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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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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放晴,被雪洗的湛蓝如上古冰川,那是雨儿最向往的极岛冰盖裂隙中最至纯的颜色,晨光伴雪凉而轻柔的唤醒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特区长,昨夜的一番折腾给了她一个绝妙的机会,凭着一点小聪明再经过沉痛的眼泪攻势,那个留下来照顾姥姥的小兵秋池终于点头答应了帮她,而且她也想打听一下那个叫千成佑司的男人被抓回去之后怎么样了。准备好姥姥的食物和药,雨儿用妈妈三年前寄给自己的围巾裹住钻风的领口,拿起昨晚强行留下的秋池的臂章,迎着白雪的反光戴上雪镜沿着云杉林的小路向前走去,转过几道弯就看见了最外面那道闸门的金属尖顶。
“你怎么又来了?”门口站岗的士兵一脸满满的嫌弃,“我说姑娘,特区长这么忙看不到你的简历,你每天来折磨我们这些门卫兵也无济于事吖!”雨儿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臂章,“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见特区长的,麻烦您帮忙找下秋池,这是他的臂章。”那个士兵一脸目瞪口呆,臂章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给人的,只好去打电话。秋池带着浓重的两个黑眼圈出来,看到雨儿表情像饿极的人吃了过期食品一样,“小祖宗,你可算把臂章给我送回来了,我差点就被特区长推出去毙了……”他说着就想伸手过来拿,雨儿一把抱在怀里,“你答应了会带我去见特区长的!”这可是救命稻草,怎么能让他轻易拿回去呢!要知道以雨儿的小个子从身高一米八五的秋池身上抢东西,那可是只有一次机会的,目的不达成决不能轻易放手。
“好好好!”秋池的手停在半空,老实的脸上浮出一朵红云,从小到大他可是最怕接近女孩子了,别说去她怀里抢臂章,就是她递过来,自己也不敢碰对方一个手指头,想起昨晚雨儿脖子上挂着一道血痕,一路跑进门,看到他正在安慰老奶奶时神情里的放松,之后不过转了转眼睛,假借送他出门不备之际,突然一把就拽下了他的臂章,还鼻涕眼泪一起流,哭的狼狈不堪求他一定要带自己去见特区长,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孩,简直太可怕……害他今早跟特区长汇报的时候差点小命不保,堂堂特区警卫兵居然被个小姑娘拿捏的没办法,想想也是丢死人了,还好特区长听他说完事情的始末只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叫特助拿来了她的简历,只是要自己试探她是否知道千成佑司这个花滑界的明星,算是将功补过。虚惊一场,吓的秋池冷汗都差点从额角滴下来。
“您就是特区长?”雨儿嘴巴差点合不上,昨晚带头抓人的居然就是自己用尽办法要见的特区长涟鹜,“嗯~昨晚我们见过~”他迈步走到雨儿跟前,眼睛在她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突然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声音懒懒的说到“还是昨晚穿的薄薄的好看一点……”这么明显的调戏意味让雨儿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愤,抬了一下手,旋即握成拳用力的控制着自己想打人的怒火。涟鹜勾勾唇角拉开她颈上的围巾,一下就揭掉了脖子上的伤疤帖,“嘶……”血痂伴着雨儿的抽气声又一次带出了小小的血珠。“这个千成佑司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对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动刀子真是没有绅士风度~”他的手指在雨儿的伤口附近轻抚,眼神里却是玩味的不屑一顾。
“特区长,拜托您准许我来特区工作,我姥姥病得很重,父母以前在虹国工作一直不能回来,求您让我进入特区,换父母回来和姥姥见一面吧!再拖下去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雨儿的一滴泪顺着眼角滴到了涟鹜的手上,冰凉刺骨的透明,带着祈求和委屈。涟鹜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掉手背上的泪水,指尖一松,手帕落地,他像没看到一般转身走回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细雪茄,烟圈袅袅的撩拨过他唇上不羁的暗色,明明年纪不大,这一抹轻短的胡须却让他的脸上多了一种老奸巨猾,“我得提醒你,仅凭虹国两个字你就没有资格进入特区工作,都这么久了还不能改口叫虹省,也难怪你的父母不能回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以前在虹省劳务输出的人都不允许回来,那边还有一小波不自量力的人会时常出来闹事,在不确保没有被虹族人利用之前都都得留在那儿~”
