛一家和秋池以及整个特区,这样他回去办事也安心多了。因为秋池没有说关于千成佑司和雨儿的那一段,所以才让卢方以为这事并不复杂,只不过是秋池喜欢一个女人,把她弄进了特区里而已,所以只是交代他看好涟骛和姥姥,并没有多问就匆匆赶回去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让他一秒都不能耽搁。
“哈……居然是你……哈哈……”涟鹜第一次尝试被关在这个笼子里的滋味,看到外面负手而立的秋池,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我只想保护雨儿,你做不到千成佑司也做不到的事,总要有人来做。”秋池没回头,他曾经嫉恨过涟鹜,因为他的爱与伤害都是那样的坦荡,而自己的情只能压抑无力,他努力的向上爬就是想证明自己也是雨儿可以依靠的人,是可以和涟鹜和千成佑司比肩的,所以没有天赋,没有家世背景,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时候,为了快速的达到彼岸,他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搭上谁都没关系,只要他想守护的那个人可以安全,他愿意做魔鬼,愿意为她把所有人都推下深渊,即便是她的至亲和自己,爱或许没有对错,执念一旦成为纠葛只会重重捶打心底那条泵血的肌肉,让人成为禽兽,最痴心也最无情的躯壳。
“你对卢方说了什么?”涟鹜心头猛的一惊,说什么都没关系,只是不能让卢方知道雨儿和佑司的关系,否则她必死无疑,不!会比死更难受。“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涟鹜,你好好的待在这里,特区的事我会处理好,雨儿我也会保护好,你有责任,千成佑司有家声,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人,也只为一个人,所以拼掉一切也要护住她,我会做的比你更好!”这话里有负气的成分和不甘,一路走来秋池看着雨儿怎么被涟鹜利用伤害,也看着他懊悔的去爱,责任之下又只能放开,他觉得涟鹜的爱不纯粹,里面掺杂了利用和赎罪,而千成佑司的爱更像是一种寄托,一种意义的找寻,和一种没有选择的无可奈何,而他对雨儿的情感是最直白无转弯的色彩,所以真正可以带给她幸福的只有他秋池才对,所以只有做了这一切,他才有对她说爱的资本,可以给她多一个选择,可以让她不再流泪,不再恐惧……
可这是不是雨儿要的爱,他却并没有想过,他和古郢栗明同样偏执,一个从小无所不得却唯独佑司,一个自幼一无所有,只想拥抱雨儿对他那个温暖简单的笑,但殊途同归,爱是一场梦,最终的结果都是醒,能沉迷不改的除非对自己和爱人足够残忍,成全了情感的荼蘼,便要抛下生命的意义,但是谁又能置疑用生命滋养的情感不是另一种意义呢~涟鹜颓坐在笼子里,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无论父亲那边还是雨儿这里他都无法守护,想着,笑开,原来自己一直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在身上,父兄的希冀,哥哥的血仇,特区的兴衰,雨儿的安危……
这些他原以为桩桩件件都不能不顾的事,现在却一个都左右不得,可是没了他涟鹜的费尽心思,一切就会衰败么?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曾经骄傲的以为自己可以把特区管理好,为父亲的功绩添上一笔,可以守着虹族这些少主,从他们身上榨取有用价值,让哥哥不会白白为战争牺牲,可以一路顺风顺水的为自己镀金将来成为新的涟将军,继续荣耀涟氏一族,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可以弥补哥哥在时他不务正业的荒废……就算这些都做的不够好,但最起码他以为凭借自己在特区的只手遮天可以保心爱的女人能平稳度日。可是现在看来他的骄傲成了自负,而这自负让一切都变得和他再无关系,可是这样也好,很好!以前他在笼子外面却觉得满身枷锁,而现在成为了阶下囚,却觉得自己心轻如雪。
“还真是有点羡慕秋池可以活的这么纯粹呢……”他笑着笑着,双手掩面开始无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