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黑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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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部分建筑都亮了灯，却拉着窗帘，光线被挡住，只能说比所谓晚上亮了一些。齐云走出城堡，抬头望天，天空仍是一片漆黑。在出来之前，他向老管家询问了失踪案相关的事，得知位于最高的塔楼旁的警署有每一个案子的详细情况。
塔楼顶亮着光，高高地坠在近乎半空的位置，非常醒目。齐云没有急着去警署，而是先随便选了一条街，在街上走了一圈。路上偶尔有几个人影匆匆行过，齐云试图向他们打听失踪案，每个人的反应都是表示“不清楚”，摇着头，没有丝毫停留地快步离开。一些窗子后面有居民悄悄拉开窗帘一角打量着他们这些来客，在与他们有目光接触之后又飞快地拉上窗帘。
齐云沿着街走到尽头也没发现有其他什么不同之处，整个世界都死气沉沉，有一种刻意的疏离死板。他转过路口，决定去警署看看情况。在靠近警署的地方，他遇到了斯文败类杨先生。
杨败类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
“杨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杨败类推了下眼镜：“我去找了找这个世界的边界，据我推测，那四个点就是边界，”他指了指除了塔楼之外最高的四个光点，“你呢？”
“这里的居民很奇怪，如果他们也是‘卫国者’，那他们和管家的目的应该都是保卫这个国家，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和管家不一样。”齐云微微仰头盯着杨败类的眼睛，“所以，这里是谁的‘理想国’？”
“你很适合这个游戏，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新手玩家，”斯文败类扬起嘴角，“但是你猜的方向有点偏。这里不是‘卫国者’的‘理想国’，而是某一个玩家的。可能是他去过的一个地方、读过的一本书，甚至做过的一个梦、偶然闪过的一个想法。”
“也就是说，那个玩家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跟他有关系？”
“没错。”
齐云沉思了一小会儿，等着下文。二人陷入沉默。齐云：“……没了？”
“朋友，免费的前菜吃完了还能有午饭啊？我暂时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其他的如果有必要，出去之后我会告诉你。现在，找线索要紧，警署走起？”
齐云再次在心里问候了杨败类。
二人敲了敲警署的门，等了几分钟，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的小警员露出头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镇子请来调查失踪案的，”杨败类一秒入戏，“我们想了解详细情况，也能尽快帮助你们破案。”
小警员犹豫了一下，缓缓拉开门：“先进来吧……这个案子最近特别严重，镇民们都不敢出门了，弄得警长心情越来越差。”小警员领着二人上楼，敲了警长办公室的门，“长官，有人来问失踪案的情况。”
“问问问，就知道问！”门里传来暴躁地怒吼声，警长用力拽开门，吓得小警员一哆嗦。警长是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模样，眼瞳带着欧洲人特有的灰蓝色，瞪得老大，在齐云和杨败类身上扫了几眼，“进来吧。”他转身要回去，看见缩着脖子的小警员，火气又上来了，吼道：“干你的活儿去！”小警员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就是失踪的人的资料，”警长把一沓档案扔在桌子上，“你们自己看吧。”
齐云拿起档案逐页翻看，同时也留意着警长的嘟囔。
“来了那么多批人，最后不是都没调查出什么……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警长叼着烟狠吸了一口。
“他”？“他”是指谁？齐云皱着眉，脑子里快速消化已知的信息。
首先，同一批玩家虽然在同一个游戏，但是可能是不同的场次，因此熟练度、信息了解程度都有差异。目前除了已明确死亡的吴灵东和很可能已死亡的张姐，其他人里朱雪和杨败类都是老玩家，大黑目测是新手，剩下的五个人暂且不明。
第二，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几批玩家进入过，但似乎并没有解决问题。那么他们去哪儿了？是全军覆没了吗？
第三，是否所有NPC都是“卫国者”？NPC之间有什么区别？
第四，失踪案里失踪的居民，是和张姐的“失踪”一样吗？还是属于不同的“失踪”？
第五，城堡三楼为什么不能去？吴灵东是因为进了三楼才死，还是因为当时门没有出现？
第六……
“喂！你们看完了没有？！”警长竖起眉毛赶人，“看完了赶紧走，我们可是很忙的。”
失踪的已有十个居民，男女老少皆有，完全找不出共同点，相同的只有十个人都是在自己房间毫无征兆地失踪。二人放下资料，告辞离开，准备去失踪者家里看看。
路上，杨败类开口问道：“你也发现了吧，他们在家里失踪，却更害怕外面……有意思，我还没遇到过这种侦探游戏。”
“那你前两个遇到的都是什么世界？”
杨败类耸肩：“一个捉迷藏，一个丢手绢。”
齐云保持微笑：“……”
二人到了第一个失踪者家里，失踪者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的丈夫开了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询问。
男人下巴冒出不少胡茬，眼袋很深，看起来精神非常不好。他坐在浸有油渍的沙发上：“你们也是来打听伊娜的事的吧……”他双肘抵在膝上，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之间，“那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出门比较早，但是……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回来过……别的我真的不知道。”
走出房门，齐云耳畔还残留着男人说的一句看似无意的话——“我越来越记不清楚她的样子了”。
之后拜访的几户人家，也表示印象里失踪者的模样越来越模糊，遗忘的速度快得很不正常。
最后一户人家，失踪的是一个小姑娘的奶奶。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紧紧抱着奶奶给她缝的布偶：“你们会帮我找到奶奶吗？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很想她。”
齐云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会尽力的。”
小丫头甜甜一笑：“天快要黑了，你们快回去吧，我奶奶说过的，晚上不能在外面走。”小丫头把他们送到门口，在门槛前停下，“哥哥们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黑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