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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忆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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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刘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摆弄了一下眼镜,又理了理马甲的边领,朝着镜子用气音轻轻地念到。
这里是后台。他坐在化妆镜前,微微弯起嘴角,扯出一个看似完美热情的弧度。
这是时隔多年的回归。也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的登台。
他微微合上双眼,仿佛自己能听见舞台上优雅而从容的谈笑声。
她的谈笑声。
“老师,该候场了。”
刘谦再一次有些紧张的摆弄了一下黑衬衫的领口,朝着来人点点头,跨步走了出去。
他很紧张。他很清楚。这是第一次没有她的舞台。
有很多人都说她是个“托儿”——刘谦知道,却也懒得去反驳。说不定,她就是他的“托儿”呢。也许她曾经看出过什么,但她从未说破过。
她就是那样聪慧而善解人意的人。
他靠在候场区的墙壁上,杂乱的思绪纷纷扰扰而来,连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朦胧遥远起来。
这是序曲。刘谦拉回自己游离的思绪,心中默念着。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踏步走上台阶,单薄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周围寥寥散落着几张椅子。或许灯光其实并不单薄,但他总觉得冷落。
椅子上空落落的。并没有坐着他熟悉的身影。
“我曾为人们创造出很多‘奇迹’。哪怕转瞬就被戳穿,也格外自得其乐。”他的思绪有些飘飞,但并没有影响到节目的效果——他嘴上的说辞是早在排练时就已经练就的条件反射。尽管他知道他更应该集中精力去博人们一笑,但总是有些走神。
这里,处处都是回忆。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提着手中的‘魔壶’笑问,“是真正的红葡萄酒吗?是的话,你就大声喊出四个字,‘见证奇迹’。”
台上的观众喝了一口,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是,真的是红葡萄酒。”
“见证奇迹——”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完美了,做出一副仿佛很得意的样子。
“可那个我最想让她见证奇迹的人已经不在这个舞台上了。”他很想张口说出这句话,却又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
谁能来为我表演一个奇迹。
请帮我,把她变回来。
——把董卿变回来。
过年啊,多么喜气洋洋的节日。他用余光看着攀满红色的厅堂,和坐在堂子里喜气洋洋的人们,顺便不忘把豆汁递给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士。
“见证奇迹——”
他本该是充满把握的,但在男士说出豆汁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紧张。尽管他面上露出的难色有九分尽是伪装,但仍有一分发自内心。
你看啊,没了你,我连烂熟于心的‘奇迹’都有些磕绊。
他走回舞台上,抬起头打算寻找下一个观众来配合他,却被格外明亮的镁光灯稍稍刺了眼。
他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没由来平添几分渴望。
这个舞台,是属于你我的。
他再次递出一杯热红茶,毫无意外地再次听到熟悉的话语。
“见证奇迹——”
“小姐、小姐?请等一等,您喝红茶加糖吗?”他看着女士离开的背影,没由来接上了这样一句话。
他记得,她似乎也喜欢在红茶里加糖。
洁白的晶体从银壶里喷薄而出,他倾下壶身,让它们洋洋洒洒地落入盘子里——它们细腻的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就像很久以前他登台表演时,董卿借给他的那一枚戒指。
同样的闪闪发光。细腻而温和。
他将盘子交给台下兴奋的女士,退了几步回到台中,保持着热情的微笑行了一个绅士礼。
“再见。”
转身。起步。下台。
短短的几步距离,他却觉得如隔千里。
不想离开。
该离开了。
我的回忆之地。
我的幻想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