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缘秋

51、望庐思其人

　　洛十九的问题却再也得不到回复，映着粼粼朱红光芒的辽阔大地上只有洛十九呼喊的余音渺渺回荡。

　　“清吾大人。”句暮在洛十九的身后暗暗的好心提示道：“九钟已不在了。”

　　洛十九的肩膀沉沉地向下压去，左右两手分别持着不同的剑，目光四处周旋着，不断寻觅着九钟消失的身影。

　　“九钟......你出来，我们再比过！”洛十九并不去听句暮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他仔细听进去了，恐怕句暮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过了。

　　句暮却不死心，看不得洛十九在这里自欺欺人浪费时间，严肃又不解风情道：“清吾大人......”还没说完，便被洛十九喝声打断道：“够了！我不是清吾，你没必要跟着我！”

　　说完，洛十九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吸吐着空气，痛苦地缓缓蹲了下去，他低沉着头，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地面，一言不发，只是这么沉默又急促地呼吸着。

　　一黑一白两柄长剑便斜斜插在地上，洛十九的手紧紧握着剑身，手指随着身体的下沉也从剑柄滑落至剑刃，鲜血便顺着剑刃滴落，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仍是紧紧攥着那剑刃，不肯放手。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唯有洛十九粗重的喘息声和着血液滴落的声音，声声回荡。

　　一片金光骤落，半边殷红的天被照耀璀璨，一个金色的人影就出现在那片片金光里，出现在洛十九的眼前。

　　这人的眼里是浩荡千里的天地，手中空无一物，却让洛十九觉得他怀中拥有浮世苍生。

　　“你现在应该是十九。”语气清和却斩钉截铁，来者不是旁人却正是帝君。

　　而之前承诺过回来接洛十九的解凝，总是陪伴在帝君左右的解凝，此时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洛十九抱着剑，红着眼眶抬头望向帝君，蹲在地上蜷缩一团，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的小狗一样看着帝君。

　　帝君不说话，也没有带着往日的笑意，他严肃又庄重，向着洛十九伸出了手，而原本像是一尊石像一样地蹲在地上的洛十九，也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

　　【天界霜鸣阁】

　　洛十九锁在角落里，霜鸣阁第一次显得如此浩荡空旷，失去了九钟的法力，厚实的石墙和沉重的石砖比往日散发出更加冰冷的气息。

　　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洛十九的背便抵在寒气森森的墙上，冰冷刺骨的寒气从他的背部渗透进体内，他漫无目的地想着有关于九钟的一切，过往的种种如浮光掠影一般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展开。

　　回忆并不多，但在他的眼前却显得十分美好。

　　洛十九不禁想到，漫长的几千年里，九钟都是这样，一个人在这间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坟墓里等着清吾，回忆着和他的往昔过去，抱着那些回忆取暖苟活吗？

　　“不是哦，九钟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比如除魔。”一阵清脆活泼的声音传来，却没听见霜鸣阁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解凝，你很高兴吗？”洛十九靠在墙上，歪着头看向蓝光乍起的方向，解凝向着洛十九一步一步走来。

　　解凝勾起嘴角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所含的意义已经表达地很明显了。

　　洛十九看见解凝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那笑容十分真情流露又扎眼，索性闭着眼睛不再看解凝。

　　“过了这么多天，你应该已经接受了九钟已经死掉的现实了吧？”仿佛是担心洛十九不够伤心，解凝补充道：“那一日，帝君将你从魔界带了回来，我见他满手是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受伤了？”

　　解凝扫了一眼洛十九的手，不知过去了多少天，洛十九手心的道道剑痕已经愈合如初，看不出曾经的伤痕累累。

　　“我还听说，那伤痕都是你自己划的？”解凝问道。

　　洛十九皱着眉毛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不满道：“你想说什么？在这里七拐八绕地麻烦你滚。”

　　解凝愣了一秒，旋即笑道：“你这语气还真有几分像二哥，不过我才不是来找你吵架的。”踏着步子向前迈了几步，解凝又笑了笑：“你不如随我出去一趟，去看一看，这么多日不见的天界与之前有何不同？”

　　洛十九仍是坐在地上，背部抵着墙壁，并不赞同解凝的提议，似乎很不情愿与解凝出去。

　　“你总不会以为，九钟当时是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所以才会死的吧？”解凝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道。

　　洛十九随即反驳：“我不是，我......”

　　含笑看着语塞的洛十九，解凝不知为什么心情却十分爽朗：“你反驳什么，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解凝背过身去，又反问：“不过，你真的以为，如果我去了九钟就不会死了吗？”

　　洛十九立即从地上弹起来，双目圆睁问道：“你说什么？”

　　解凝回头盎然一笑：“你和我去一个地方，我全都告诉你。”

　　【金银台】

　　两人离开了霜鸣阁，一前一后的顺着悠长的云路走着，洛十九没有开口问解凝打算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解凝也不打算解释，就让洛十九这么跟着自己。

　　一路风景悠扬，洛十九却早已看腻了，天界万年不变的景致美丽不假，但洛十九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两人走到了金银台门前，那朵金色的牡丹前拥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人群攒动，洛十九看着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翻涌。

　　眼前又是一片猩红的血海，魔族的尸体堆积成山，悲惨的景状在洛十九面前凝结翻转。

　　“是左辅星君大人和天辅星君！”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洛十九和解凝，十分激动慷慨地大声呼喊。

　　“噤声！你这么大呼小叫在左辅大人面前成何体统？”有人立刻阻拦道。

　　“难道像你一样连左辅星君大人的名讳都不愿称呼全部，就很得体了吗？”另外方向又有人讽刺道。

　　洛十九看向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角落里看到了方众生，方众生也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视线，将头低下去又混入了人群。

　　各种谄媚的语句扑面而来，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洛十九却觉得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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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其实九钟没有死啦，但是他去哪里了呢？
我们很快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