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淡且独

35、形秽

　　陈荨和唐燃带过来的东西十分齐全，甚至在一堆肉串的包围里，还有一个塑料袋里装了十几罐果汁。

　　“我从外面都没有看出来里面有饮料，”祁意惊了，“我还想着要去骑车买一下饮料呢，没想到你们居然都准备好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荨把烤好的肉串拿到盘子里，“你一个寿星，就应该坐一边高高兴兴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祁意手脚麻利的撒着孜然粉，“不然你们去坐着等吧，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把这些全……”

　　“全什么全，”宋潜抢过祁意手里举着的调味罐，对陈荨说，“陈荨姐，你把我哥拉那边去坐着行吗？”

　　陈荨拉住祁意：“没问题。”

　　祁意：“宋小朋友你是要造反了吗？”

　　宋潜：“是啊。”

　　最后在宋潜和陈荨的一致造反下，祁意被逼无奈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仨在那烧烤。

　　“哥，吃个鸡翅。”
　　“哥，啃个鸡腿。”
　　“哥，这串羊肉我烤得特别入味，你尝尝。”
　　宋潜每次烤完什么，就积极的端过来，那气势跟简直恨不得亲手喂似的。
　　一时腻得祁意有些适应不过来。

　　陈荨他俩就正常多了，烤完了全码一边儿，到所有的东西都烤完之后，才一齐端过去。

　　祁意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烧烤，尽管刚刚已经被宋潜塞了好些东西了，但看着香辣的肉串鸡翅，还是会胃口大开。

　　“来，”陈荨拉开手里的罐装橙汁，举到空中，“碰一个，虽然不是酒，但还是要很有仪式感的祝我们的祁意同学生日快乐。”

　　“哥，”宋潜先举着饮料罐上去碰了一下，“生日快乐。”

　　“祁哥生日快乐。”唐燃也跟着说了一句。

　　宋潜拿手肘耸耸他，小声威胁：“说了不许叫哥，再叫我就揭发你。”

　　唐燃很凶的回了句：“我这是礼貌称呼！”

　　宋潜往他嘴里塞了只鸡翅：“反正不许！”

　　“谢谢，”祁意也举起了饮料罐，在另外三个罐子上碰了碰，清脆的响声过后，祁意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不用谢，”陈荨把堆得最高的那盘牛肉串端到祁意面前，“加油吃！”

　　宋潜偷偷的，自以为不留痕迹的把那盘牛肉串撤到一边，把全是自己烤的那盘冒名顶替了上去：“哥，加油吃。”

　　目睹全程的其他三人：“……”

　　这天的烧烤估计是祁意从出生起吃过的最撑的一顿了，吃到最后的时候，他饱到感觉再抿口水都能吐了的境界。

　　宋潜包揽了所有的清理工作，把祁意和陈荨唐燃都赶到了楼上去，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刷刷洗洗。

　　祁意在楼上客厅里兜着圈子消食，唐燃和陈荨虽然吃得也饱，但还没到祁意那种境界，他俩盘腿坐在电视机面前，翻看着电视桌下面抽屉里的碟片。

　　“要看个电影再回去吗？”祁意说，“虽然我家电视屏幕真的很小。”

　　“应该不能看了，”唐燃放下手里的碟片，“我晚点有事。”

　　陈荨从包里拿了副耳机递给祁意：“生日礼物，生日快乐祁意，另外，我应该也得回去了，晚点儿我要去外婆家一趟。”

　　祁意接过耳机：“没事儿，谢谢。”

　　“我也有礼物，”唐燃给他手里放了个MP3，“和陈荨配套的，祁哥生日快乐。”

　　祁意揉揉他的脑袋：“谢谢唐燃同学，不过宋小朋友要是听到了又会不高兴了，我想想……你以后叫我就叫祁意就行，和陈荨一样就可以了。”

　　“这样好吗？不会不礼貌吗？”

　　“不会，”祁意笑着说，“你还挺可爱的。”

　　正好洗刷完上楼听到这句话的宋潜，对唐小脚老太太的敌意越发浓厚了。

　　陈荨和唐燃走后，祁意坐在沙发上研究唐燃送的MP3，结果发现，唐燃那小子还挺贴心的，这里面内存卡已经插好了，甚至还下了不少时下流行的歌在里面。

　　“这首歌还挺好听的，”祁意看到宋潜坐过来了，就分了只耳机给他，“要听听吗？”

　　宋潜把脸偏开了一些：“不要。”
　　陈荨和唐燃送的礼物都太好了，让他想起自己偷偷从店里拿回来塞在衣柜深处的布鞋，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从心底涌现。

　　祁意不解：“为什么？”

　　“就是不想听，”宋潜说，“没什么原因，哥你今天开心吗？”

