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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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并排坐着的两个沙……不，是幼稚鬼叶扶桑和西奥多看着水滴下来的屋檐，插着根吸管嘬旺仔牛奶。
“诶——1000年前的饮料…”
“味道还可以吧？”
“嗯，”西奥多双手捧着一瓶小小的红色罐子，嘬着牛奶的同时舔了舔上颚尖尖的虎牙…嗯，甜的，好喝。
他低头看看手里捧着的…金属质器皿？戳戳…有点软，红艳艳的表面看上去很讨喜，上面绘着以特殊的？艺术形式抽象化的一个东方孩童的形象，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西奥多和它对视许久。“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很好喝。”
身材高大的蓝灰色发色的少年做出这个动作并不显得傻气，他苍白的肤色和眼睛下浓重的阴影使得他看上去病弱了几分，而是显得奇异地天真和稚气。
“…1000年后没有牛奶？”叶扶桑挑了挑眉，她用9012年人一看就觉得特骚气的动作——用中指抬了抬眼镜，然后摇了摇头，“啧啧啧，真惨啊。”
啊，忘说了。500度大近视要记得戴眼镜——所以说，撇清装逼的嫌疑。
“啊呀，这个时候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了就真的无敌了，美滋滋啊美滋滋。”
“…？”8、82年的拉菲？是他想的某种十一世纪前的饮料吗？西奥多迟疑了一下开口：“嗯…这上面的人物…”
“嗯？”她舔舔唇角，看了一眼可爱的旺仔那讨喜的大眼珠子，“啊，你说它啊…呐，你知道□□-173吗？”
西奥多眨眨眼，“知道一些。”
……没错就是那个长得挺别致的尖叫鸡一样的小家伙。
她也俏皮地笑着眨眨眼，“你知道173的全名是什么吗？”
“嗯。”西奥多还是在盯着罐子看。
“那恭喜你了——也许你们1000年之后的人不知道，但我这个□□爱好者可是清楚的很——173怎么可能只有一只呢？”
“巧极了。”
“这就是173-【雕像】的一种。”
他先是迷茫的盯着罐子怔了一会儿，然后眼睛突然睁大，“……！！！”
“那！…那怎么办…？”他警觉地盯着牛奶罐子，突然发现上面人物的笑容如此诡异。
看着少年茫然无助却又抑制住眼酸盯着罐子，手指发颤眼眶发酸的样子，恶趣味的叶扶桑噗嗤一声笑了，“安啦安啦～没事，罐子只有一面——扭过去，扭过去就行啦。”她伸出手来从西奥多手指间轻轻地抽出空了的旺仔牛奶瓶子，故意顺时针扭动它，看着西奥多一脸惊恐地看它漆黑的眼珠最后消失。
“…是这样吗？这样就可以了？”西奥多看上去有些怀疑。
“嗯，没错。”她点点头转移话题，“哎呀好了，先不要管这些了。”
“虽然说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啦——但是，我们这个特异点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西奥多摇头，“在这个特异点中发生的事情我们完全不清楚。”
“而且现在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没有办法下结论。”
“但是据我所知，2019年最开始的时候，人理差异一个比一个大，然后很快就消失了。”他比划着一个折线图，把它记在一张纸上“最后在这里，”他指了指，用加粗的荧光蓝线条“不过也没有几天，这些特异的地方都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西奥多手指的地方，一截荧光蓝色所标注的数值高的诡异不合乎常理，无头无尾，就虚虚的高挂在那里。
叶扶桑一只手撑住下巴，这一看就是1000年之后的产物，上面所有的数字还跟以前一样，只是那些标注的字符她一个都不认识。
“呐呐，”她问，“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你们那样是不是就像灵子转移？”
“……如果你说原理，那可能不太一样，但如果说是效果应该是差不大的。”
“嗯嗯。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们是怎么跟不同时期的人跨语种交流的？”
“啊～难道迦勒底那个时代就有可以类似脑电波交流的玩意了吗？”
“好神奇啊我说。”
西奥多被她惊人的语速搞得有些茫然，“欸…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眨眨眼，消化了一下。
“你想啊，既然1000年前有那么多东西你们都不清楚，各种资料也有一定量的缺失，而且现在好像灵子转移有一些不一样——那你是怎么跟我这样对话的？但是你看？你这些资料上的字我都不认识。”
“啊？我们那个时代字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的改革了。可能已经跟1000年前的字有所不同了吧。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这一点。”小少年想了一下，猛然发现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
“欸——好方便啊。”叶扶桑踢踢踏踏地敲着空的牛奶罐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这样一想的话——确实。”他赞同地点点头。
“……诶不过我说，如果我去了未来，要怎么和你们交流啊？”
“说实话，我不知道。”成功拥有英灵伙伴的前辈们都把自己的英灵藏的好好的，当作杀手锏，再说了，获得英灵的时间要花费的比较长，在经历接下来一系列流程和磨合的话，给他们特意留下的假期也所剩不多了。他也只是看到过几次而已，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说通用语。“不过我想可能会有学会你们这个语种的英灵或是前辈来专门跟你们沟通吧。”
“好的吧。”她撇撇嘴，嚼着饼干咔吧咔吧地说着话，“那你可就占便宜啦～现在就只有我跟你可以说话啦～”
语毕，她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上楼，而没有看到西奥多原本病态而苍白脸庞已经变得通红。
他低下头，掩藏在灰蓝色发丝下的深色眼眸因为惊愕和喜悦而紧缩了一瞬，浓重阴影下的红晕显得分外明显。
………
是夜
叶扶桑准备去睡觉，她想了想，对他说：“我们这里有四个房间，我睡一个，剩下三个你随便选吧。”
这里的房子他们不常回来住，都是在乡下的宅子，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但是其他地方都有打理好。亲戚们也轮流睡的这些房间，给他睡…几天只要注意一下应该无所谓吧。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就比她大一岁的并不是太熟悉的人跟她睡同一个屋子里，如果像以前那样有家长和亲戚也睡着，那也还无所谓。关键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呜嗯……那我就睡这里好了。”西奥多微微笑着却有些腼腆，但明显很开心。他选的房间正好在叶扶桑的房间对面。
