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惊雷破雪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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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逐渐平息，天地静悄悄一片，静得洛十九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洛十九没有想到自己才出逃没有多长时间，便会在这种地方，在这样的情境下和这个他拼命想要逃离的人重逢。
再一次看到九钟，涣散了心神的却不止洛十九一个人——句暮双手紧紧攥着锤柄，骨节用力而微微泛白，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
洛十九担忧地看了一眼句暮，心里担忧着句暮也许会突然失控发作，拖着九钟在这种荒芜贫瘠的地方决战生死。
如此想着，洛十九又将目光转向了九钟，恰巧对上了九钟投来的灼热视线，九钟的眉头紧锁，薄唇紧抿地扫视着从头到脚地仿若检查一般地上下扫视着，看得洛十九一阵不自在。
视线持续扫荡着，洛十九被九钟盯得锁在宽大的袍子里，这才反应过来也许九钟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看到了这一身衣服，睹物思人罢了。
洛十九实在很想告诉九钟‘你的好师傅清吾马上就能回来了。’但转念一想，也许九钟并没有他的想象里那般迫切地等着清吾回来，否则他分明可以很早之前便让解凝帮忙施法了。
九钟的目光渐渐平和冷静下拉，两片嘴唇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吐出的一句话音调微弱，带着些许不可察觉的颤抖：“为什么要走？”
被九钟这么一问，洛十九突然愣住了，他自己也忘记了最初是如何想到，又为何要逃离九钟，还把他当做魔鬼一般的人躲藏着。
洛十九扪心自问，来到天界长久以来，九钟并未做过任何对自己不利，或是妄图伤害自己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清吾与他的前世仍是横在他们之间，洛十九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去替清吾决定这段故事的真正结局。
不等洛十九回复，只听见一旁的句暮冷漠地戏谑道：“谁又愿意成天和一个随时都会杀了自己的人共处一室呢？”
闻言，九钟眼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像是一盏风中的残烛，不甘地挣扎在破灭的边缘。
“是这样吗？”九钟的表情微微松动，带着一丝不明所以与不敢置信。
洛十九很想冲到句暮的旁边去把他的嘴巴拿针线缝上，但转念一想，自己此次百般辗转来到魔界，不正是为了躲开九钟，寻找一块清净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九钟可以直接见到清吾，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可以早点重逢，为了他们俩可以面对面，直接解决这一桩千年的恩怨，让九钟能重新开心起来。’
洛十九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灌输这一类自我麻痹的思想，倒也真的觉得轻松不少。
“不错。”洛十九整理了思绪昂首道：“我厌倦了霜鸣阁，那破屋子每天都像一个棺材一样阴森森的，”
天色阴沉，暗红色的云拥作一团，低低地挂在天上，微风吹拂便摇摇欲坠，大地也是殷殷一片绯红，天地一片如血潮涌，唯有九钟一抹苍茫的白，他的衣摆无风而飘，脸上不动声色，眼里却满是悲苦。
洛十九不忍看九钟的眼睛，十五岁的少年不会骗人，却攥着手心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在掌心刻下了五道弯弯的月牙。
“我也早就看你很不爽，我为了躲开你，都逃到魔界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洛十九看着九钟，皱着眉毛佯装生气，眼神却忽闪忽闪却只敢把目光放在九钟身上游走。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最终，洛十九下定了决心，终于说出了最难以开口的一句话。
洛十九很少说狠话，小乞丐从小便飘零流浪，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个资本，自小说话都是卑躬屈膝谄媚讨好，这也是洛十九难得一次说出这么多伤人的话。
洛十九从没想过这些话他会说给九钟听。
九钟听了洛十九说这么一大段，总算不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泰山轰然倒塌。九钟紧紧闭着眼，咬着牙道：“你当真要走。”
这句话并不是在质问洛十九，而是已经肯定下来，洛十九一定会离开。
既然九钟这么说，洛十九便也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不等他说话，九钟却是闪身立刻来到了洛十九面前，指尖在洛十九眉心轻轻一点，洛十九立刻感觉到一阵疲惫和眩晕，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句暮站在一旁，原本在听着洛十九和九钟的对话，正听的津津有味时，却不料九钟突然发难，他操着巨锤便闪到了九钟的身边不远处。
天雷轰鸣，携卷着云海翻腾，金光破开厚重的云层，将血一般黏厚浓重的天捅开了无数个金色的窟窿。
句暮身后是万丈霹雳，惊雷破天，狂风阵阵。
九钟的衣摆随风翻飞，所佩玉饰琮然互击，发出好听的清脆碰撞声，他怀里紧紧扶着失去意识的洛十九，却连看都不看句暮一眼，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洛十九的身上，眼波流转温柔似水。
句暮携着巨锤、狂风、惊雷和滔天的杀意向九钟袭去。
终于，九钟不再把目光锁定在洛十九一个人身上：九钟右手将洛十九揽入怀中，扶着他的腰背，将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左手却反手抽出身后所佩双剑里，那柄让洛十九抱着浓厚好奇的白色长剑。
狂风骤然停止，倏然间所有的落雷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地面上的血液开始快速凝结成冰，冻出了一朵一朵娇艳的冰霜红花，温度急转直下，句暮的双锤爬满了冰裂纹路，就连他的脸上都逐渐爬上了冰冻的纹路。
空气逐渐变得干燥冰冷，句暮的脚在不经意间已经被厚厚的冰层冻住，丝毫不能动弹，冻结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句暮整个人便都固定在了一块巨大的冰柱里，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九钟在外面，将洛十九更用力地揽入怀中。
他很想破口大骂，却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九钟长剑送入剑鞘，看着洛十九终于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抱着洛十九的手里力气更大了一些，嘴角勾起了一丝向上的弧度。
凝神看了一会，九钟不忘正事，手指轻轻抵着眉心，一抹金色的光从指尖轻轻析出，伴随着耀眼的金色，九钟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终于那抹金色在九钟的之间凝成了形状，九钟便急忙将那点光芒送入洛十九的额间，就在光点没入洛十九身体的一瞬，九钟的眼、鼻皆是渗出小注的血流。
九钟扶着洛十九，勉强才支撑住身体，头轻轻避开正面的洛十九，偏向了另一侧，口中鲜血溢出，随着急促的呼吸汩汩流淌。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惊雷破雪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