　　祁意点点头：“开心啊。”

　　“还没有吃蛋糕呢，晚点去买个蛋糕吧？”

　　“不吃了，”祁意说，“宝贝儿我要撑废了，生日也没有不要非吃蛋糕不可啊。”

　　“但是要唱生日歌和许愿啊。”

　　“这种东西呢，”祁意抬手在宋潜脸上捏了一把，“我一直以来都是不相信的，你不信一个东西时，它之于你，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我不需要这样的一个形式，明白吗？”

　　宋潜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祁意又在他耳垂上轻轻地弹了一下，“祈祷是没有用的，理想很难实现，想要的东西也不会从天而降，所以我会亲手去争取，所以不许生日愿望也没关系。”

　　宋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现在又一心都是他那个拿不出手的生日礼物了，他脸色都因为那些不好的想法而低沉了下去。
　　他在内心深处挣扎了半晌，从终于下定了决心，横竖都要送出去的，好意思不好意思也都是要说出口的，他怕什么？
　　可到话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嗫嚅了：“哥，我，我，我……”

　　祁棒槌：“你舌头打卷了吗？”

　　宋潜：“……我有一个生日礼物要给你。”

　　“啊？”祁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弯起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真没想到还能收到我们家小朋友的生日礼物呢。”

　　“你等我一下，”宋潜从沙发上起来，“我去拿。”

　　祁棒槌：“是还不好意思的藏了起来吗？”

　　宋潜：“……”
　　我真想缝了他那张嘴。

　　从卧室里把布鞋拿出来后，宋潜把它放到祁意脚边，脸上跟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哥，生日快乐，你试试，合脚吗？”

　　祁棒槌把脚上原来的布鞋脱了：“给我买了双布鞋？”

　　宋潜：“……我自己做的。”

　　祁意正打算穿鞋的脚瞬间顿住了，随后他收回了脚，郑重其事的说：“我舍不得了。”

　　宋潜：“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穿了，”祁意把布鞋从地上拿了起来，仔细看着，“你什么时候做的？”

　　“之前刚放假那段时间，我不是一直晚回家吗？就是那段时间，我每天下班之后就去卖鞋的阿姨店里做一会儿，不是多难的事儿，就是怕这个礼物太……拿不出手了，哥你会不喜欢。”

　　“那段时间……”
　　原来那段自己恶意猜测他是不是谈小女朋友的时间，他是去为自己准备生日礼物了。
　　祁意突然就觉得鼻头和眼眶都有些泛酸，他嘴唇都有些发颤，说话的声音也不稳：“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宋潜比他还要震惊，“真的喜欢吗？这样的礼物也会喜欢吗？”

　　“这样的礼物，这样的心意，”祁意放下布鞋，起身在宋潜额头上碰了一下，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宋潜呼吸都屏住了，眼眶有些湿润，他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将那些难以名状的感情与绮念都一起咽了下去。

　　晚上，宋潜和祁意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祁意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他接了之后，那边居然是陈戟。

　　陈戟打电话是过来祝祁意生日快乐的，还说了以后一定会把生日礼物补上，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

　　宋潜在旁边听着，面上毫不在乎，心里嗤之以鼻。
　　管他陈戟还在抱什么想法，总之只要他还在祁意身边一天，祁意就只是他的。
　　他会长出最凶险的刺，将所有想要夺走祁意的人，全部都给刺退。

　　祁意生日过后，没多久就过年了，与平常没有多大区别的过完年后，新的一个学期就又开始了。

　　快要升高三的祁意和高二下学期有生地会考的宋潜这学期学习任务都重了不少，每天作业也不少。
　　现在暂时他们的钱还可以支持正常的日常开支，平时也就不需要为钱发愁，每天除了自己做一日三餐和洗漱清扫外，就都是在拼命学习了。

　　祁意拼命学习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成为优秀的人，想要抓住自己的人生，想要以后有一份好工作，想要给宋潜好的生活。

　　宋潜此时努力的原因就相对比较简单了，因为他发现了，原来这个操蛋的学校是有奖学金的，只是前两年因为学校内部的原因给断了，从这学期又开始实行了，而且金额还挺可观的。

　　这种学习就能拿到的钱，宋潜当然不会放过，他甚至为了确保能拿到名额，都开始在老师面前更好的表现了，就连原来上课从来不主动回答问题这一点他都改了，摇身变成了班上回答问题最积极的。

　　终于，在祁意和宋潜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了一整个学期之后，宋潜生地会考满分，期末考试全校第一，祁意文科第一，分别拿到了初二和高二的学末奖学金。
　　祁意是无意拿到的，宋潜就是早有预谋的，但无论怎样，这笔奖学金都让这个暑假变得轻松多了。