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龙潭虎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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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轩再升起时，潜龙山下潭水面仍旧平静无波，卧虎寨内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还是你送吧，我害怕……”
“额……”酒儿看着走没几步便开始演奏退堂鼓的三绝，默了一会，提议道，“要不一起？”
看她接过篮子的手也在颤，三绝咽了咽口水，对上眼睛，顿然有种共患难同甘苦的感觉，于是自喉间艰难地也挤出了一声来:“好。”
平时也不觉得这路有多难走，此时两人赴死如归般走到门口，仿若跨群山越万壑后终至龙潭虎穴。委顿不已，却要强提精神。
“我喊三二一，然后你就敲门。”
相视一眼，三绝点点头，看向眼前木门。
二人全身警惕，屏气严阵以待，开始倒数。
酒儿:“三……”
三绝颤颤地提起手……
酒儿:“二……”
三绝再握紧了拳头……
酒儿:“一……”
三绝坚定眼神，往下一敲——
“吱呀——”
貌似得到了和预期不同的声音与质感。
敲的不是木门……那是……
门好像忽然开了。
两人抬头，只见一头蓝发，还有一张看似正在无声询问她俩在做何事的脸。
安静了几瞬。
直到三绝腿脚一软，险些往后摔去，感觉凭空多了股力量撑住自己，站稳了后才算回过神来。
“何事门前踌躇？”缔琦天看她俩未出声，便开口询问。
“呃……”她似要讲些什么，却又忘词一般，什么也没说出来。
缔琦天只能看向旁边搀扶的酒儿，发现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个竹篮，猜测道:“送早点？”
“呵哈哈哈……”三绝尴尬地笑了笑，也没说话，倒是酒儿应了声，“是啊。”说着顺势将竹篮子往前递。
“多谢。”缔琦天接过，又看向她俩。
“呃……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用饭愉快……”三绝说着，拉着酒杯往后退了退。
“嗯。”
听到这声，忽而又像得了什么准许般急急地拉扯着走了，中间仿佛觉得不该走得太急，便故作镇定地慢了几步，但也是很快地便出去了。
缔琦天觉得很无奈。
他早点又不吃小妖精……
轻摇头合上了门，走进去将装有早饭的篮子置于桌上。
终于出了大门，二人跑远了些便停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三绝忽而低吼了声，双手捂脸，“我在干嘛！”
“好尴尬啊……”酒儿也面带窘色，仿若叹了口气，“险些没反应过来。”
缓了一会，酒儿骤然记起此行原定的另一件事:“等等……我们忘了看看阿瑾怎么样了……”
三绝被抽了魂似的，有气无力地转过头看她。
“额……”酒儿觉得她看起来很勉强，“你还好吗？”
缔琦天温了茶，拿起茶杯顿时看见茶水中自己的倒影。
其实当时醉了的只是这副躯体，对远在天界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尽管不可控地做了些许意料之外的举动，他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缔琦天想着，掀开早餐篮的盖子，企图用香味将那只小兔子熏醒。
然而这次仿佛并没有什么用。等了好一会，只听床上睡觉的某只小姑娘才慢悠悠地呢喃了句：“萝卜馅的才好吃……”
听见声响，缔琦天以为她醒了，转头一看，发现还在睡，于是又将盖子盖上，轻步踱至床边。
驻足片刻，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缔琦天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覆在小兔妖的脸上了。
他一定是被带歪了……
可是那又如何——
试探着戳了戳。
嗯……软软的……
而后他少了顾忌，捏了捏又揉了揉。
好玩。
这就是为什么她半夜趁着我睡着了跑来戳我脸么……
正想着，骤然手侧一阵痛。
低头看去……
原来——兔子会咬人是真的。
而咬人者仍旧紧闭双目，过了几瞬，似乎是发觉口感有些不对，才睁开眼来，对上缔琦天皱着眉的脸。
“松口。”
“唔？”小兔子将眼珠子往下转了转，才发现自己咬着人家的手，于是松嘴笑了笑，“嘿嘿……”
缔琦天抽回手，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块碎布揉揉手，才说：“你的小妖精方才给你送了些早点过来。”
然而她并未同预想一般跳起来就去找吃的，倒是突然面上笑眯眯地坐直了起来，不像有什么好事。
“琦天~”
缔琦天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捏了我的脸呀~”她边说边用一双小爪子捧着自己的脸，眼里是掩不住的狡黠。
他就知道……
“哈哈……”缔琦天觉得有趣，轻笑了几声，倾过身揉揉她毛绒绒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还不是阿瑾你教得好么。”
“喵？”啥意思？我教得好？
成功看到小姑娘茫然的神色，缔琦天满意地收回手。
喊这小兔妖起床吃饭风险颇大，上一次被当做胡萝卜拔，这一次被当做胡萝卜咬的——说不定下一次就被当做胡萝卜吃了呢……
缔琦天想着，缓缓转过身，便朝着不远处的木桌走去。