他的话说的那么随意却让雨儿听的胆战心惊,“特区长,求您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错虹省了,求您一定要批准,我知道只要我一辈子不出特区,就可以换父母回来,求您帮帮我吧!姥姥她真的等不了多久了……”雨儿就差跪下来求他了,涟鹜的眼神和雪茄上的火焰一样的明灭变幻,“那你会做什么?会取悦男人么?”他眸光闪烁的凑近,看着雨儿惊吓的眼瞳,满意她既害怕又没有躲开的样子,想不到这么纯真的一张脸会有一颗并不懦弱的心,着实有趣,这勾起了涟鹜的兴趣,特区的生活实在太无聊,每日所见都是那些面孔,除了能在心理上折磨虹族人取乐之外,日子平淡的像一杯放了很久的白开水。看她脖子上浅浅的伤,千成佑司昨晚的挟持似乎是为了保护她不被牵连呢~看来那个冰雕一样油盐不进的少主要有突破口了,有趣~他很期待。
涟鹜慢慢凑近雨儿红润的唇,雪茄的味道距她不过一指远,她强迫自己把眼神瞥向一边的地上,不敢看男人近在咫尺的剑眉星目,两手用力握紧还是止不住颤抖。没想到涟鹜只是勾起唇角,突然起身与她拉开了距离,“我对身材一般又不情不愿的女人可没什么兴趣~”他又吸了口雪茄,夸张的吐出一个烟圈“冼雨儿,明天把自己打包好去特区翻译部报道!我会派人接你的姥姥来特区医院治疗。出去吧!”雨儿闭上眼睛伴着泪水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擦掉泪滴,她起身对着涟鹜的背影道谢,躬身行礼之后就跑了出去。
“叫秋池进来!”涟鹜按下了内线电话,一分钟后秋池以标准的军姿站在了他的办公桌前,“交代你的事办好了么?冼雨儿问过千成佑司没有?”他头也不抬的问话,“报告特区长!她今天来的时候问过我,千成少主昨天被抓回来怎么样了,还问他为什么被抓来,是什么人,看样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秋池如实答到。“哦~?她竟然不认识我们大名鼎鼎的千成少主~有意思!”涟鹜弹掉烟灰满脸笑意。秋池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卫兵不能多问,“你出去吧!”涟鹜一扬手,他便应声离开了。
千成佑司躺在床上看着窗帘一角被微风抚动,心里一滩死水般难过却又有些释怀,虽然这次逃跑他计划了很久,也把自己折磨掉了半条命,可是依旧知道没有一丝胜算,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作为千成家的少主就这么认命的被关在这,虹国人可以有气节的死,但不能没尊严的生,即便有一丝希望也要战斗到底,他从小接受着这些教育长大,虽然一直醉心花滑,不喜欢接触家族事务,但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可如今的状况,虹国已经不复存在,即便仍有小部分人在负隅顽抗,但其结果毫不乐观,千成佑司很明白这一点。现在能帮助虹国的只有几大家族联合起来并得到联盟国的支持,可是几大家族的主家都分散在各个特区里被囚禁,联盟国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可恶!”他用手重重的敲了下床沿,充满内心的无力感。千成家作为几大家族的上层之一,必须要在这种时刻清楚自己的责任,要保存实力决不能意气用事,这想法让佑司几乎难以忍受,因为对他而言现在的生活就是莫大的耻辱。
他曾经是站在花滑顶端的人,也有强大的民众威望和国际影响力,那么骄傲不服输的一个人,如今让他接受被囚禁,甚至还要放弃自己的国家以东国人的身份参加世级赛简直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可是难道自己要就此放弃花滑么?想着不禁有些怨恨那个决定用军舰围起屿岛的首将,若不是觊觎那片海域的战略意义和资源,也不会逼的东国出手,一举报了几十年前被侵略的仇,如今这般真不知是谁造下的因果。千成佑司满心难过的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曾经驰骋冰面的快意,试图暂时忘掉烦恼和涟鹜对他羞辱的言辞,于他而言一个纯白的冰面才是人生应有的色度和质感吧!
终于可以进入特区工作让爸妈回来了,雨儿放下了心头大石,眼泪却止不住流的汹涌,不只因为释怀,对于刚才的事,她心里多少都有些委屈,虽然涟鹜并没对她真的做什么,但是那种羞辱的感觉让她一直鼻翼酸涩的掉泪……拉高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她不想让这里的人看到她脸上挂泪……不管怎样,今天都是她最轻松的一天,提起脚步,轻快的向特区的内闸门走去,走出回望,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轻易出这个门了,心里还是难掩失去自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