“不许过来啊我说你，”她皱着脸凶巴巴地说，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又回头强调，“在我们这里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叶扶桑几步快速走到房间里，关上门，扑地一下扑进床上顺势打了个滚。整个人的脸都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半掩着的面庞红彤彤的，“呜哇——怪不好意思的。”她支撑起上半身，用双臂从枕头上支起自己的脸，用力拍了拍。
冰凉的手在触碰到温度偏高的脸庞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瞬间使她冷静不少。“睡觉睡觉。”她摘下眼镜放在窗台上，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到左手边的床头柜上。
很久不曾有人住过的老房子显得很安静。在这个特异点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应该是如此。所以没有看得见任何的光照进来，显得很阴暗。
她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地，发着光芒。他们过年的时候亲戚很多，这个房子里的四个房间经常是不够睡的。一张床，一般来说睡两到三个人，她都是和她奶奶在这张床上睡的。
这让她想起了她的奶奶……等等，搞错了，这不是卖军火的小女孩——如果这个特异点结束了的话，那他的家人就会像还有她这个人一样…或者说是——她的未来就本来会有跳过这一段旅程，同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孩子，就这样一个人到了陌生的未来去生活。
有点不甘心啊。
叶扶桑用被子蒙住头。她的体温本来就偏低，尤其是手和脚，就算以往奶奶早早备好，烧热的暖水袋放在脚下烘烤一晚，可是一挪开，或者说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冰凉地刺骨。
像一个人睡的时候的冬天，她都是尽可能的蜷缩着脚，并且把手放在进衣服里，或者是后背上、脖子上来汲取温度。
即使如此，温度过于低的冰冷的手指在触碰到温暖的皮肤的时候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冰冷的手足，小腿往下的部分冰的吓人。用手握住脚的瞬间感受到两个同样寒冷的器官与温暖的被窝格格不入。仿佛那就是两块坚冰塞进了皮肤里，每一根血管都被寒冷控制，即使融化，也好像有冰冷的水混合在血液当中。慢慢的更加的僵硬。
啊啊好冷。
她把膝盖缩起来，小腿远远放置在触碰不到其他皮肤的地方，双手放在小腹上，企图获取温度。
“嘶哈。”她吸了吸鼻子，感觉鼻腔一阵阵发痒。她有很严重的过敏性鼻炎，天气一变化或者说有粉尘之类的都特别容易鼻子痒。
好不容易感受到眼皮有些沉重，默默地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就在她醒来之后，一家人从家里出发一边聊天一边走着路。奶奶在她的旁边，在后面是姑姑，表姐和表弟，妹妹和爸爸妈妈聊着天，走在最前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好像聊天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得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从没有去过的地方，远处是高高的塔，上面是很长的一段楼梯。但是那里有很多人，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片人头在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像去朝圣。她这样想着，可是他们家信佛吖。
于是大家走得更快了，连奶奶都很激动的样子，她都点跟不上。奶奶像以前已经去世的爷爷一样，似乎脚下带着风。不一会儿就到了塔底下。远处看来的楼梯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块带有纹路，一层层的平滑的斜坡。
叶扶桑有点担心，她的恐高症状很严重，要是到了上面，她很容易就整个人发懵。看着这么长一段路，她的心底隐约有一丝害怕。但是奶奶牵着她的手，走的很快。
在脚踏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双腿软弱无力，尤其是右脚一阵的发疼。她走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奶奶似乎没有察觉到。她不想告诉别人，于是她跟着奶奶往上走。
她尽量将脚放置在那些一格一格的沟里来稳定自己的身体，继续往上走。她感觉她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并不用往回看就知道已经离地很远了。她有一点害怕。
前面的人从继续前进，她感觉后面有人要求着他们前进，她张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她想问奶奶能不能停下来了。
继续往上走，在脚往上更迈一级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到已经把脚稳当的放在那里了，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错过了楼梯，却整个人被往上拽。
奶奶突然松手了。
于是她掉了下去，一股失重的恐惧疯长，蔓延着她的心头，她感觉自己浮在空中，然后并不用多久就会摔在地上。有一股力把她的肋骨往上撑，却把心脏留在原处。空气穿过骨骼涌动到了心脏的位置。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抽搐着，涨满了空气和血液。在她落到地面那一瞬间爆炸开来，混合着红白的血液和断骨。
自从她掉下来的那一瞬间…不，是更早，自从她开始爬这座塔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她在做梦。她做过很多这样的梦，有时候这个梦是她在下楼梯，但是楼梯就无限地延长，然后突然塌掉。有时候在玩充气城堡但是那个充气城堡那么高，她就突然从上面摔下来了。还有的时候它爬到了山顶上，她就看着自己从上面垂直的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她醒来了，她看见西奥多闯了进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默默地下楼。过了不久，端上来一碗热乎乎姜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