小丫头一听着这“教”字，虽发蒙片刻，但到底是想起了件值得振奋的事儿，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起来，蹦到地面上，哒哒哒地跑到他面前拦住了路。
“琦天琦天，今天我就是你师父了对么？”
“嗯。”
缔琦天看着这小兔子在面前兴奋地蹦来蹦去，觉得好笑，想着让她自己蹦一会儿，应完话便绕过她继续走。
没想到她又过来截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琦天琦天，你昨晚已经叫过师父了对么？”
“……”缔琦天缄默片刻，又绕过她往前，“对。”
然后这小家伙又冒了出来。
“琦天琦天……”
“问。”
缔琦天在这一而再再而三冒头的拦路猫面前站定，打算让她一次说完。
“你昨晚……好像……”小姑娘越说越小声。
陡然噤声，缔琦天觉得有些奇怪，便倾下身，问道：“好像什么？”
“好像……”小兔妖貌似还难为情起来了，两个小爪子攥在一起，眼神游离，似乎在纠结些什么，而后低下头，呢喃细语道：“好像亲了我对嘛……”
嚯，这小姑娘昨夜不还胆大包天明火执仗，难不成睡觉还能减人胆量么……
心下趣味，不自觉也行动起来。
缔琦天将手置于她颈后，低头对着唇瓣轻啄一口，笑道：“你说的……是这般么？”
“好……好像……是吧……”小姑娘面上迷蒙片刻，遂即愉快地抬起头来，“不太确定耶，要不再试试？”
“不试。”缔琦天心内好笑，边说着边放开她，往餐桌走去。
“喵？”
三绝酒儿二人最终一致决定再去窗边瞄一眼。
而后看到窗边趴着一黄一紫两个人……
“小瑾旁边是谁？”三绝转头问道，“感觉好像没见过。”
酒儿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再走近些，这俩人依旧毫无察觉，看戏看到精彩处还时不时讨论几句。
“这俩人怎么磨磨唧唧的，看的人干着急。”连宵醉忍不住批评道。
“就是就是，醉哥说的对！”小瑾立马对他这话表示了深切的认同，“我命令你们立马亲嘴！”
“真亲了真亲了——”
“哇偶，这是我能看的嘛？”
“啊就这……”
“真就蜻蜓点水呗。”
看起来如果不是现场没有酒，这俩人还能在这马上结拜为异父异母的异姓亲兄弟。
“呃……”三绝以手扶额，觉得不大好打断他们。
但是酒儿不这么觉得，再走近些，开口便问道:“小瑾，这是？”
“啊，酒儿三绝。”小瑾闻声转过头来，鬼鬼祟祟地举起手指往嘴边凑，“嘘——别这么大声，容易被发现。”
“哐——”
她刚说完，木窗就不知道为什么合上了。
连宵醉:“好家伙。”
酒儿:“额……”
小瑾:“啊……这……”
“我觉得……”三绝这才出声道，“里边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你俩在这趴窗了。”
“我也只是为阿爹着急而已……”小瑾觉得很无辜。
连宵醉:“痛心疾首，怒其不争啊！”
三绝:“什么鬼……”
“你们在这干嘛？”白发突然出现问道，“该不会又在聚众听墙角吧。”
没人说话………
显然是。
“有那么精彩？”同她一起出现的潇潇也突来兴致，“带我一个。”
“隔着木墙听得见吗？”白发狐疑道。
小瑾铿锵有力:“世上——无难事！”
连宵醉慷慨陈词:“只怕——有心人！”
行吧……
小姑娘觉得奇怪:“木窗怎么突然关了。”
“不知道。”缔琦天不动声色，随口说道，“约莫是风吹的。”
这群小妖精也太闲了一些，同那向来聒噪的连宵醉一起大清早便来蹲在这窗台边……再不关窗，都不知晓要往旁边多添几个探着的脑袋瓜了。
“啊？横风么？”外边刚刚好像也没什么风呀……
缔琦天也不接话，只是在她面前摆好碗筷：“吃饭。”
“噢……”
她只安静一会，吃了几口，便喊他：“你也吃呀。”
“你够？”他倒是不必用饭，只是昨日便见识过她自己消灭两桌饭菜，此刻再看桌上这些东西，竟还显得有点少。
“够呀，这是两份。”
“如此。”没看出来……
怕他不信，小兔子还特地拿了个包子，站起来塞进他手里：“吃吧，你刚来，为师决计不会短了你的口粮。”
“……”
缔琦天觉得她这个“为师”念得听起来更像在说“本寨主”，整得他有点想像那群小妖精一样应上那么一句“寨主英明”。
望着手里的包子，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感，挑挑眉，开口道：“师父说的是。”
吃了几口，又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缔琦天默了默，问道：“师父还有何指教之处？”
“啊……没有。”小姑娘试探着说，“会不会太干了，我去拿酒给你喝……”
“咳咳咳……”
昨夜那瓶么？
缔琦天很无奈。倒也不必……如此明显。
他婉拒道：“不必麻烦，喝茶便好。”
可惜这小兔妖异常执着：“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拿！”
说着便欲起身去拿。缔琦天眼明手快，将她按回了自己座位：“先吃饭。”
“哦……”
看起来还颇有点失望。
缔琦天舒了口气。
真是会折腾……
冬日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好不惬意。东海哼着小曲路过时，看见几只小妖精正围成一圈蹲在屋顶，心中困惑，便也飞上去一窥究竟，看了许久，仍是不解。
“人家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几人一同转过头来。
“嘘……”
“轰——”
一堆人被不明力量炸飞掉下地面。
沉寂许久，地面上终于传来忿忿的一声。
“忒小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龙潭虎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